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天世界有五處死亡絕地,凡夫俗子,無人敢踏足。分別為金木水火土五個領(lǐng)域,道門稱之為五絕地。分別是金砂煞漠,黑霧魂林,永焰裂谷,欲界死海,黃土神山。
金砂煞漠,那是一片茫茫無際的沙漠。正所謂,廣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在那兒,連鳥獸也不愿駐足。與尋常沙漠不同的是,金砂烈漠的沙是金鐵礦等金屬礦石被煞風(fēng)和腐雨常年侵蝕風(fēng)化成碎末而成。大漠里有奪命煞風(fēng)和酸毒腐雨,人獸觸之即死,讓人聞風(fēng)喪膽。
“我好累啊,好渴啊,我受不了了啊啊啊??!這是什么鬼地方,你跑來這里受什么冤枉罪啊,這里一望無際的,連個人影都沒有,這太陽毒的本仙女都要成村姑了啊。”
唐靜怡拖著疲憊的身子,步履蹣跚得走著,身上的的衣襟被汗水打濕,惹火的身材在艷陽的照射下別顯一番韻味。
她埋怨的眼神看著前方那步伐堅定的黑色身影,一路上嘰嘰喳喳,不停的抱怨道。
“你少說兩句就不渴了?!?p> 無法的黑衣在茫茫無際的沙漠里顯得突兀,在唐靜怡的抱怨下,他絲毫不為之所動,冷淡得說道。
“這里是金砂煞漠,傳聞五絕地在鴻蒙初開之時便存在了,我來這自有我的道理,你小姑娘家家的,受不了這罪,趁早回去,免得稍不留神,丟了身家性命?!?p> 唐靜怡聽罷氣得連忙踱步趕上來,一把拽過無法的袖子,立眉瞪眼怒斥道。
“我堂堂凈土宗第一天才,豈會怕這區(qū)區(qū)彈丸沙漠?倒是你,手無縛雞之力的臭屁鬼,要不是本小姐在這,隨便來一只兇獸,都能把你開膛了飽餐一頓!”
無法的衣袖被靜怡死死拽著,一時也毫無辦法,只好低頭作揖道。
“好好好,我的姑奶奶,你少說兩句,剛才是我顛倒黑白。這大路這么寬,你想走就走,何必和我一道呢?不要為難我啊?!?p> “哼,要不是娘親臨死前交付給我的信物在遇到你時有了感應(yīng),我才懶得管你的死活,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耍的什么把戲,這孱弱的樣子算哪門子救世主?那老娘不得是天王老子了!”
唐靜怡心里思酌道。
“喂喂喂,發(fā)什么呆啊,行了,我服了你了,你愛跟著就跟著吧。再發(fā)呆下去,猴年馬月才能離開這茫茫沙漠啊。快走吧。”
無法扯開自己的袖子,而后邁開步子,大步流星得繼續(xù)趕路。靜一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沒想到你這細(xì)胳膊細(xì)腿兒的,還怪能跑長途的嘛~”
……
在金砂烈漠的藍天上,一輪烈日揮灑刺眼的白光,燒得每一粒金砂都在滾滾發(fā)燙。煞風(fēng)呼嘯,劈斬著烈漠里千百年來被侵蝕的殘巖。
在這無人敢踏足的絕地里,此時卻傳來金鐵撞擊的聲響,一隊人馬在烈漠中蹣步行進著,影子被拉的很長,遮蓋了烈漠里一排排顯眼的腳印。
一眾人等皆身著白色長衫,束發(fā)插簪,腰間配劍,外面披著藍色道袍。一個個仙風(fēng)道骨,在其道袍上用朱砂畫著太極八卦圖案。
在最前方的兩位壯碩的道人手里,握著如水蛇般粗的鐵鏈,鐵鏈緊緊得捆縛著一個瘦小的身子。
只見他一副少年模樣,緊閉著雙眼,頭發(fā)凌亂,上半身赤裸著,兩條腿上也栓著長長的鐵鏈,赤腳被烈漠里滾燙的金砂磨爛了皮肉,流出的血也早已經(jīng)干涸化作血繭。
他裸露的肌肉上都已經(jīng)干裂,鏈條在其稚嫩的皮膚上留下了血紅的印子,和這金砂世界里的殘巖照應(yīng)著。
“走快點!道盟大典過段時日就要開始了,若趕不上,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隊伍中,一位稍顯年長的老道人指著那瘦小的身子說道。
他身旁兩名捆縛著他的年輕道人急忙緊了緊手中的鐵鏈,然后拖著他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身為我們道門子弟,竟然敢忤逆道門道規(guī),在外宣揚邪說。名字好像叫什么無天?活該受罪,在這個世界我們道主就是天?!?p> “呵呵,這小子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有好日子不過,非要自找麻煩。還無天呢,我看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們看緊他點,別讓他跑了,把他帶回道門,我們重重有賞!”
少年被陽光曬得黝黑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嘴唇干裂著,皮兒就像枯樹皮,一道道縫里滲著絲絲血跡。
“我的名字,你們不配議論!”
他此時閉著的雙眼突然睜開,他的眼神如黑洞般深邃,看一眼仿佛就能沉浸進他的內(nèi)心世界,再也找不到回頭的方向。
他堅定的目光看向天空,當(dāng)看到天際的盡頭有一點黑光隱隱而現(xiàn)的時候,他那干涸的嘴唇不經(jīng)意間勾起了一個輕微的弧度。
金砂烈漠因其獨特的風(fēng)雨吸引著無天苦海世界無數(shù)人想要征服這片人間煉獄。
傳聞上古時期,數(shù)不清多少踏碎云霄的大能皆把自己的墓地設(shè)在了這里。
這里是絕地,是奇跡之地,也是寶藏之地。千萬年來,有無數(shù)人自喻神功了得想要征服絕地,尋覓傳說中的寶藏。
他們源源不絕得進入這死絕之地。其中有功成名就一舉青史留名的,但更多的是從此便音訊全無,連骨骸都尋不回來的失敗者;而奪走他們性命的,也許是妖獸橫行,也許是自相殘殺,也許是酸毒腐雨但最使人聞之色變的,莫過于奪命煞風(fēng)!
他注目望著遠(yuǎn)方芝麻粒大的黑點逐漸放大放大,直到腳下的金砂也隨之舞動起來。
他仰頭狂笑不止,全然不顧身旁眾人驚愕的神情。
“不好!是奪命煞風(fēng),他奶奶的,老子底運也太背了吧,速速往反方向撤退?!?p> 年長的老道人看到前方黑點迅速在眼前放大,腳邊的沙石也隨之卷動起來。
“什么?!我們遇到了奪命煞風(fēng)?我可還不想死啊。”
原本整齊有序隊伍這時候就如熱鍋上的螞蟻,霎時間亂了起來。
“大家莫慌,煞風(fēng)離我們還有段距離。你們兩個,先把這賊子壓走,給我把他看好了,其余人等按道行深淺有序撤離,道行深的掩護年輕弟子撤退,我來斷后!?!?p> 年長的道人指著捆縛著少年的那兩個道人吼道。
“是!”
兩名道人聞聲立即壓著少年朝著煞風(fēng)襲來的反方向加快了行進速度,只見他們雙腳御風(fēng),隱約間竟然稍稍離地而起,但似乎由于壓著少年行進不便,速度雖有提升,但仍不及風(fēng)速。
煞風(fēng)前一秒還在百里開外,一轉(zhuǎn)眼便已到年長道人的身后,呼嘯的狂風(fēng)奔襲而來,漫天的金砂遮擋了天邊的烈日,仿佛一剎那到了漆黑的夜晚。
年長道人揮動手中的拂塵,他兩腿分開,呈馬步之勢,嘴里不停得念叨著咒語,在其身前形成了一堵由金砂堆砌而成的高墻,阻擋在了煞風(fēng)的前面。
“你們快走!我支撐不了多久,這煞風(fēng)太猛烈啦?!?p> 年長的道人臉龐硬是撐成了豬肝色,豆大的汗珠從其額上滾落下來,他的牙齒咬的咯吱直響,可見其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此時行進的隊伍早已亂成了一鍋粥,原本身在最前方壓著少年的兩個道人逐漸被其身后的同伴超越,他們爭先恐后得向前逃去,整個隊伍就如脫韁的野馬,一個個生怕落在后頭,喪命在風(fēng)口之下。
就在這時,被捆縛著的少年嘴里念念有詞,而后他被拖著向前的身形突然停滯了下來,并且向腳下的沙土沉去,拖著他亡命而逃的兩個道人飛馳的速度一時被阻,險些跌了個大跟頭。
“小子你不要命啦?!這時候要送死老子可沒空陪你玩兒!”
“他奶奶的,你想害死我們不成?信不信老子一巴掌蓋暈?zāi)阊镜??!?p> 兩個道人惡狠狠得盯著少年罵道。少年無視兩個道人的言語,身形依舊往土里陷,此時半個身子都已經(jīng)陷進了土里。
“我撐不住啦!你們兩個想死不成,在那墨跡什么呢?”
年長的道人在吼完這一句后放棄抵抗煞風(fēng),飛奔而來,迅猛得趕了上來。
“師父,這小子念了咒,把自己埋土里去了。他想害死咱們啊,咱們還是別管他了,快跑吧!”
“不能走!要是不能帶他給帶回去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快給我把他弄出來!”
沙石堆砌而成的高墻在沒有了后續(xù)力量的加持后如傾灑的面粉潰散下來。煞風(fēng)呼嘯,攜帶著漫天的飛沙走石,疾馳而來。風(fēng)刃如刀子般在空中刮過,沙沙聲不絕于耳。
“師父,來不及啦!再不走我們都得死在這兒,我們衣服都被風(fēng)刃刮破了,接下來就是我們的腦瓜子了啊。”
兩個道人放下了手中的鎖鏈,而后硬拖著老道人向前奔行而去。
“無天雖是罪子,但畢竟是我道門子弟,若身死此地,我們無法向門主交代??!”
老道人見情勢不妙,雖仍不情愿離去,但也任由著兩徒弟拖著離開。
“回去領(lǐng)罪也比跟著他受死強啊,他想死我們可不陪著他,等煞風(fēng)過去,我們再回來給他收尸吧!他是罪子之身,也算是有個交代了?!?p> 少年冷眼看著所謂的同門師兄弟就這樣扔下自己落荒而逃,嘴里勾勒出一抹難明的弧度,他抬起頭看著天上黑乎乎的煞風(fēng),風(fēng)刃毫不留情得將他那如樹皮般干裂的皮膚割出一道道口子,鮮血泊泊得涌出來。
就在煞風(fēng)即將到達少年頭頂?shù)臅r候,少年血淋淋的身子忽然沉入地底之中。黑漆漆的天地飛沙走石聲和呼嘯的風(fēng)聲交雜在一起,期間充斥了一道凄厲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