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勁上頭,欲念上涌,血氣方剛的年紀,口干舌燥之下董承滿腦子里只剩下男男女女那檔子事。
況且他這個人又從不是個規(guī)矩的,在京城的時候或許還能顧及著他爹的身份裝裝樣子,如今只身在外,又是眼下這般情景,自然只管放縱自己。
也不管這屋子里是否還有旁人,董承毫不避諱直接將大半個身子壓去了那位庾馨姑娘的身上,不管不顧地動起手腳來。
那位馨兒姑娘似是也沒料到董承會當著孟廉等人的面就對她這樣,面上立時臊得臉蛋兒飄紅,雖手上半推半就,可這種時候偏還臉上帶著羞眼中含著情地瞅了孟廉那么一眼才趕緊把頭低下了。
看在別人眼里便是一副想叫又不敢,不得已生生受了這番屈辱的可憐模樣,若是不知底細的還當真以為這位馨兒姑娘是個慘遭貴公子脅迫柔弱又不幸的良家女子呢!
可實際上這位庾馨姑娘確是個頂頂有名的暗娼,是豫州府城安陽城里出了名的勾欄翹楚,慣以做良家女兒的姿態(tài)招搖過市,引得諸多富賈名流為她爭風吃醋拋家舍妻。
董承才到安陽府沒多久兩人便勾搭上了,近些日子更是形影不離,董承走哪便把人帶到哪。而這位馨兒姑娘能搭上董承竟還多虧了董奎。
庾馨原本是董奎的紅顏知己,后來在董奎的府邸“意外”見到了董承。
庾馨雖是妓子,可她從來都是個清醒的,她自知能有今日這般光景皆是因著她青春年少,倘若他日她韶華不再便什么風光都不會再有了,于是打從前年她便開始給自己物色人選了。
像她們這樣的人后半生只有兩條路可走,要么等到年老色衰改做老鴇,要么趁著青春貌美從良做妾。做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那是要過苦日子的,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哪個會允許一個做過妓子的女人去做他們的當家主母呢!庾馨可是完全沒想過要去吃苦的,她哪里受的了那個!
?而庾馨原本選定的人選就是坐在孟廉下首的董奎。
董奎雖是董家旁系,卻同樣是個心中極有成算的,早早的就與尚書府的管家劉慶搞好了關(guān)系,在豫州借著尚書府的大旗做大了買賣,從一個不學無術(shù)的地痞搖身一變竟成了安陽府首屈一指的豪紳,可見其手段。
董奎在外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這庾馨是為著什么去主動勾引的他,董奎自然也清楚,只他不缺那點子錢財,不過是后院多個女人,只要這女人夠味養(yǎng)著也就養(yǎng)著了。
后來董承來了,庾馨又看上了董承。董奎也能理解,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嘛!況且不過是個女人,他又不缺這一個,他主動相讓大家面上都好看,他還能由此搭上尚書嫡子,好處遠比壞處多,自己的那點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當初眼見著到了自己嘴邊的肥肉就要飛走了,董奎不但沒有拈酸吃醋破壞阻攔,相反還親自將這塊肥肉洗凈裝盤直接送到了董承的面前。
庾馨得償所愿,他董奎又何嘗不是。之前他只能與那尚書府的管家打交道,如今借著庾馨他卻可以同董尚書的嫡子稱兄道弟,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了!
好處都得了,自然沒有罵娘的道理,所以即便今日那兩人就當著他的面你來我往卿卿我我,董奎也依舊面不改色,照樣笑呵呵的品著那據(jù)稱是庾馨親手釀制的荷花酒。
可是這人啊就是不知足的!當初他董奎愿意相讓,那也是有利可圖,可今兒這庾馨竟當著董承的面去勾搭別的男人!呵呵呵!這女人怕是忘了她自己是誰,她身邊坐著的那董承又是誰!
喝了兩三個時辰的酒,董奎也有了幾分醉意。雖說當初是他自愿將人送了的,可他也是個男人,被一個妓子甩了這樣的事也實在是踩了他的顏面,所以當他發(fā)現(xiàn)庾馨看孟廉眼神有些不對之后就難免有點“天道好輪回”的暢快感,連這寡淡的荷花酒都喝得更起勁了。
不過這次董奎可是錯怪了庾馨,庾馨也不想??!可她也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了。
相處了這些日子庾馨也算是看明白了,這董承只是把她當作了個玩物,壓根兒沒想收了她,更不會把她帶去京城尚書府,可她為了搭上董承已經(jīng)把董奎得罪完了,若是不能順利地離開此地,以董家在安陽府的地位,她以后還能有什么好日子過!
況且哪個女兒不愛俏郎君!就孟廉那神仙下凡似的模樣是個女人見了都要軟了身子。董承雖也白凈俊俏,但比起孟廉的豐神俊逸只能算是普通。而且相比之下,孟廉還更有學問,這人前年就已經(jīng)是案首了,而董承卻連個秀才試都沒過,今年又考還不知結(jié)果如何。
雖然孟廉在身份上比不得董承這個尚書之子,可孟廉的家世也并不差,父親是戶部侍郎,老師還是昌河駙馬的同門師兄。
于是庾馨便又悄悄地轉(zhuǎn)移了目標,暗戳戳地打起了勾引孟廉的主意。
庾馨的那點子心思除了喝得醉眼迷離的董承其他人估計都看在了眼里。不過可惜,她這番良苦用心算是青衣扮給了瞎子看。
比故意無視鄭有成更甚,孟廉眼里是真的沒有庾馨這個人,更遑論她那扭捏做作的偽良家作態(tài)。
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孟廉已經(jīng)略有不耐,這茶湯他也已經(jīng)喝夠了,不愿再喝。時間已近亥時,那位剛上任沒兩月的南安縣令孫大人倒是個聰明的,不愿降了身份來哄一個沒有任何功名的公子哥,便順勢推出個鄭有成來替他賣乖。不愿得罪了尚書府,就等到開了席之后再以有公務為由“被”人叫走。
若是往常,孟廉也早尋個借口離開了,可是今日他卻忍著脾氣直等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辰,為的就是等一個他想要的結(jié)果。
早在宴席之初孟廉就已經(jīng)暗中派了第五仁去救下那位梅家的姑娘了,可是時間過去這么久了,這人怎么還沒回來!
難道以第五仁的功夫?qū)Ω秲蓚€毛賊還能出現(xiàn)什么差錯嗎?
孟廉大概是想不到今晚同第五仁對上的壓根兒就不是李哥和話癆那兩個毛賊,而是玄鷹寨的大當家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