第185章 不同尋常之處
“現(xiàn)任御使大夫段大人在五年前任職,是那屆的狀元郎,差點成為駙馬,與六年前的三司會審沒有關(guān)系,六年前段大人還沒來到皇城。”
“那六年前三司會審的御史大夫呢?”木瑾問道。
當(dāng)今圣上是十四年前繼位的,繼位時朝中大臣都隨之換了一批,按理說無大錯的話,會像方尚書一般任職到如今。
木瑾和九福翻遍了元策拿來的案宗,上面都沒有記載六年前那時的御使大夫的線索。
木瑾皺眉:“這要是方尚書或是秦寺卿也就罷了,怎地這御使大夫換得這般勤?”
“確實?!本鸥0脨?,“此時要是六子在就好了,皇城的事就屬他知道的多?!?p> 說起六子,木瑾問道:“六子還沒醒嗎?”
“我今早去時……”
“已經(jīng)醒了?!遍T外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而聲音中那股粗實卻讓木瑾和九福尤為熟悉。
“六子!”木瑾和九福異口同聲道。
門外,聽棋推著一個木質(zhì)四輪車,四輪車上正是兩人正在說起的六子。
“你身子還沒好,怎地就來了?”木瑾激動道。
“畢竟我身上還有嫌疑,早日幫忙破案,我也能早日洗清嫌疑?!绷有χ?。
揚起的嘴角帶著勉強,身子上的皮肉每動一下都是撕扯的疼。
木瑾和九??丛谘壑?,也知道六子的心思,如今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案子破了。
無論是對六子,還是秦寺卿。
“六年前其實不是三司會審?!绷诱f道,“只有大理寺和刑部,審的便是御使大夫余鴻才。”
——先帝在時,朝中的三司會審便是審皇家之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是皇家之人,在三司會審下也是死罪一條。
直到當(dāng)今圣上繼位后,圣上將大理寺和御使大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六年前,大理寺與刑部一同審罰御史臺,不光是御使大夫余鴻才,而是整個御史臺。
“據(jù)說,若不是大理寺內(nèi)有一道無字圣旨,那便和六年前的御使大夫是一樣的下場。”六子說道,“就算是到了今日,御史臺也不再記載皇家丑聞。”
“那可不,天天就知道盯著我這個大理寺評事唄?!本鸥F沧?。
“那當(dāng)時御使臺是犯了何罪?”木瑾皺眉。
整個御史臺……
“這就不知了。”六子說道,“百姓間根本沒有傳過這件事,而朝堂上也無人敢說,我能知道這件事還是秦寺卿說的?!?p> 說起秦寺卿,六子臉上露出悲傷。
“去御史臺問問,那里也許還有余鴻才在時的記載?!?p> 三人在公堂內(nèi)討論著,秦朗從外走來,身上飄來陣陣的檀香。
木瑾小巧的鼻子動了動,聞出秦朗身上的正是檀雪香??磥碓诓灰娗乩实臅r候,他正在扶桑公子那里。
“少卿大人可知道些什么?”九福問道。
按理以往辦案的順序,他們應(yīng)該早早就調(diào)查秦寺卿府上的人,只是秦寺卿與他們之間熟諳的關(guān)系,再加上六子出事,這才還沒來得及去審問。
“六年前我并不在皇城內(nèi),只是聽家姐說,父親正是在六年前會審御史臺后便很少出府,大理寺的案子也不再插手?!鼻乩收f道,“家父年事已高,我當(dāng)時還有其他要事在身,便沒有細究當(dāng)時的事?!?p> “說來說去還是六年前的事,還說個不清不楚?!本鸥Uf道,“那方尚書呢?他怎地比衙役去刑部還勤快?該不會六年前是住在刑部的吧?”
秦朗揉了揉眉頭。
三書不樂意說道:“都說了大人那會兒不在皇城?!?p> “那咱們還是去刑部和御史臺問問去?!本鸥2挪还苋龝哪樕?。
待幾人離開后,秦朗的手還放在太陽穴不停揉按。
三書看在眼中心疼不已。
秦寺卿去世一事,關(guān)于的不光是案子與兇手,秦朗一直在調(diào)查這背后的事,就算是有扶桑公子相助,這調(diào)查也是一件難事。
“大人,我們真的不插手這件案子嗎?”三書問道。
他知道秦寺卿的死對秦朗打擊很大,秦朗肯定很想親手查出兇手。
“有木瑾姑娘和九福六子,這件案子不用我們擔(dān)心。”秦朗說道。
他們?nèi)缃褚訐?dān)心的是那無字圣旨到底是被誰偷走的。
另一邊,幾人走在路上。
“我還以為少卿大人會跟著咱們一道辦案呢?!本鸥Uf道,“怎么說那也是他父親?!?p> “也許是有別的事要查?!蹦捐氐?。
秦朗身上能沾上檀雪香氣,那必定在扶桑公子那里待了不短的時辰。
幾人來到尚書府,九福正想著說辭時,就見不遠處齊如垣領(lǐng)著人往這邊來。
一看就知道也是來尚書府調(diào)查的。
九福一看,兩手一搓就上前寒暄,指著能蹭齊如垣的臉進到尚書府內(nèi)。
齊如垣無視九福,瞥眼看了六子一眼,沒有搭理幾人。
九福面上一喜。
就這齊如垣的脾氣,沒有搭理就是最好的搭理,畢竟還沒有命人將他們趕走。
跟著齊如垣進到尚書府,聽他命尚書府在方尚書死的當(dāng)日所有與案子有關(guān)的人都去到大廳。
就這效率可是讓九福心生羨慕。
刑部有齊如垣在,也不知為何非要他們大理寺瞎胡破案。
只是齊如垣話音落下,面前都沒有站出一個人影。
方夫人身邊的嬤嬤見氣氛凝固起來,想了想說道:“那日老爺早早就回了院子,將院子里守著的下人全都趕了出來?!?p> “方尚書為何將下人全都趕出院子?”化雨問道。
木瑾和九福也算是看明白了,這齊如垣和方夫人兩個主子都坐得穩(wěn)如泰山,就手下之間開始詢問。
“看來我是沒那跟貴人相處的本事?!本鸥惤捐那恼f道,“這臉色,我實在是看不出有何差別。”
“都是提前支過聲的?!蹦捐f道,“就算沒支過聲,要回什么話都是心里門清的,誰家主子身邊也不會留沒眼色的下人?!?p> “那你這樣腦子靈光的,豈不是香餑餑?”九福笑道。
兩人又在旁若無人的竊竊私語,實則在大廳里的都或多或少能聽見,齊如垣不悅的目光掃來,六子連忙知會兩人。
兩人這才老實。
“這就不清楚了?!眿邒哒f道,“說來,老爺還是從寺卿府回來后才這樣的,兩日內(nèi)一直將自己關(guān)在院子里,也不許其他人在院子里。”
木瑾和九福對視一眼。
看來秦寺卿死的當(dāng)日,方尚書已經(jīng)想到了什么。這件案子果然與兩人都有聯(lián)系。
九??聪蚍椒蛉耍骸爱吘故悄阏磉吶?,方尚書行為如此不同尋常,你就沒體貼一番?”
九福話語中完全沒有恭敬兩字,看在他是跟在齊如垣的面子上,方夫人才沒有發(fā)怒。
“老爺不愿意說的事,我怎么問得出來?”方夫人斜眼道。
九福暗忖:作為方尚書的枕邊人,連這點事方尚書都不愿意透露給她,居然還這么理直氣壯。
“你不知道的話,就叫方尚書的小妾來。”九福揚起嘴角說道,“畢竟作為正房夫人,平日里只顧著后宅事,忽略了方尚書的心思也是常見的?!?p> 九福這一句話可將方夫人得罪得不輕,連齊如垣都忍不住看了九福一眼。
雖說這九福只是大理寺小小評事一個,卻時常被御史臺上奏的事可不少,連齊如垣都對這九福有所耳聞。
方夫人正要發(fā)火時,齊如垣也開口了,說讓人將方尚書的小妾們都帶來問話,這下方夫人氣消了,只好屏退左右閑人,緩緩說道。
“老爺這幾年過得順遂,從不像前兩日那般不同,不過在六年前,那次會審御史臺后,也像前兩日那般待在院子里,不許任何人靠近?!?p>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然還是轉(zhuǎn)到了六年前會審御史臺的事。
“六年前會審御史臺到底是怎樣一回事?”木瑾問道,“怎地我們大理寺從沒有詳細記載?”
說著,木瑾看向齊如垣。
他們已經(jīng)在大理寺調(diào)查了關(guān)于六年前會審御史臺的事,就是不知道刑部是否與他們大理寺一般,都沒有詳細記載有關(guān)會審御史臺的事。
一向冷面的化雨臉上終于多了一絲傲氣地說道:“我家少爺從小過目不忘,刑部案宗只要被我家少爺看過的,全都被少爺記在腦里?!?p> “真的?”九福挑眉笑道,“那這可是件好事,就是不知道齊大人腦子里有沒有想起關(guān)于六年前會審御史臺的事?”
化雨正等齊如垣給眾人露一手時,就見齊如垣搖搖頭。
他比木瑾九福等人還要驚訝地看著齊如垣。
“刑部的案宗本官都記得,而本官記不得的,只能是刑部沒有的?!?p> 齊如垣這話說得相當(dāng)霸氣,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木瑾和九福是信了。
“那這可好,大理寺沒有記載,刑部也沒有,那不成御史臺還留著?”九福試探地問道。
“我想去方尚書的院子查查。”木瑾說道。
這一眾人里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倒不如去院子里瞧瞧。
“上次都查過了,這次還去嗎?”九福小聲問道,“我們還不如直接去御史臺找找,指不定就有六年前會審御史臺的案宗?!?p> “整個尚書府都找不到一個行蹤可疑的人,難不成就不查這府上了嗎?”木瑾說道。
再次來到方尚書的院子,院子里的一切都沒有變化,齊如垣命刑部的人看守這院子,就算是方夫人也不敢隨意清掃這院子。
院子里的白貓尸體還躺在地上,地上的血跡干涸變成暗紅色,從血跡和白貓尸體上還散發(fā)著腥臭的味道。
“方尚書愛吃魚?”齊如垣問道,“往常聚宴時倒是沒發(fā)現(xiàn)?!?p> “老爺愛吃魚,只是每回吃了魚身體就不舒服?!狈椒蛉瞬蝗炭粗@院子,垂下眼簾,一旁的嬤嬤扶著方夫人,回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