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原地的阿澈,面上難抑喜色,卻在蕭瑩瑩離開之后,并沒再多看兩眼身上的衣服,而是老實且耐心地等她回來。
無意間身體的一點偏轉(zhuǎn),讓他注意到木柜上放置著一件雪白如新的棉袍,衣領處是絨絨兔毛,衣擺處是漸變的墨色,看上去很有質(zhì)感。
而這兔毛他嗅得出來,是雪兒身上的味道。
雖然那只吃貨兔確實會掉毛,但是這么多,應該要攢上幾個月吧?
還沒等他思索太久,蕭瑩瑩就已經(jīng)回來了。
“阿澈,我回來啦!”
此時,阿澈正捧著整齊疊好的白色棉袍,專注地打量。
蕭瑩瑩從他手中拿起了那件白衣道:“哎呀,差點忘了,這件必須早點送出去了。你再等等,我馬上就回來?!?p> 二話不說,她又離開了這里。
阿澈方才還閃爍的眸光忽然就暗淡下去,莫名的酸澀一下子便鉆進了心底。
原來阿瑩并不是只給他做衣服啊……
他還不太懂得這些情緒和想法從何而來,它們便快要占滿他的腦海。
為什么他會因為這樣一件小事,而感到有些失落呢?
長青峰上。
蕭瑩瑩輕車熟路地來到了長寧閣前,四處轉(zhuǎn)了一圈,又在門口偷瞄幾眼,才確定了宮主現(xiàn)在真的不在這里。
閣門沒有上任何鎖或者封印,只是輕輕掩上了,隨便得就像刻意在等誰進入。
她撓撓頭,默念了一句:“打擾了,我放個東西就走!”
然后就躡手躡腳地打開門走了進去。
閣中似有淡淡蘭花香,微光從透過兩面木窗慵懶地灑落進來,清風拂過,無意地翻動了案上的書卷。
她靜悄悄地走到了書案前,將棉袍整理好放在空處。
平放的紙張被硯臺壓住一角,雋秀的字跡吸引了蕭瑩瑩的注意。
幾枝點染竹籬新,一笑風前獨殿春。秉燭豈愁花睡去,微吟還有未眠人。
三兩行詩句,字形緊湊,筆畫圓潤,落筆帶柔,收筆帶剛,暗藏書寫者的心境。
她看不出太多意味,只覺得這幅字很好看。
待她轉(zhuǎn)身,不經(jīng)意瞥到紗簾之后掛著畫,那畫的是一顆海棠樹,跟閣前的幾乎一模一樣,奇怪的是左下角留著大片空白。
蕭瑩瑩好奇地多看兩眼之后,也就沒太過在意了,便如之前進來那樣靜悄悄地走出去。
她走后不久,一個身著單薄輕衫的白色身影從書架的機關門里走了出來,淡漠地看了一眼門口,便走上了低臺。
看到書案上的棉袍旁,硯臺下壓著另一張紙,映著略微不工整的字跡。
他的眼神中倏地閃過一絲錯愕,夾雜著半分柔情,暖意仿佛融入了血液中,驅(qū)散了所有寒意。
“宮主大人,記得之前在青嵐鎮(zhèn)心里就在想,你好像一直都穿著薄衣?后來又發(fā)現(xiàn)宮主大人你似乎對寒冷比尋常人敏感,上次見面時,即使是在這樣四季如春的長青峰,你仍會偶爾低聲咳嗽,這樣可不行,所以就做了一件棉袍準備什么時候送給你。雖然說現(xiàn)在好像春天都要來了……但是你就收著吧,天冷了可以拿出來穿一穿,好好照顧自己啊……——蕭瑩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