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的老婆是跟著夫人陪嫁過來的幾個丫鬟之一,因為相貌普通,沒有那個福氣成為侯爺?shù)氖替?,被夫人做主許給了原來侯府大管家的兒子周正。
老管家退下來之后,周正成了府上新的管家,周正老婆也就成了府上的管家婆。
兩口子就是侯府那些仆人的領(lǐng)頭人,一個管著那些男仆人,一個管著那些女仆人。
要講在侯府的權(quán)勢,周正老婆比侯爺那幾個妾室還要大一些。
因為她是夫人的人。
柳青這身體的原主人以前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對這個女人的恐懼還超過對夫人的恐懼。
因為夫人出生于公侯世家,大家閨秀,縱然對一個人心里有著不滿,也會顧著臉面,不會做得太難看,更不會說一些難聽的話。
可周正老婆只是一個下人,什么腌臜話都說得出來,什么潑辣事都做得出來,撒起潑來真正是一點臉都不要,是夫人手下的一條瘋狗,誰遇上的都怕。
而且這條瘋狗對夫人非常的忠心,對侯爺?shù)哪切┦邮枷喈?dāng)不滿,大概是認為那些庶子庶女們會分走夫人那幾個嫡子嫡女的利益,老是挑這些人的刺,弄得這些人見到她都繞著走,不想撞她的晦氣。
柳青當(dāng)然也不例外。
可是沒想到這條瘋狗竟然堵上門來,雖然沒有撒潑,看上去甚至還有點謙卑的樣子,可是話里面的意思卻很不友善。
柳青暗自吐槽:“為什么不吃廚房里做的,你心里就沒個A數(shù)嗎?”
可是話不敢這樣說,只能陪著笑說道:“廚房里的飯菜做得很好,沒有不合胃口?!?p> 他可知道,掌管廚房的就是周正的親戚,可不能在周正老婆面前說他們做的飯菜不好。
周正老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飯菜做得很好,還是不要錢的,青少爺不去吃,卻要自己掏腰包開小灶,難道真如傳言所說,青少爺是擔(dān)心廚房里面的飯菜下了毒嗎?”
這話說得就太重了。
柳青如果是承認有這樣的想法,那就別想活過今天了。
這話里面有著殺機。
柳青背后冷汗都冒了出來,連忙說道:“我柳青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p> 周正老婆道:“可是府上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那么議論了,說青少爺這些天自己開小灶,就是擔(dān)心夫人讓廚房里的人給你的飯菜下毒?!?p> “那是他們在胡說八道,”柳青違心說道,“夫人對我們這些庶出的都像對自己親生的子女一樣,關(guān)愛有加,怎么可能會有那種心思?”
周正老婆的神色好看了一些,語氣也放緩了一些,說道:“青少爺明白這個道理就好,夫人就是個菩薩心腸的人,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那些下作的人亂嚼舌根,給她編排出這樣的惡名來。”
柳青腹誹:“你們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誰有那個膽子編排你們?”
嘴上卻說道:“那些人真的是太壞了!”
周正老婆看了他一眼:“青少爺能明白這點是好的,但是,到現(xiàn)在你還是開小灶,不肯去吃廚房的飯菜,這只會讓那些壞人對夫人的編排越來越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我知道青少爺沒有那樣的想法,可別人未必這樣想了?!?p> 柳青冷汗涔涔而下:“這都是誤會,我就是之前臥病在床,腸胃有些不好,又不好麻煩廚房的人,所以才讓小蘋自己做飯?!?p> 周正老婆嘴角現(xiàn)出一絲譏笑,道:“廚房里做事的都是些下人,青少爺可是主子,吩咐他們按自己的口味做些吃的,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
柳青解釋:“就是覺得廚房里的人也挺忙的,不好因為我的事讓他們更忙?!?p> “這卻是青少爺想得岔了,”周正老婆道,“我們做下人的,就是服侍主子的,能為青少爺做事,那是我們的福分,難道誰會有怨言不成?”
柳青低頭:“是,是我想得岔了。”
“現(xiàn)在青少爺身體應(yīng)該是恢復(fù)了吧?”周正老婆又問道。
柳青道:“正在恢復(fù)之中?!?p> 周正老婆道:“以后青少爺要吃什么,就跟廚房說吧。要是誰推三阻四的,青少爺可以跟我說,看我不拆了他的骨頭!”
最后一句話說得聲色俱厲。
字面意思好像是在說廚房的人,但是柳青聽得出來,這就是在威脅他。
她也知道柳青聽得出來這是在威脅他,她需要的就是這么一個效果。
對于這樣的威脅,又慫又軟的柳青還能說什么?
只能說道:“行,回頭我跟小蘋說,讓她不要開小灶了,要吃什么跟廚房說去?!?p> 周正老婆的臉色變好看了一些,說道:“就該如此?,F(xiàn)在府上的一些議論對夫人很不好,青少爺這樣做,就是扇那些亂嚼舌根的人的耳光。”
柳青卻感覺到自己被扇了一個大耳光。
周正老婆對他的認慫還是挺滿意的,走出了院子,沒幾步又折了回來,說道:
“瞧我這記性,我這一次過來,是夫人聽到青少爺這段時間自己做飯,銀錢上有些困難,將自己的長命金鎖都給當(dāng)?shù)袅?。夫人菩薩心腸,怕青少爺沒了用度,故托我給青少爺送來五十兩銀子。只是我過來的路上聽到有些人亂嚼舌根,心中氣憤,到忘了這件正事。”
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包銀子來,遞給了柳青。
虞國制度,一斤十六兩,五十兩銀子也有三斤多,包在包里,沉甸甸的,特別的有感覺。
柳青很是意外,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好處。
想來還是柳南的仆人對他下毒的事情做得太過,府上的議論多了,夫人也有一些不安,才會表達這樣的善意來平息議論。
當(dāng)然,前提是他得配合。
如果這一次他沒有承諾以后就吃廚房做出來的飯菜,恐怕留給他的不是這五十兩銀子,而是莫測之禍。
他沒有拒絕這五十兩銀子,他也不敢拒絕。
歡天喜地的收下,一臉的感激:“夫人對我真的是太好了,這份恩德,我一定會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