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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和堂

第三十八章 夜貓子

貴和堂 天元日月山 2027 2021-06-26 12:16:00

  農(nóng)歷十六,趙四果然抬著花嬌,前來貴和堂迎娶白秀娥。

  而且,還雇用了一班吹鼓手,吹吹打打,熱熱鬧鬧地將白秀娥接回縣城。

  喜宴設(shè)在城里的宴賓酒樓,他包下了整座酒樓,熱情地款待著,前來道賀的三教九流的朋友。

  趙四與這些來客,稱兄道弟,互相調(diào)侃著,很是親密的樣子。

  前來道賀的各路賓客,也是五花八門,各行各業(yè),啥路數(shù)的人都有。

  跑生意做買賣的掌柜,走江湖賣把式的藝人,衙門里的差役、巡捕,居然還有兩位,綠營軍的帶兵把總……

  賓客們把個宴賓酒樓,塞得滿滿當當,酒樓里人聲鼎沸,吆五喝六的呼和聲,不絕于耳,名副其實的社會大雜燴。

  趙四很是高興的樣子,縣城是他的地盤,來的人多,說明咱的人脈廣。

  滿面春風(fēng)的趙四,忙著在各桌之間敬酒應(yīng)酬,他沒有注意到有兩個人,一直在暗中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那人就是趙四,城里‘善緣典當行’的掌柜?!?p>  說話之人是余勇,自從趙四弄斷他的胳膊以后,他一直尋找報仇的機會。

  余勇身旁的這個漢子,是打小跟他在一起習(xí)武的大師兄——尚奎光。

  尚奎光曾經(jīng)和余勇一起,拜在同一位拳師門下習(xí)武。

  他的拳腳功夫,也是少有對手。

  早年,尚奎光便外出闖蕩,想在外混出個樣兒回來,光宗耀祖。

  然而世態(tài)炎涼,在外打拼多年,磨難重重,卻還沒找到個,安身立命的營生。

  后來遇到幾個莊鄉(xiāng),不知怎的,竟然跟這伙人,做起了打家劫舍、敲詐勒索的沒本買賣。

  尚奎光憑著一身的好武藝,以及心狠手辣的彪悍,沒幾年功夫,成了這伙土匪的頭目。

  綹子里的兄弟,都稱呼他一聲二當家。

  甲午年,朝廷與日本開戰(zhàn),本著‘倭氛不靖,海防是急,然,備外患必先清內(nèi)訌’的原則,各地官府,加大清剿土匪的力度。

  官兵大舉剿滅匪患,尚奎光和虎頭大哥商量。

  兄弟們老是這樣?xùn)|躲XZ,也不是個辦法,得找個落腳的地方。

  兩人思前想后,竟然同時想到了,老家的這片深山老林。

  當即是一拍即合,領(lǐng)著幾個鄉(xiāng)黨,帶著綹子里的兄弟,回到肥城縣老家,隱匿在大山之中。

  尚奎光在外闖蕩這么多年,算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據(jù)說他能在夜里視物,綹子里的兄弟,送他個匪號‘夜貓子’。

  他也常常因‘夜貓子’這匪號,而洋洋自得,入戶打劫,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被打劫的財主,若是痛快說出藏銀的地方,也就罷了。

  但若是稍有些猶豫,尚奎光就會毫不留情地舉刀,砍殺其家人,直到其說出藏銀地點,方才罷休。

  這般心狠手辣的做派,使其匪號‘夜貓子’三個字,在肥城縣以外的其他地方,早已是惡名遠揚。

  而他卻喜歡身穿長衫,扮作一副斯文的樣子。

  有時候酒喝得多了,也會附庸風(fēng)雅,吟詠一句掛在嘴邊的詩詞:“滿地奎光天咫尺,隔簾人語夜分明?!?p>  他爹就是根據(jù)這句詩,給他取了‘尚奎光’這名字。

  寓意著奎宿之光,文運昌明,原本指望他能夠?qū)W好文,考取功名,不想?yún)s成了打家劫舍的強盜。

  尚奎光是肥城縣尚莊人氏,尚莊距離縣城,不足十里。

  小泰山附近的這片大山,又是他們這伙兒綹子的老巢。

  綹子里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

  因此,尚奎光這伙土匪,很少在本縣境內(nèi)作案,而是將這片深山老林,當成落腳藏身之地。

  自然也就無人知曉,尚奎光便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夜貓子’。

  尚奎光這次下山,是要采辦糧食雜物,原本這些小事兒,不必他這個二當家親自過問。

  只因負責(zé)采辦的兄弟,幾天前外出砸窯,不慎負傷,腿上挨了一刀。

  尚奎光也有些年沒進縣城了,便想借機出來逛逛。

  這才主動攬下采購這活兒,領(lǐng)著三個兄弟下了山。

  進了縣城閑逛了一會兒,尚奎光想起了,多年不見的師弟——余勇。

  于是,打發(fā)手下兄弟去采購,而他獨自一人,溜達著來到余勇的家里,想要找他討杯酒喝。

  余勇見是大師兄登門,自是滿心歡喜。

  師兄弟兩人已是多年未見,此時相逢分外親熱,余勇拉著他來宴賓酒樓喝酒。

  卻恰巧趕上,趙四今日在這里辦喜事,包下了宴賓酒樓。

  兩人到了酒樓門口,因為沒有請柬,而被人擋了駕。

  尚奎光的匪性上來,就要發(fā)脾氣硬闖進去。

  余勇聽到是趙四,包下酒樓在辦酒席,連忙勸阻了大師兄。

  好說歹說,請他進了對面的酒館,要了幾樣酒菜,殷勤的勸著大師兄吃酒。

  尚奎光依然很是生氣的樣子,瞟向?qū)γ娴难缳e酒樓,道:

  “他娘的,包下酒樓擺喜酒,那人好大的場面。”

  余勇聽了,話里有話的勸著尚奎光,道:“那是善緣當鋪的掌柜——趙四,咱惹不起的,還是算了。”

  “奶奶的,要不是綹子里規(guī)矩,老子今兒個就做了他?!?p>  尚奎光咬牙切齒,這般暗自發(fā)恨。

  余勇聽出了一些,他這話里的含義,于是便試探著,問道:

  “大師哥,這些年在外闖蕩,現(xiàn)在哪里發(fā)財呢?”

  聞言,尚奎光忽然意識到,方才似乎說走了嘴,便連忙掩飾著,道:

  “發(fā)啥財?。《际切〈蛐◆[罷了?!?p>  余勇見他還在遮遮掩掩,便將話挑明了,問道:

  “莫非山里這股綹子,有師兄您的桿頭?”

  尚奎光知道隱瞞不住,低聲說道:“師弟你也不是外人,俺也不瞞著,咱就哪兒說哪兒了。”

  “那是那是,大師哥你放心,咱哥倆兒啥關(guān)系?!?p>  余勇聽出了話意,頓時兩眼一亮,連忙勸酒,等著尚奎光的下文。

  尚奎光已有幾分酒意,余勇又是他多年的兄弟,便給他交了實底兒;

  “師兄我做著沒本兒的買賣,前年,才和兄弟們回縣里落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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