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的停尸房,開始跳動著火焰。
在火焰的光芒里,秦勉終于親眼見證,這些早已死去的“人”,是如何以一種怪異的方式行動。
最躁動的,依然是尸柜里的那東西,柜門大開之下,凍住的尸體在籠屜一樣的空間里左右扭動,試圖翻身。
從福爾馬林里走出的尸體,四肢僵硬,雙肩扭曲,行動起來就像是一只跛腳的肥鴨。
而在火焰旁邊,被灼燒的尸體,依然保持著整齊劃一的動作,即使他們當中有“人”已經(jīng)被火焰燒爛了皮膚。
火焰中,突然沖出來一具著火的尸體。
是澤言。
秦勉眼疾手快,詭杖出手,將他的肩膀釘死在墻壁上。
澤言發(fā)出痛苦的哀嚎,朝著房間的某處控訴。
“為什么?我和離青只是想活著,為什么連死你都不肯放過我們?”
秦勉感到疑惑,猜測澤言可能根本不是幕后黑手。
他只不過和師妹的情況一樣,因為尸體被詭異的力量控制,還保留了一定的意識。
之所以有這種推測,是因為澤言這句話的語氣,明顯是在對隱藏在房間里的幕后兇手說的。
因為被秦勉釘在墻上,澤言言語中已經(jīng)沒有了求生的欲望。
“他叫唐昶,是這所醫(yī)院的醫(yī)生!一個月前,在搶救患者的時候,碰上了患者家屬醫(yī)鬧。
患者家屬冒充了女兒的家長,在幼兒園放學(xué)的時候,接走了孩子。
后來手術(shù)失敗,病人家屬不能接受結(jié)果。
為了報復(fù)他,家屬敲折了小女孩的一條腿。
唐昶選擇了報警,卻因為沒有證據(jù),反而被家屬找到醫(yī)院鬧事,雙方大打出手。
醫(yī)院的領(lǐng)導(dǎo)考慮到醫(yī)院的聲譽,處分并開除了他。
沒想到,他半夜在辦公室里自焚,我和離青因為救人心切,沒能及時逃出,被毒煙熏死!”
原來還有這種秘辛,秦勉從澤言的口中得知了獨狼獵詭者真正的身份。
但他還是有些疑問。
“你和離青的情況究竟是怎么回事?”
澤言的語氣漸漸恐懼,語氣中滿是不堪的回憶。
“唐昶已經(jīng)不是人了!”
說完這句話,澤言明顯的看了一眼秦勉的右臂。
秦勉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
“唐昶在自焚中竟然沒有死,只是被燒傷了臉。但是他卻變成了一個邪惡的詭異,他讓所有人以為他死了,而他偏偏又在這里活著。
他說他感謝我和離青曾經(jīng)去救他,然后使用了詭異的力量,讓我們的意識不散,但是他沒有辦法保持我們的尸體不會腐爛。
于是,我和離青就變成了這副活死人的模樣?!?p> 說完全部,澤言又帶著希冀的目光看向秦勉。
“秦勉,我知道,你有辦法讓我解脫的對嗎?求求你,我不想再變成這副鬼樣子了。我要去陪離青,我們明明已經(jīng)約好,明天就離開云城,明天就會離開這個可怕的醫(yī)院......”
“好,我答應(yīng)你!”
秦勉拔出詭杖,將詭杖的根部對準澤言的心臟,刺了進去。
火光的映射中,澤言的嘴角流露出解脫的笑容。
澤言這次是真的死了,但是詭異的元兇依然沒有消失。
沒有去處理病床附近,那群保持著動作依然整齊劃一的尸體。
秦勉知道,等到大火蔓延,這群尸體全部都會化成灰燼。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個從福爾馬林中走出的異類“尸體”。
“唐醫(yī)生!”秦勉以肯定的語氣開口。
“說實話,我已經(jīng)不確定你現(xiàn)在的這副模樣究竟還算不算活著了。
如果我的化學(xué)老師沒騙我的話,甲醛這東西,對人體是有毒的吧?
還是說,你已經(jīng)真的把自己當成詭異了!”
被懷疑是唐醫(yī)生本體的“尸體”睜開眼睛,看著面前這個赤裸著上身,右臂卻是稻草模樣的青年,緩緩開口:
“說一說,這一次你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很簡單,福爾馬林讓我的右臉很不舒服?!?p> 秦勉的左手,在右臉的傷口上擦拭,殘留在左手上的,除了血跡,還有一攤黏糊糊的液體。
“這種氣味很惡心!”秦勉擺了擺左手,繼續(xù)說道:
“另外,雖然我是沒有見過尸體的行動,但是唐醫(yī)生,你既然控制過離青還有澤言,那多少也裝的像一點——
這群東西的動作,實在是太像末世大片的外國喪尸了?。 ?p> “原來如此!”
散發(fā)出刺鼻味道的唐醫(yī)生,終于不再模仿喪尸的動作,開始謹慎地打量起眼前這個揭穿自己的年輕人。
“秦…勉對吧,剛剛你也聽到了我的遭遇,你是怎么看的?”
秦勉一杖打折了一雙準備攻擊自己的胳膊,不過胳膊的主人是一具尸體,所以沒有傳來慘叫的聲音。
“我怎么看?我根本懶得看!”
秦勉揮動著詭杖躍躍欲試,但終究還是放棄了。
這個叫做唐昶的獨狼,似乎有意識地和自己,保持著一張病床相隔的距離。
“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如何!”
說完,又是一杖,敲爆了一個滿身火焰的尸體頭顱。
秦勉身后,大火終于燒出了洶洶之勢,每個著火尸體的身上,都有著大火炙烤著肉類的味道。
只是尸體永遠沒有痛覺,只會在他的身后張牙舞爪,猶如狂歡著的尸宴之火。
而在秦勉身邊,每靠近一個尸體,他就敲爛一個。
“云城的南方,有一個少數(shù)民族的村落。從村里往外看,每一眼都是重重的高山;從村里往外走,每一步都是陡陡的峭壁;從村里往外念,每一聲都是深深的思戀。
在村民的心里,他們看的、走的、念的,不是奢求云城這樣的財富和名氣,他們要的只是溫飽、知識,還有團聚!
有一天,村子里終于走出了一位女孩,她付出比任何人都努力的代價走進了云城。
她努力地去讀書、去考試、去學(xué)習(xí)。
學(xué)校里,唯一能讓她抽出時間出去看看的人,是一個把她看做親妹妹的一個男生。
男生知道她需要很努力,才能有機會,回到那個偏遠的山村,去團聚、去教書、去幫助村民過上溫飽的生活。
后來,男生得知女孩畢業(yè),是在云城最大的醫(yī)院實習(xí),男生很替她高興。
因為他知道女孩實習(xí)完,就能順利畢業(yè)。畢業(yè)之后,她就能回到那個村子里和家人團聚,她就能夠教那里孩子們讀書識字。
甚至,男生很欣慰女孩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一個“他”,雖然男生覺得那個他,不適合那個女孩,但也由衷的祝福他們。
然而,有一個人突然冒出來,粉碎了女孩的所有夢想。
那個人聲稱自己有一段如何如何悲慘的經(jīng)歷,受盡了如何言之無盡的委屈。
哪怕女孩沒有招惹過他,甚至還曾試圖拯救這個人。
但是,那個人依然是如此的鐵石心腸,擺弄她的尸身,糟踐她的靈魂。
當學(xué)校的那個男生,見到女孩的最后一面時,死去的女孩卻在哭泣,即使是死去了,她還要在恐懼中埋頭哭泣…
現(xiàn)在,男生找到了那個鐵石心腸的人。面對憤怒的男生,那人卻反問他:
‘聽了我的遭遇,你是怎么看的?’”
秦勉講完了這段故事,平靜的向眼前的這具“尸體”,發(fā)出了一個提問。
“唐醫(yī)生,那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