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陸掌柜這話,老人家臉上掛滿笑意,并未再說什么,正要跟少年打聲招呼離去,卻突然哎呦一聲,跌倒在地。
陸掌柜看著正在地上抱著小腿,疼的齜牙咧嘴的老人,雖然很好奇為什么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受傷了。
但還是出言道:“老人家,你家住何處,我送你回去!”
說完,在老人的推辭中將其背在背上,順著老人所指的方向前行。
路途似乎很是遙遠(yuǎn),可不知為何,這老人遠(yuǎn)沒有看上去那么輕,陸掌柜只覺得身后背了一塊巨石,哪怕是他體質(zhì)強于普通人,走著走著也開始汗流浹背。
“小伙子,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老人家這一路都沒怎么說話,此刻卻突然出聲。
陸掌柜氣喘吁吁的回應(yīng)了一聲。
老人家則開始了他口中所謂的故事:
“曾有一王朝,推行科舉,有一位少年,為了中舉,寒窗苦讀十年,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科舉中的上乘之作都是大同小異,全然一副當(dāng)時盛行的文風(fēng)…”
陸掌柜目光一閃,隱隱聽出了一點眉目,這老者似乎話中有話。
“可偏偏那種文風(fēng)又是少年最為弱勢的地方,他若不隨波逐流,這輩子終究是個籍籍無名之輩,可他卻并沒有選擇人云亦云,而是堅持自己的理念,苦行一生?!?p> “后來,他晚年之時,適逢王朝變遷,新朝建立之后,招攬?zhí)煜沦t者,他的筆墨終于得以證世?!?p> 陸掌柜聽著聽著,陷入了沉思,現(xiàn)在的他,不正如老者口中所說的那位證道無門的人嗎?
只不過,那位少年專攻己道,一生未曾放下,而自己,只因世道所傳言的一句“非仙道不可飛升”,便放棄了自身所長。
思索之際,背上老者的聲音卻越來越?。?p> “小伙子,每個人的路都不一樣,但所要奔赴的共同終點永恒不變,倘若強行跟隨別人的腳步前行,到頭來只會連自己的路都找不著了…”
說話之際,陸掌柜只覺得腳下一輕,背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不見。
急忙回頭,卻發(fā)現(xiàn)身后早已不見了老者的身影,若不是身上的汗珠尚且還在,他都要懷疑自己的眼睛了。
轉(zhuǎn)而回想起老者所說的話,不禁自問自己,到底要走什么路。
一番沉思過后,陸掌柜突然眼前一亮,目光之中似乎透露出一種未曾出現(xiàn)過的決然。
心中思慮之際,轉(zhuǎn)而雙手抱拳,恭敬拜禮,心中默念一句:
“謝過前輩提點!”
行禮之后,不再停留,飛快地向客棧方向奔去。
陸掌柜離開之后,夜幕之下,此處吹過一陣?yán)滹L(fēng),一道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踏足于虛空之中。
其身后,白衣女鬼跪拜于地,額頭緊貼于地,不敢有任何動作。
“明知不敵,卻毅然出手,身居高位,卻平等待人,負(fù)重前行,卻不驕不躁…”
“縱觀前后三世因果輪回,毫無詬病,此子今生,必成大器…”
郁清臉上輕笑,對陸掌柜很是贊賞,自顧自地說道。
說完,又回過身,正準(zhǔn)備開口,卻發(fā)現(xiàn)身后的女鬼正跪在地上,連忙上前攙扶,說道:“你這是做什么?快快請起!”
女鬼一看眼前這位居然要過來攙扶自己,驚得直接跪著往后挪了幾步,具有半步化實的她,臉上布滿了驚恐。
“仙上于此,白襄怎敢抬頭面之!”女鬼口吐人言,語氣之中充滿敬畏。
“唉…罷了…”郁清無奈苦笑,也沒再強求,繼續(xù)說道“百年前你我有過一面之緣,如今再次相遇,也算是一份機緣,方才又多虧你助我演戲,念你雖非生人,但百年來卻積聚不少功德,我便助你早些踏入鬼仙,免得再受漂泊之苦?!?p> 一語言盡,指尖流出一道似有似無的氣息,徑直向女鬼的眉心飛去,很快便融入其中。
剎那間,只見那白衣女鬼周身散出許多細(xì)若游絲的黑色氣體,同時眉心出閃爍出猶如螢火一般的點點光芒。
螢火之光不斷在女鬼的四周環(huán)繞,穿過那些黑色的氣體之時,已然將其凈化為白色的霧氣。
片刻之后,黃毛散去,再看此時的女鬼,已然沒了之前的模樣。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白裙飄飄,清純可人的女子,舉手投足之間不再有那種陰邪的氣息,反而給人一種高潔純凈的感覺。
女子起身仔細(xì)打量了一番身體,臉上的喜悅顯而易見。
見自己幾個呼吸之內(nèi)便已登臨鬼仙,連忙再次跪拜于地,連磕幾個響頭,語氣之中難以掩飾的感激:“仙上大恩大德,白襄生死難忘!”
郁清有些哭笑不得,好歹也算是躋身仙列了,為何總是喜歡給別人磕頭呢?
倘若諸天的各位至尊強者聽到這話,恐怕又會被這家伙氣的吹胡子瞪眼。
真仙自然是不會隨便跪拜別人的,但是郁清在他們眼中,根本就不算人,而是一種強到,就算理應(yīng)被天誅地滅也要看看天地有幾分膽子的怪物!
這種家伙,遇見不跑已經(jīng)是天大的膽子了,磕幾個頭又算得了什么?
郁清也不想再跟白襄多廢口舌,直接開口道:
“助你登仙,自然是要托你辦一些事情…”
白襄一聽,立馬點頭如搗蒜,生怕自己答應(yīng)得遲了被郁清一個不高興給滅了。
見后者答應(yīng),郁清繼續(xù)說道:“近日郁某發(fā)現(xiàn)這片大陸之上出現(xiàn)了血祭禁術(shù),而我眼下又不便出手,所以希望你幫我查一查,這東西,到底是從何而來…”
白襄眉頭一皺,顯然是對那禁術(shù)有所聽聞。
相傳是一種極為殘忍的登仙之術(shù),只需要足夠的生靈獻(xiàn)祭便可一步飛升,古往今來,曾有無數(shù)人亡命于此術(shù)。
具體是何人所創(chuàng)從未有人知曉,不過這血祭之法太過邪性,仙門早有律令,將其列為仙門禁忌之一,任何人不得修習(xí),倘若發(fā)現(xiàn),必將遭到整個仙門的誅殺。
心中暗自驚嘆,想不到這禁術(shù)今時今日重現(xiàn)人間,難道大陸又要有什么大的變動?
不過既然是眼前這位吩咐,自然也不用擔(dān)心那些事,有仙上在后面擔(dān)著,真要有什么危險,對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仙上放心,白襄定當(dāng)全力以赴!”
白襄也沒有再多問什么,搖身一轉(zhuǎn),人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于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