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經(jīng)殿內(nèi),楊知行正手拿著一本厚實的《漢書》,津津有味的講述著其中的內(nèi)容,不時還將瞇成縫的眼睛陡然增大,朝著太子看去,確認(rèn)太子沒有偷懶后便接著講了下去。
“太子殿下,今日講的是《漢書》中的內(nèi)容,微臣在此想提問下太子殿下,不知太子可知道此書的作者是誰?”楊知行翻了翻手中的書頁,然后說道。
蕭夢梁見楊知行給自己提出這種簡單的問題,不禁心中暗笑,但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而是稍微將坐姿調(diào)整,然后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著《漢書》者,班固也,字孟堅,漢之安陵人,其父班彪、伯父班嗣皆當(dāng)世名儒,班固的《漢書》便是在其父班彪的《史記后傳》的基礎(chǔ)上,進(jìn)一步撰寫而成?!?p> “太傅,關(guān)于班固,我所知甚淺,剩下的就不說了。”蕭夢梁笑了笑,看著楊知行說道。
而楊知行則是被太子這一番話震驚到了,下巴也因為吃驚而張的老大,愣神了好久才緩過來,雙眼充滿驚喜的看著太子殿下,聲音也有些顫抖的說道“殿下...殿下總算是開竅了!”
說完,楊知行將手中的書本放到案桌上,自己則是蹲了下來,雙手捂著面龐竟是哭了起來。
而蕭夢梁則是有些懵逼了,這搞啥啊?這不是后世語文書上就該了解到的內(nèi)容嗎?這哥們哭啥呢,有啥好哭的?還是說自己這幅身軀的主人之前真的是個白癡?要不然這楊太傅怎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蕭夢梁剛想說些什么,便見到楊知行緩緩站了起來,雙手不斷在面龐上揉搓,然后才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蕭夢梁。楊知行見到太子一臉疑惑的樣子,開口說道“太子殿下恕罪,微臣今日實在是太激動了,方才做出這種失儀之舉,望太子殿下不要追究。”
“呵呵,楊太傅不必如此,古人云人有七情六欲,吾等皆非圣人,有這些情感自然正常,本宮又怎會怪罪于太傅呢?”蕭夢梁笑著說道。
聞言,楊知行又是一愣,然后笑道“太子殿下說的在理,在理。微臣從殿下先前的話語推斷,殿下對班固先生的了解似乎還不止這些,不知殿下可否詳細(xì)說說?”
蕭夢梁聽完后,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這楊知行作為太子太傅定會長期在皇帝面前行走,說不定自己表現(xiàn)好了,被他報給自己那便宜老子聽,那定然免不了一頓夸贊,說不定還有賞賜!想到這里,蕭夢梁穩(wěn)了穩(wěn)心態(tài),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宮便在太傅面前獻(xiàn)丑了?!?p> “班固,其所著不止《漢書》,還有《白虎通義》與《兩都賦》,這些都是上乘的佳作,世間難見。漢明帝永平元年時,命東平王劉蒼為驃騎將軍,許其選四十輔官,班固覺得這是出仕的機會,為了推薦人才和表現(xiàn)自己的才華,寫了一篇《奏記東平王蒼》。雖然其后未能入仕,但大多數(shù)建議還是被東平王采納?!?p> “班固修《漢書》的時候,遭人誣告私自修史,而被關(guān)入大牢,其弟班超聞訊后急忙趕赴京城為其鳴冤,后被釋放,同時也得到明帝賞識,受詔修史。漢和帝即位后,命竇憲為大將軍北征匈奴,而班超也隨軍北征,一同創(chuàng)下了勒石燕然的美名,但可惜因為竇憲叛亂,被牽扯其中,落得個晚節(jié)不保的下場?!?p> 大概講述了一遍班固的經(jīng)歷,蕭夢梁才緩緩?fù)鲁鲆豢跐釟?,喝了前方案桌上的茶飲,然后看著楊知行淡淡的笑著?p> 而楊知行聽完后,則是一臉震驚的看著蕭夢梁,這還是自己認(rèn)識的太子嗎?這還是半個月前只會嬉戲打鬧的太子嗎?這還是當(dāng)初那個連看書都不愛翻頁的太子殿下嗎?楊知行心中一連冒出了三個問題,不斷的反問著自己。
最終,楊知行將這三個問題統(tǒng)一的自我回答了一番,并且答出了其心中的完美標(biāo)準(zhǔn)答案“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歸功于大梁先祖顯靈,賜下的那道天雷!”
“太子殿下真乃大才啊,不愧是大梁的儲君,天資聰穎!”楊知行看著太子那滿臉笑容,突然笑了起來,說道。
“不知殿下可還知道《漢書》中的其他內(nèi)容呢?”強壓下心中的喜悅,楊知行發(fā)問道。
“回太傅,學(xué)生知道《漢書》中的所有內(nèi)容?!闭f罷,蕭夢梁先是將漢書記載的每篇紀(jì),表,志,傳的名稱都說了一遍,然后開始講述其中的大致內(nèi)容。
將一本漢書中的內(nèi)容都講上一遍,就如同講故事一般,楊知行這位太子太傅,此時正如學(xué)生一般坐在位置上,聽著太子殿下講述。時間過得很快,原本預(yù)定時間在正午就該終止的筵講,硬是被太子殿下拖到了傍晚。
蕭夢梁將最后一個字吐出后,緩緩吸了口氣,將早已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說道“太傅,《漢書》的內(nèi)容,大致就是方才講述的這些,如有缺漏,還有勞太傅下次筵講的時候為本宮揭露了?,F(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宮門也該要關(guān)上了,太傅還是早些出宮,省的被關(guān)在里面了?!?p> 聽到這,楊知行才恍然大悟道“太子殿下真是天降神童,是大梁的福氣,既然如此,微臣就先告退了!”
說罷,楊知行抓起了桌子上那幾本漢書,一只手提起官服的裙擺,快速的離去了。
接下來兩日,前來為太子殿下筵講儒家經(jīng)典的李刑李編撰還有教授太子殿下書法造詣的劉浩劉翰林,皆是板著個臉進(jìn)入講經(jīng)殿,然后在傍晚或者正午滿臉震撼的走了出來。
開啟筵講的第四日清晨,三位太傅皆是不約而同的出現(xiàn)在皇宮外的午門門口,今日并不需要上朝,但三位太傅卻出現(xiàn)在門口,是為了啥呢?
在宮門口站班的小太監(jiān)見到三位太傅,連忙迎了上去,點頭哈腰的獻(xiàn)著殷勤,然后為三位太傅將宮門打開,讓他們進(jìn)去。
三位太傅的目標(biāo)很明確,乾清宮批閱奏疏的皇帝陛下!
正在乾清宮批閱奏疏的元熙,聽到王太監(jiān)口中傳來的三位太傅請求覲見的時候,手中的朱筆都是嚇得掉到了地上。元熙皇帝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逆子是不是又給老子惹禍了!’,畢竟上一次三位太傅一起入宮,還是因為實在教不下去了,想要辭官回家。
卻沒成想,這一次三位太傅剛進(jìn)宮中,楊知行便是踏前一步說道“臣,楊知行在此祝賀陛下了!”
話音落下,另外兩位太傅劉浩和李刑也是上前說道“臣,劉浩(李刑)在此祝賀陛下了!”
元熙皇帝見三人口吻一致,頓時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只能開口道“不知三位愛卿,有何事值得為朕祝賀?”
楊知行先說道“陛下,四日前,本官為太子殿下筵講《漢書》內(nèi)容,提問了殿下幾個問題,卻沒成想殿下對答如流,還將整本漢書的內(nèi)容為微臣大致講述了一遍,真是天資聰穎??!大梁有福,陛下有福啊!”
李刑也是出來說道“三日前,臣為殿下講述儒家經(jīng)典,卻沒成想,殿下能和臣一起討論修身,治國,齊家,平天下之道,循序漸進(jìn),讓臣刮目相看啊!”
見兩位太傅如此,劉浩也是笑著說道“陛下,昨日臣前往講經(jīng)殿教授殿下書法,卻沒成想,原來大字不識一斗的殿下,竟是會寫所有的字了,雖然字寫得不太好看,但臣觀筆尖走鋒,已是有了君臨天下之勢,剛勁有力啊!”
“陛下,容許臣說一句話,臣以為,太子殿下不醒則罷,這一醒,便是如神童一般,令人嘆為觀止?。 睏钪袚嶂毿Φ?。
“是啊,殿下如今這般成就,即使是唐朝的劉宴,也是比不上的,臣在此祝賀陛下了!”李刑說道。
三位太傅也是再次齊聲說道“臣等祝賀陛下,賀喜陛下,祝賀大梁!”
聽到此處,元熙也是消去了之前的愁態(tài),笑著說道“這都是三位太傅教得好,教得好啊,哈哈哈?!?p> “王伴伴,傳朕旨意,三位太傅輔佐太子有功,特賜斗牛服三件,以示嘉獎!”
“奴婢遵旨!”站在一旁的王太監(jiān)連忙說道。
“臣等謝過陛下賞賜!”三位太傅一齊說道。
隨即,三位太傅跟著王太監(jiān)出了乾清宮,去領(lǐng)賞賜,而元熙皇帝則是坐在龍椅上笑著,然后看著眼前數(shù)不盡的奏疏,心中又燃起了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