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哲、蘇詩藝二人在霍府外院鬼鬼祟祟地溜了很久,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一個霍府的人,別說是霍府,甚至連個人都沒有,這可讓這二人著實(shí)有些摸不到頭腦。
以往霍府都是十分熱鬧的,且不說別的,單就霍府來說,霍延荼是全周朝最厲害的武師,全朝也尊他為圣,他同時也在全周朝上上下下設(shè)立了不少的武館,這也就代表著他的財資是特別充裕的,府中的人自然也是少不了,因此,這府中外院突然沒了人便顯得有些異常,霍哲雖沒出過內(nèi)院,但蘇詩藝是經(jīng)常路過外院來到內(nèi)院的,就她以往的所見所聞,外院都是比內(nèi)院熱鬧個很多的。
但如今突然的冷寂便也讓她覺得有些怪異,兩個人踱著步子往內(nèi)院大門走去,努力地不讓自己的腳底出現(xiàn)一絲絲的聲音。
透過門縫,霍哲望見了此時此刻的內(nèi)院情形:眾家中下人都在府中垂頭喪氣地正對著一個服裝很華麗的人,看起來,這個男人似乎有些地位,但讓霍哲有些疑惑的是,若說這男人是自己的父親,他和自己長得也不大像,若說他不是自己的父親吧,舉手投足之間能看出他的官服華麗,仿佛……和自己在霍府某個儲藏衣物的房間里所見過的某件衣服有些類似,況且這是在霍府,外面的人怕也是進(jìn)不來。
“嗖”
一只暗箭飛過,恰巧射在了霍哲和蘇詩藝兩者的中間,那時那刻兩個人幾乎貼在了一起想要透過門縫看見內(nèi)院,但頭頂之間還是有一些空隙,飛過來的暗箭也恰巧就射在了兩者頭頂?shù)目障短帲寖蓚€人嚇得一顫。
霍哲雖是當(dāng)朝最有名的武圣的兒子,但他這九歲里可是沒有沾上和武術(shù)搭邊的半點(diǎn)東西,而心理素質(zhì)雖說并不是那么太差,但常人的膽子什么樣他便也就什么樣,這一支暗箭可是把他嚇了個神魂顛倒。
而再說那蘇詩藝呢,小女孩子家家,更不要說這突如其來的嚇人的東西了。
突然,大門由里面緩緩打開,內(nèi)院的場景逐漸映入兩個孩子的眼簾,門內(nèi)的燈光也逐漸璀璨了起來,照在了兩個臟兮兮的小孩子的臉上。
“來者,是誰?”穿著華麗衣服的男人問道。
“我……我們家小少爺和……和小女!”何媽媽跑上來說道。
這時霍哲覺察到,內(nèi)院外部墻壁上面的磚瓦之上正坐著一個身著黑色衣服,蒙著頭的體型中等的人,從他手里的弓就能看出,剛才射出暗箭的人便是他了。
“霍家小少爺竟然和個下人的女兒摻和在一起,笑話,笑話啊!”身著華麗的男人說道。
“倘若這世間所有的情感都要受到人的身份的高低而劃分界限的話,那么人生來也就注定你必定成不了人!”霍哲緩過了神,轉(zhuǎn)手便開始和那男人頂上了嘴。
“九歲的少爺,是誰教你這些的?”那男人又說道。
“我是九歲的身體沒錯,可并不代表我僅僅有著九歲的容易被人拿捏的思想,這位大人既然這么懂得利用自己的權(quán)利,想必是本來便身份低微受夠了屈辱吧?”霍哲大聲說道。
“小少爺可是猜錯了,我生來便如同你家老爺一樣身份高貴,并無什么受夠了之說,況且我懂得的,是弱肉強(qiáng)食的生存規(guī)律,而不是你這個小孩子眼中的不講道理!”那男人又說道。
“不講道理?我可沒有這樣說,弱肉強(qiáng)食,您和他們都是同樣的肉體身軀,你若想證明你的身體是強(qiáng)者的身體,可以與那些荒郊野外的鬣狗啊,虎狼啊,狗熊之類的相互比較,倘若你是真的強(qiáng)者的身體,那么你赤條條時應(yīng)該是他們的身體,換句話來說,您應(yīng)該……也是個禽獸吧?況且那弱肉強(qiáng)食之說是在荒郊野外對殘酷的肉食動物來說,人早就被證明了是高等的生物,您要是非要弱肉強(qiáng)食則說明……”
“小小年紀(jì)伶牙俐齒,可不愧是少爺,但我要說的,并非是同你這個小少爺講的!來人,帶少爺下去!”
遠(yuǎn)處的黑色人影摘下了面罩,漏出了一絲的笑,心底里似乎是覺得這小少爺有些意思,但他給人的感覺很不確定,不知道對少爺?shù)氖菙骋狻€是欣賞,總而言之,他似乎并不會將心里的東西顯露在表面。
那是個熟悉的面龐,啃了一口手中的蘋果,吞了下去。
“我看誰敢!既然我站在這里,那便是這院子的小主人,如今被一個從未見過的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怕是有些不妥吧!”霍哲的聲音又洪亮了許多。
“嗬,你是主人?那我走?”那人頓了頓,“我乃當(dāng)朝皇帝欽點(diǎn)的朝廷都察院三會會主梁良,如今來你霍家清點(diǎn)清點(diǎn)你們院子里哪些東西該有哪些東西不該有,如今還要你這個未經(jīng)世事的小少爺來教我做事?”
“您清點(diǎn)我并未攔著吧?只是我堂堂周朝的都察院三會會主竟然這樣的看不起普通的管家家庭,這難道……也是都察院獨(dú)有的特點(diǎn)嗎?”霍哲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大。
遠(yuǎn)處的男人笑出了聲來,口中的蘋果噴了出來。
似乎也引起了霍哲的注意,霍哲向遠(yuǎn)方看去,只看到了對方的面部一秒鐘,對方便迅速蒙上了面。
“是他……”霍哲的心中說道。
“不得胡鬧!”遠(yuǎn)處一個男人邊走邊說道。
霍哲沿方向望過去,來者他認(rèn)識,是父親最器重的下人賈鄲,也是這些年一直在父子倆之間傳話的人,如今他一來,所說的就是霍延荼要說的。
“哲兒不得胡鬧,梁大人此行是受都察院院主所托,因此便是都察院的決定,輪不到你這個小孩子來插嘴,況且你今日出去貪玩,霍老爺已經(jīng)宣布了對你的懲罰,以后不得再與何管家女兒蘇詩藝有任何來往,且罰你禁足一日,一日后還有其他事情要和你說!”賈鄲說道。
“才一日?霍老爺怕是看不起我這三會會主吧?”梁良說道。
“怎會,梁大人的舉措霍老爺一向十分支持和配合,一日后對他有更大的懲罰,而且他是小孩子,還望梁大人大人有大量,饒過他!”賈鄲說道。
霍哲剛想插嘴,便被下人拽走了,蘇詩藝想追上去,何媽媽趕緊帶走了蘇詩藝,兩個人似乎想說些什么,但什么也說不了了。
禁足一日也就代表著不能再出去,這是家法,家法霍哲是不敢違背的,畢竟如若違背了家法就是明晃晃地與自己的父親作對,可離開了蘇詩藝……
在輾轉(zhuǎn)反側(cè)中,霍哲勉強(qiáng)度過了一夜。
次日,在陽光中醒來,很好,距離解除禁足還有整整的一天,夜里便可以出去了,但昨日下人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出去后要畢恭畢敬地去找賈鄲問一問老爺究竟下達(dá)了什么指令。
狗血的人生啊,霍哲怎么也沒想到就這么一次打一打口仗竟然要用自己的人身自由和蘇詩藝做代價!
可愛的詩藝姐姐……
嘖嘖嘖,應(yīng)該是老爺一時的氣話,蘇詩藝可是陪伴了他多少歲月的女孩,自己會輕易放棄?而且老爺一定也知道這些,說什么霍哲也絕對不會讓步!
“今天的陽光怎么這么刺眼???!”霍哲的注意力逐漸被窗外的陽光吸引了。
走向了窗邊,外面是院子里的兩棵樹,然后便就是圍墻了,只有這里的圍墻不算太高,陽光正好可以射進(jìn)來,而且這里經(jīng)常沒有下人來回走動,是個適合霍哲閑來思考人生的地方。
的確是該想想了。
陰差陽錯給了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jī)會,但霍哲并沒有什么大的方向和想要的東西,可能在另一個世界,自己的過往并不是特別完美,所以在這里就要彌補(bǔ)一下遺憾,或許……這就是老天爺給了自己一個新的機(jī)會讓自己可以好好的與女人相處相處……
嘿嘿嘿,上輩子落在了女人手里,這輩子說什么也要讓幾個女人落在自己的手里!
也不過是空想罷了,現(xiàn)在的他就是個小孩子,這些話就算是說出去了都沒人信,而且倘若他長大了真的那樣做,就是不顧霍家的顏面,霍老爺子可能一氣之下直接將他清理門戶,更重要的,倘若他那樣做,自己的一輩子應(yīng)該也就不長了,這個世界里并沒有什么所謂的真正的和他精神層面有共鳴的人,起碼他自己是這樣想的,因此什么紅顏知己出現(xiàn)的概率也幾乎為零,根本就是沒有什么可能的,娶了一堆的老婆回家的話……
除了能和別的男人吹牛有個噱頭,其他也并不能給他什么快感,而且他的身體絕對也受不了!
也不過如此吧!
還有一件事讓他久久忘不了,那街上穿著紫袍的……李祿山!
他曾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前世,頂多算是夢境,他在里面就是被這個李祿山親手殺死的,但……現(xiàn)實(shí)貌似不大一樣……
首先,冷嚴(yán)寒和李泊橋是死對頭,這便代表李泊橋不可能給李祿山機(jī)會去見這個冷嚴(yán)寒,但也有一種可能便是李祿山要背叛李泊橋去投靠冷嚴(yán)寒,但這李泊橋是周朝有名的大將軍,在他麾下可以享受榮華富貴不說,更重要的是可以名揚(yáng)萬里,手下有著許許多多能打的士兵,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風(fēng)光無比吧!
那冷嚴(yán)寒就不一樣了,不過是一介商賈,這傻子都能想得明白,哪頭輕哪頭重可不是擺在面前了?
還有一點(diǎn),霍哲的前世……可是一個武圣!那如今自己穿越來的這個地方既然有冷嚴(yán)寒也有李祿山,也就代表著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時空就是自己前世所在的時空,可是當(dāng)朝六大武圣一個也沒死,唯一死了的一個可是全朝都記得清清楚楚的為國捐軀,這怎么可能和自己的前世對的上呢?
好像是個頭腦風(fēng)暴,讓霍哲腦容量嚴(yán)重不足。
可能會有些紕漏,可能是自己的時空錯亂?
不管了,那么多的事情和自己都沒多大關(guān)系,只要自己的父親沒事就好了!
但一說這父親……
霍延荼貴為大周朝六大武圣之首,忙碌可以理解,但也不至于自己的兒子都九歲了還不肯見吧?
這九年的每一點(diǎn)每一滴可都被霍哲記在腦子里,自己的父親從自己出生到現(xiàn)在可真是一面都不見,況且這些年竟然沒有一次關(guān)心過自己,每次和自己聯(lián)系,靠的可都是賈鄲的傳話,這是親爹?
更重要的一點(diǎn),自己的娘也不知道是誰,府中上上下下幾乎只字不提,這也就相當(dāng)于霍哲雖然重新開始,一切重來,但開局自己的爹媽全失蹤?
自己究竟是咋生出來的,石頭縫蹦出來的?
難道……不會是何媽媽生的吧!唯一一個能有這個嫌疑的也就只有她了,況且只有這么一個結(jié)果能解釋得通,這些年一直都是她和下人在照顧自己……
但更重要的一點(diǎn),自己那不就和蘇詩藝是姐弟了嗎?
不行不行,他不接受,甚至身為作者的我也不接受,太狗血了,這劇情可不能有!
念頭趕緊打消。
正在這時,隨著“吱——”的一聲門響,有人推開了門。
霍哲一回頭,來的正是賈鄲。
“正要去找你呢,說吧,我爹又說什么了啊小蛋蛋……”霍哲臉上露出了中年男人的猥瑣,男人的快樂果然就是這么簡單……
“小少爺!不得胡鬧!老爺讓我傳話這么多年每一次都要被你說笑!別叫外人聽見了去!我這老臉還往哪放?。 辟Z鄲說道。
“好了好了不鬧了,爹到底說什么了?”霍哲又一臉正經(jīng)。
“霍老爺囑咐過了,讓你好好老實(shí)老實(shí),反省反省你自己的所作所為!”賈鄲說道。
“可我并沒有做錯,我們霍府里面一直都有著爹告訴的規(guī)矩,我雖然是少爺?shù)@些年從來沒有瞧不起過下人,也正是因?yàn)檫@樣我才能和詩藝姐姐一直玩,他突然來了然后就對府里的下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我不給咱們霍府的人撐腰我給誰撐腰去!況且我就是個小孩子,他要是處死我能被人的唾沫淹死!而且爹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對不對……”霍哲又一臉奸笑,“對不對啊小蛋蛋……”
“休得無禮!”賈鄲大聲說道。
而后又趕緊轉(zhuǎn)換回小聲,“小少爺我求求您了小點(diǎn)聲吧!剛才那么大聲讓我老臉到底往哪擱!”
“行吧行吧……”霍哲一臉掃興。
“雖說你的理沒錯……但老爺還是囑咐了,他都察院的人不論怎么樣,既然來查處了那就是要高咱們一等,不論他做什么都是查處我們的份而沒有我們點(diǎn)評人家的份,你得記住,要不然容易把我們一家葬送在他的手里!”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還有什么事嗎?”霍哲被批評了心中自然是不高興的,想趕緊結(jié)束話題,三十歲的靈魂果真經(jīng)不起這么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的訓(xùn)斥!
“還有就是,老爺念在何媽媽之女蘇詩藝陪伴小少爺這么多年有功……替她尋了處好人家!”賈鄲說道。
“什……什么?!你的意思是……爹要把蘇詩藝嫁了?!”霍哲一臉不可思議,如果老爺子真的這樣做的話,霍哲可真不能再繼續(xù)慣著他了,隨隨便便就把自己臆想中的第一個老婆當(dāng)著自己面送給別人?!
霍哲堅決不同意!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