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到底為什么要加害梅蕓?說到底還是因為陸家。
董承死于陸家之手,董妙然夭折的孩子也與皇后脫離不開干系,董尚書怎么可能輕易放過陸家!可如今陸家勢大,雖說陸家在玄鷹山私采鐵礦之事已經是赦無可赦的大罪,但是作為一路輔佐皇帝上位的寵臣之一董宏業(yè)又百分百的知道按照他們當今這位皇帝陛下對皇權的愛惜程度大抵只有陸行知立即揭竿而起皇帝才會放棄循序漸進逐步蠶食的方式而選擇一次徹底解決陸家。
畢竟陸丞相是蓄謀已久,等到皇帝意識到陸行知狼子野心之時陸家已然成勢,如今皇上再想要居高臨下地降罪于陸家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大動干戈勢必引火燒身,皇上在沒有準備妥當之前是絕對不會輕易出手的,對于這一點董宏業(yè)看得清楚也想得明白所以才會找上孟廉。
縱觀皇上的進位史六皇子才是皇帝躲也躲不開的夢魘,凡是與六皇子扯上關系的人和事都是不被皇上容于世的,董家想要對付陸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從梅蕓這件事上做文章,只要把梅蕓這事也按到陸家的身上,間接造成陸丞相早與六皇子有所勾連的假象,那么皇上就會毫不猶豫地對陸家動手了??墒嵌袝鴽]料到他們計劃得天衣無縫卻在孟廉這里先受了挫,即便董家用孟大人來要挾孟廉孟廉也還是緘口沒有答應,不過孟廉也沒有想到他對正義的堅持會讓董家越過孟家直接把手伸到了梅蕓的身上。
孟廉并沒有避諱梅蕓,當著梅蕓的面就把這事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可梅蕓聽了之后卻并沒覺得有什么,這種栽贓嫁禍的橋段她在網文里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孟廉當日會拒絕同流合污也并無任何可指摘的地方。然而孟廉顯然沒有梅蕓這么的心大。
他望著眼前這個眼中沒有任何怨怪情緒的梅蕓只覺得心中甜蜜與痛苦交織,珍惜與悔恨互纏。他的蕓兒是如此的純善,可前世他卻讓這樣的梅蕓飽嘗了身與心的雙重煎熬。
原來前世梅蕓所受的每一次傷害都與他脫不開關系!
孟廉好像一時忘記了還有季桐這個旁人在這里,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將梅蕓的雙手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里,可梅蕓卻像是被電到了一般立時躲開了。
梅蕓看得出來對于牽連她中毒這事孟廉心中是多么的自責,可同時她也有些弄不明白現(xiàn)下這場劫難她已經算是安然度過了,為什么如今孟廉還會露出如此難過的表情?梅蕓哪里知道孟廉自責的并不只是現(xiàn)在,還有前世。梅蕓想要安慰孟廉,可從孟廉眼中泄漏出來的感情實在太過灼熱,梅蕓廢了好大氣力才阻止了自己淪陷其中,面對孟廉的觸碰梅蕓又怎么敢輕易縱容!可這樣違心地躲避她到底還能堅持多久呢?
“咳!”
眼前兩個少年男女的你追我趕讓季桐看得既有趣又牙疼。季家本也不是什么名門望族,而孟家也只一個孟良時是當官的,所以對于孟廉看中了梅蕓這件事季桐是沒有什么反對意見的,何況如果孟廉說得是真的的話那梅蕓的身份可比孟廉還要高些。想到梅蕓的身份季桐又立即嚴肅了起來。
“韓先生那里我已經收到師兄的飛鴿傳書了?!?p> “如何?老師可還安好?”
“幸好去得及時!”
“果然!”,
孟廉得知這樣的結果心中總算松了一口氣,還好這次老師沒有被害,可同時孟廉又不免有些難以理解,那人是老師的師弟,他為何要如此精心算計著加害老師呢?孟廉垂眸深思,這時不經意間他看到了夕陽下梅蕓被照得近乎發(fā)光的側顏。
那是一幅令人怦然心動的畫卷,美人溫暖寧靜,一縷悠然垂落的發(fā)絲被梅蕓漫不經心地撩到了耳后,梅蕓的睫毛、鼻尖、俏唇,孟廉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然而突然間孟廉好像想到了什么。
會嗎?他會對師娘……
“衍之,你在想什么呢?”
孟廉回神看向了季桐,他張了張嘴最后卻又把話咽了回去,此事還未經證實,冒然說出來只會對師娘的名譽有損,受傷的也只會是老師和蕓兒,孟廉想了想轉而問起了別的。
“豫州那邊可有動靜?”
“暫時還沒有收到回信,不過若是有動靜大概也就在這一兩天了。”
“嗯,那小舅舅就麻煩你這幾天多留意一些吧,還有那個人那里,你千萬要小心警惕?!?p> “好,我知道了,這種監(jiān)視追蹤的事可是我的看家本事,你不必過于擔心。不過衍之?。∧愕故呛臀艺f說你為什么會覺得……”
話說一半季桐忽然壓低了聲音才繼續(xù)說道:“你為什么會覺得……他有問題?”
孟廉知道這問題他小舅舅遲早是要問的,可是關于那個人的布局他卻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如今他要如何向季桐解釋呢?說他記起了前世的事,還是說他有預見未來的能力?
“這些都是老師說給我聽的。”
“韓先生?你在豫州的時候還見了韓先生?”
“對,老師手里有一些證據,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擔心老師的安危,還好師伯去的及時,不然……唉!”
孟廉略一思考便決定把所有事都推到韓崎的身上,如今韓崎遠在冀州,等到他們一行人回到京城的時候一切也就應該塵埃落定了。
“既然有證據那他為什么不……”
“為什么不報告給皇上?”孟廉戚笑一聲接著說道:“你也不想想那人是個什么身份!于皇上而言是會更相信老師還是會更相信他還有他身旁的長公主殿下?況且冀州離京城何止千里,這一路上會發(fā)生什么又有誰會預料得到呢!”
聽到這里季桐也不禁啞口,他們大理寺要押個證人證物回京都遭遇了一路的劫殺,韓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要他一個人路行千里帶證據到京城確實危險重重。
只是因孟廉一番話而陷入深思的季桐卻沒有發(fā)現(xiàn)孟廉給出的這理由里是明顯存著漏洞的。
即然孟廉的老師沒有辦法把證據帶回京城,那他為什么不在見到孟廉的時候就干脆把手里的證據交給孟廉讓他代為押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