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指點
《基礎(chǔ)劍氣入門》
單從名字上看，就和那些什么《參天星斗歸元化煞玄冥鑄胎神功》的，不是一個畫風(fēng)。而且都不用打開，是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顏色都不對的！
和五行遁法那邊的墨竹完全不一樣，這竹簡是黃的，摸起來就好像編制的竹席，看起來經(jīng)常被人翻閱，都有點起毛了。
然后李凡抬起頭，看看剛才小胖王爺取書的書架，就見到書架上堆放的到處都是這樣黃色的舊書簡，一眼望去，架子上除了《基礎(chǔ)劍氣入門》，居然還有《進(jìn)階劍術(shù)指導(dǎo)》《高級劍法精講》《實戰(zhàn)劍訣演習(xí)》，列在《竹山劍》的條目下面，好像是四冊配成一套的。
李凡就那個藏狐的表情你明白嗎？
“你和人家搶個屁??！那架子上不是還有！”
李凡指著架子上一堆《基礎(chǔ)劍氣入門》大罵右手。
右手豎起食指搖了搖，指指《基礎(chǔ)劍氣入門》，豎起大拇指，指指《進(jìn)階劍術(shù)指導(dǎo)》，平攤手背搖擺了一下，作了個平平無奇的手勢，再往后劍法和劍訣，就干脆拇指下戳點踩了。
李凡就用眼虛著自己給自己加戲的右手。
系統(tǒng)，這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天劍意品鑒竹山劍道，表示基礎(chǔ)劍氣入門還可以，劍術(shù)指導(dǎo)平平無奇，劍法劍訣都是精挑細(xì)選的垃圾。’
“我特么知道它想表示什么！我是問這玄天劍意是哪里冒出來的！??！是抽獎抽的那個嗎！？”
是鉆到右手手心里的那把小劍，原來當(dāng)時不是幻象么？
‘宿主初次抽獎時在服務(wù)區(qū)之外，獎品無法送達(dá)，玄天劍意主動表示愿意充當(dāng)獎品，已與系統(tǒng)簽約，現(xiàn)在宿主可以正常使用?！?p> ……不是，系統(tǒng)抽的獎品可以就地簽約這么隨便的嗎？
這時右手前臂也豎起來，沖著李凡，四指并攏，拇指快速張合，作出鴨子講話的手勢，一邊講還一邊指指點點的，先指指天，接著指指門外，又指指李凡的鼻子，然后指指書簡，最后比了個砍頭的手刀，殺氣四溢。
啥…………
‘玄天劍意表示，它之前被虛星所困，實力大損，剛才居然被門口的飛劍用劍光挑釁，不能忍，宿主資質(zhì)還可以，它要指點你修行，將來斬斷那把墨劍報仇。’
哇靠，這甚么劍意啊，這么小心眼……
“……不是，系統(tǒng)，你幫我翻譯翻譯，我只能拿兩部道法，這次是來找筑基和金丹修煉功法的，哎呦喂！”
結(jié)果玄天劍意比李凡的悟性高多了，比了個ok，直接操縱著右手往前沖，差點把李凡的肩膀給拉脫臼了。
李凡也是無奈，就被右手連拖帶扯著走到后面的書架，一把就從書架里抓了一支墨簡，塞到李凡懷里。
這又是啥玩意？
《太陰五羅劍鬼神藏秘?zé)捑V要》。
‘李凡的心情降低了一點’
右手就在一旁豎起三根手指，手舞足蹈得比劃。
‘玄天劍意表示，墨劍金丹期以前的劍術(shù)是天下正數(shù)前三，金丹期以后的劍法就是天下倒數(shù)前三了。
這部五鬼劍雖然也不怎么樣，但五行劍炁都有祭煉之法，而且是難得的神藏法，金丹之前練好這個就夠用了。以后可以再換更好的。’
墨劍？劍鬼？神藏？
……算了，反正這些經(jīng)卷上修真界的術(shù)語，李凡一個都不認(rèn)得，選啥都一樣，至少玄天劍意是專業(yè)的。
于是李凡抱著一本黃簡一卷墨牘，走出了經(jīng)樓。
從剛才那把明光閃閃的寶劍前繞過去，就看到庭院外，小胖王爺正叉著腰，沖身后一個豹頭環(huán)眼，猿背蜂腰，鶴勢螂形，身高九尺，扮相仿若廟里的星官天王一般，異常神俊威嚴(yán)的武人道，“皇爺爺！就是他！搶我的機(jī)緣，還打我的臉！”
武人聞言，把一雙不怒自威的鷹目朝李凡一瞪。
‘李凡的心情降低了一點’
李凡的右手不甘示弱得比了個中指。
喂你夠了！那貨提著沙包大的拳頭走過來了！
還不等李凡開口解釋，望舒真人已閃到他身邊，只瞅了武人一眼，“你是哪里的山神，竟敢威壓本座的童子？”
武人仿佛才看到望舒真人一般，聞言大驚，砰得一聲跪在地上，五體投地，姿勢熟練得令人發(fā)指，“小神不知真人駕到！有失遠(yuǎn)迎！孽徒得罪了童子，萬望恕罪！”
小胖王爺也是一愣，看看他的皇爺爺，又看看面前的真人，二話不說，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叩頭就要拜下去，結(jié)果卻仿佛被氣墻托著，漲紅了臉跪不下去。
望舒真人看看小胖臉上的巴掌印，又看看李凡，“你打的？他得罪你了？”
李凡趕忙搖頭，“沒有沒有，我沒打他……是我的手打的?！?p> 武人和小王爺?shù)刮豢跉狻?p> 望舒真人蹙蹙秀眉，“清月，不可欺壓同門，更不可濫殺凡俗……”
武人和小王爺長出了一口氣。
“要是你逞強(qiáng)斗狠，走入歧途，太早墜了魔道，一身肉就不夠分的了。”
武人和小王爺，“……”
遇著這種無妄之災(zāi)，李凡也是無語，“謝仙子教誨，清月記下了?！?p> “孺子可教，”望舒真人笑著點點頭，然后看向面前兩人，“至于你們，不要在山上待了。”
她話音未落，一拂衣袖，武人和小王爺就消失無蹤，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神通給挪移走了。
嘶……這就是仙凡之別么，差距太大了吧……
“好了，讓本座看看你選了什么。”望舒真人接過李凡懷里的黃簡墨牘看了一眼，忽然一愣，“有高人指點你了？”
那可不是么……雖然是不是‘人’就不好說了……
李凡瞥了一眼右手。
“本教的底蘊，確實比不上中土的名門，金丹期以后的御劍法門，大都是從旁門掠來的。因此內(nèi)門弟子中少有主修劍道的。也少有人知道，竹山劍法是創(chuàng)派時散修所傳的古劍術(shù)，其實頗有一兩分精妙，不遜于那些正經(jīng)劍宗。
太陰劍經(jīng)也不錯，如今的天道是虛月當(dāng)空，太陰劍意最好修行，只是劍仙一道，殺伐太重，若是收不住手就有入魔的風(fēng)險。你既然選了劍修，更要恪守道心，切勿多生事端，與人爭強(qiáng)斗狠?！?p> 望舒真人既然有雙重確認(rèn)了，那這兩門功法大致都可以練得。
而且不用多說，經(jīng)此一段插曲，這些劍仙睚眥必報的性格李凡心里大致也有數(shù)了。
好在玄天劍意在望舒真人面前就不作死了，一時消無蹤影，仿佛剛才真是李凡和自己的右手鬧精神分裂一樣。
修行中人，自然各有各的緣法，望舒真人也不多問，既然取了初期的修行功法，就帶著李凡往自己的洞府飛去。
她的洞府在一座飛峰之上，峰頂有一彎寒潭，遠(yuǎn)遠(yuǎn)望去就見森森白氣，騰地而起，池水深藍(lán)如墨，一眼望不見深淺。
望舒真人引著李凡，落到漂浮于潭心水面上的水閣小居內(nèi)，朝著院內(nèi)喚了一句，“茯苓?！?p> “小姐，您回來了……”
從庭閣中掀起珠簾，走出一位髻梳云鬢，發(fā)鬟抱面的芳齡美婦，頭上花釵金枝，臉上胭脂彩云，遠(yuǎn)山眉畫，相貌本就絕艷，一番打扮，扮相倒是比小姐還要小姐。
她神態(tài)略有些慵懶，大概睡在榻上剛醒，圓潤如玉的肩頭，搭了件烏云垂絲的大袖披衫，把美好的肩背鎖骨一覽無余，往下看似乎只穿了一件肉色的曳地長裙，赤著雪足走在地板上，隱隱得能透過絲絹，瞥見底下姣好豐盈的身姿。
奈~~~嘶~~~
‘李凡的心情大幅提升了1點?！?p> ‘玄天劍意表示宿主要注意修心，小小年紀(jì)，不要失了童子金身，有礙修行。系統(tǒng)也表示同意?！?p> 你們兩給老子閉嘴！
“這是清月，山主派給我的童子，你替我安頓一下?！?p> “是，小姐?！避蜍哌b望了李凡一眼，低眉矮身略行一禮，算是見過了。
望舒真人又朝李凡道，“茯苓自小在我身邊侍奉，與我情同姐妹，清月不可怠慢了她?！?p> “是，見過茯苓姐姐?！崩罘策@種顏狗，當(dāng)然不會怠慢了。
“今夜也不早了，你先休息去吧，明日指點你修行。”望舒真人也滿意得點頭，說著就一邊摘下華冠，敞開月袍，把褻衣隨手扯了就扔到一邊，眨眼間就脫得精光，邁步往寒潭走去。
李凡就張著嘴愣在一旁。
‘李凡的心情大幅提升了1點?！?p> 而茯苓扭著腰走來，拾起被扔了一地的輕袍衣褲，珠玉發(fā)簪，“小姐，咱墨竹山教的是非樂，您這可都快成非禮了……”
望舒真人仿佛一條白魚似得在冰潭中遨游，哈哈大笑著歡唱，“嗚乎！舞佯佯，黃言孔章，上帝弗常，九有以亡。上帝不順，降之百殃，其家必壞喪?！?p> “唉，你是參悟大道的，我說不過你?！避蜍甙褢阎械牡酪乱荒?，就收入腕上的玉鐲中不見了蹤影。扭頭看看眼都直了的李凡，“怎么你也想下去游?。俊?p> 李凡下意識得點點頭，然后反應(yīng)過來，趕緊搖頭。
茯苓面上沒什么表情，好似也不介意，“等你筑基以后，才能下寒潭修行，這些是玄冥道息所化的丹液，對凝煉道胎頗有好處?，F(xiàn)在你的身體還吃不住呢。隨我來吧?！?p> 真的吃不住，那是真吃不住……
李凡鼻血都快飆出來了，也不好意思朝著正在池中仰泳的望舒仙子多看，趕忙彎著腰跟著體態(tài)豐盈的茯苓步入小居。跟在后面，就看清那肉色絹裙，大致是被茯苓在身下坐臥久了，分明現(xiàn)出蜜桃子似的臀形，走起來一抖一抖的……
哎喲媽欸……吃不消吃不消……
‘李凡的心情大幅提升了1點?！?p> ‘李凡的心情大幅提升了1點。’
“你依舊住這吧。”茯苓引著李凡來到小樓里，一間收拾得清爽干凈的禪室，房內(nèi)還用紫金香爐點著檀香，裊裊青煙繚繞，靜坐其中，頓覺凝息安神。
‘李凡的心情提升了1點?！?p> “之前的侍奉童子，原本是小姐自己尋的真?zhèn)?，調(diào)教的頗為用心，只可惜命數(shù)終究強(qiáng)求不得……”
李凡也聽明白了意思，點頭正色道，“多謝姐姐提醒，小子一定不讓仙子擔(dān)心?！?p> 茯苓看看李凡，“……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小姐也是得道已久的真修，既然要逆天改命，生死之事有什么看不透的。
我是擔(dān)心你，之前她教的是個女娃，平時相處得也頗有些隨性不拘小節(jié)，恐怕小姐的脾性，都意識不到身為女子，這樣太過放浪形骸，她倒是率性而為，道法自然了。但多多少少，怕是會影響你的心境吧?！?p> 不要緊不要緊，再多來一點好了，你們對俺的心理健康有非常顯著的增益作用??！
‘玄天劍意表示宿主要把持住啊！’
你丫閉嘴！老子身經(jīng)百戰(zhàn)了！這點小風(fēng)浪算什么！讓暴風(fēng)雨再來的更猛烈一點吧！
‘李凡的心情下降了1點。’
“總之日后如在這望舒小居有什么地方不方便的，清月你直接和我說就是了，”茯苓把手腕一翻，掌中現(xiàn)出一個雙魚玉佩，“這儲物玉佩中，我已放了道服常服法服各三套，并有練氣補血的丹丸，救命充饑的靈藥，紙幣朱砂，金銀靈石也儲備了一些。有甚么雜物直接儲備其中就好了，不用都往衣服里揣著?！?p> 哦！儲物空間！這可是法寶呀！
“多謝姐姐！”李凡興致勃勃得接過來，在手里盤了一會兒……“我該怎么用？”
“恩？你不是童子嗎？渡一口道息就是了?！?p> 李凡撓頭，“這個，姐姐，我今晚才從人間道來的，甚么是道息？”
“哦，你今晚來的啊……啊？”茯苓猛得一怔，“今晚？你今晚才從人間道來的？人間道?。縼砹艘煌砩夏憔途殮饬耍俊?p> 不是，練氣不是最初級嗎？怎么一晚上練氣在這地也是個裝逼點？
‘玄天劍意表示宿主的資質(zhì)確實還可以了。’
恩……這個玄天劍意的標(biāo)準(zhǔn)老高了，看來他李凡確實是個修真天才啊……
而茯苓也一臉不信得，伸出手摸向李凡。
唉，習(xí)慣了，摸吧摸吧。
‘李凡的心情提升了1點?！?p> “真的生出炁海了！”茯苓也是一臉震驚，當(dāng)然她震驚得更具體一點，“我從記事起就被小姐收留，也是用了十年才生出炁感，開辟內(nèi)景。你居然只用了一個晚上！”
確切得說，就是在蒲團(tuán)上坐了大概一百秒。
不過還是不要確切得說出來了，看茯苓的表情，已經(jīng)屬于‘心情下降了一點’的情況了。
茯苓一副糾結(jié)得表情說道，“道息，就是你日常修行吐納，吸收天地間的靈炁，在內(nèi)景化為己有的真炁。這樣的真炁，五行駁雜，道息不純，取決于自天地間直接吸納的靈炁的質(zhì)量。在竹山洞府內(nèi)不用擔(dān)心，如果是人間道吐納，還會有頗多雜質(zhì)伴生。
如果不加提煉，長期直接調(diào)用真炁，反而會阻塞經(jīng)脈氣竅，這就是人間道那些不得正法的散修左道，修不得天仙正果的根源所在。
而所謂煉炁，就是通過后天仙道各門各派的功法，將這口真炁道息，再經(jīng)提煉成神罡，紫霞，玄冥，赤煞，歸塵這更純正的上品五行道息，這樣才能進(jìn)一步用于更上乘的神通秘術(shù)，煉體筑基，御物施法。
像儲物玉佩這樣的空間法寶，有一些定制的上品，需要以獨門法訣練出特定屬性和濃度的真炁才能打開。不過我給你的這塊只是一般的靈寶，哪怕不用煉化的真炁，直接用體內(nèi)的道息激活亦可使用了。當(dāng)然空間有限，而且人人可用，最好也別放什么珍貴的天才地寶。
你既然一晚上就能開辟內(nèi)景，那就直接調(diào)用內(nèi)景中的真炁好了，這對你應(yīng)該很簡單吧。”
茯苓顯然還是有些不信，想試探李凡似的，故意不說明白。
不過李凡身上可不止一個掛。
呼吸之間，他只感到從右臂手腕，大拇指與小臂連接的關(guān)竅處，傳來一股明顯的跳動，仿佛有一條游魚沿著右臂內(nèi)的經(jīng)脈逆走，順著軀殼里河流一般的間隙，落入小腹中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又原路返回，返回到手腕里藏著。
李凡也不是傻的，立刻明白是玄天劍意指點，而且這可真是字面意義上得理順經(jīng)絡(luò)，直接把行炁的路線都過了一遍。當(dāng)即他就沿著這條經(jīng)絡(luò)，將內(nèi)景的道息集結(jié)起來，伸手握住了雙魚玉佩。
隨即李凡的腦海中一片清明，仿佛看到了一個系統(tǒng)似的空間，只是心念一動，就把懷里的經(jīng)卷和山主給的珍珠收入玉佩，又隨手拿了一身替換的道衣出來。
“還真是蠻簡單的。多謝姐姐指點?！?p> 又是一個妖孽！茯苓把眼一翻，氣得掩面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