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國的陰謀[2]
伯伯再次醒來時,是被一桶山泉水澆醒的,那樣冷冽的水足夠叫起任何沒有裝睡的人。
伯伯的雙手雙腳都被扣在他所坐的漆黑的凳子上,他抬頭一看,眼前是一塊玻璃,而玻璃的另一頭坐著一個女子。
僅是一眼,伯伯就被這個女子深深的吸引。女子身穿制服,頭發(fā)盤于腦后,等到伯伯猛烈的眨眼讓眼前的水弄到眼眶之外后不由的心驚,如同在山野上尋得了一朵高嶺艷麗的花。臉如雪般白亮,同云般輕柔,鼻梁高挺,吐息間芳蘭遜色,眉如山間薄霧,由深入淺,嘴如春上櫻桃,分外妖嬈。臉頰白中露著朝陽般朱紅,杏眼下流著千般水靈,神色冷漠中透著驕傲的淡然,青墨色眼瞳盤踞正中,睫毛下盡是秋水般清靜。伯伯真的著迷,倘若不是有層玻璃阻隔,伯伯定會走上前去,更加近距離仔細的端詳這朵高嶺上可遇難求的艷麗。
當伯伯頭上高懸的木桶中滴下第四個水珠的時候,那邊的女子開口了。
“現(xiàn)在清醒了嗎?”
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敲打進伯伯的心中,如同草甸上修女的風(fēng)琴響徹世界每一個需要撫摸的心田。
伯伯依舊入迷,直到第三秒才緩緩點頭。
“清醒了就行,下面我問的問題,你要如實回答,否則你將面臨很嚴重的指控,聽明白了嗎?”
“面對你這樣的美人也沒辦法撒謊,對了,警官,怎么稱呼?”伯伯問道。
“少在這給我說些有點沒的,不需要你怎么稱呼,回答我的問題就行。”
“那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我連現(xiàn)在發(fā)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先回答我的問題,姓名?!?p> “伯斯夫·伯納達?!?p> “哪里人?”
“切克士里。”
“具體一點。”
“水電鎮(zhèn)南區(qū)27號。”
女子記錄的筆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xù)問道:“職業(yè)?!?p> “自由職業(yè)。”
“怎么入境的?”
“走邊境關(guān)卡進來的啊,這些你們都查的到。”
“早上八點到九點時間段為何出現(xiàn)在長須河上游。”
“長須河……我只知道我們在一條河的旁邊裝的帳篷,當時我們看天色變晚就在那安頓下來了?!?p> “你和另外兩個人是什么關(guān)系?”
“關(guān)系……佩齊兒子的話算是我的伙伴,何尚的話我是昨天晚上才認識他的,我們和他也不是太熟?!?p> “在你的包里面搜出了存放過辛化物和磷化物的容器,那解釋一下嗎?”
“警官,我敢保證,我的包里面是絕對不會出現(xiàn)這些東西的,絕對是有人陷害我們,你們可以查的。”
女子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后說道:“行,我知道了,我們會繼續(xù)調(diào)查的,在調(diào)查出來之前,只能讓你在這等通知了。”女子說完起身收拾東西,等伯伯開口之前就離開了審訊室,只有伯伯一人獨自回味她留下的美好。
“局長?!卞G昧饲瞄T。
“嗯?妍希來了?快進來吧。”
妍希走進了局長的辦公室,站在了局長辦公桌的對面。
“調(diào)查進行的怎么樣了?”
“局長,我感覺這個事情還有蹊蹺?!?p> “蹊蹺?此話怎講?我可是聽說人證和物證都是指向他們的,何來蹊蹺?”
“雖然是在他們的包中搜到了裝有危險物質(zhì)的容器,但是他們沒有明顯的作案動機,而且作案的條件還有待調(diào)查,至于他們到底是不是兇手,我覺得還是有待商榷的。”
“妍希啊……你知道長須河是怎么流的嗎?”
“自東向西。”
“那你知道它流經(jīng)哪個國家嗎?”
“八十國?!?p> “對呀,長須河可是清瀾江的上游,清瀾江又是八十國一條主要河流,現(xiàn)在不僅是我們,八十國高層也十分的重視,如果這件事不妥善的處理好,不光是你我,整個溪水國都會面臨一場嚴重的外交事故,所以這件事處理絕對要快,不能讓八十國抓到破綻?!?p> “可是現(xiàn)在證據(jù)不充分,沒辦法結(jié)案啊?!?p> “妍希啊,我很欣賞你的工作能力,但凡事也要分情況,分場合。上面昨天找我開會,他們的意思呢,就是快點結(jié)案,時間越快越好,而且這個案子不能牽扯到任何一個溪水國公民身上,我這樣說,你應(yīng)該明白吧?”
“局長……事情已成定局了嗎?”
“也沒有,只要你可以在明天九點之前拿出他們肯定不是兇手的證據(jù),這是我能爭取的最晚時間?!?p> “行,局長,我明白了?!?p> 妍希緩步離開了局長辦公室,低頭沉思一會兒后又大步離開。
“你們怎么回事?不是讓你們辦漂亮一點嗎?”局長撥通電話說道,聲音中還帶有些許顫抖。
“沒辦法啊局長,那水質(zhì)檢查工作,我們也沒辦法阻止啊。”
“真是服氣,算了,現(xiàn)在他們那邊已經(jīng)想好了,采用B方案,你今天組織人手,把那三個人除掉,這現(xiàn)在對我們很重要,你明白嗎?”
“明白,我現(xiàn)在就去辦?!?p> 下午的七點四十九分,已經(jīng)下班一個小時三十九分鐘后,科室內(nèi)的人都還沒走,大家依舊各自在忙碌。
“大家都在忙呢?”局長進門問道,這是一直以來的習(xí)慣,他每次走之前都會來到各科室進行慰問,有時候會讓他們早點下班回家,有時候會叫出去聚餐什么的,而且基本上都是自掏腰包,所以局長每次進來,科室都會響起一陣熱情而此起彼伏的問好,假如不是實在有事,大家都愿意自愿加班。
“雖然這是件大案,時間緊,任務(wù)重,但是我相信,有像你們這些優(yōu)秀的成員,肯定會順利結(jié)案的。我剛才接到上面的通知,這件案子已經(jīng)由國家最高風(fēng)險處理委員會,大家這些日子辛苦了,今天就到這里,都散了吧?!?p> 聽完局長的話,大家心中都長舒一口氣,紛紛收拾東西,打完招呼后就各回各家了。而妍希依舊坐在位置上翻看著現(xiàn)在掌握的資料。
“妍希,你還不走嗎?”局長對著只剩妍希一人的科室問道。
“局長,我還是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我想再調(diào)查一下?!?p> 局長沉默了足足五秒,有些話到嘴邊又重新咽了回去,說:“那行,只要你可以找到證據(jù),明天九點之前都可以來找我,那我就先走了?!?p> “好的局長。”
“可惜你沒辦法活著告訴我了?!本珠L心里念叨,轉(zhuǎn)身關(guān)上的科室的門。
九點的第三十分,妍??粗约菏种杏嬎愠鰜淼慕Y(jié)論,心中一陣復(fù)雜,她已經(jīng)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確定他們?nèi)齻€人不是兇手。
妍希坐靠在凳子上,胸口不斷起伏,鼻息吞吐著香甜的溫氣,前額兩旁的秀發(fā)微垂,讓美又多了幾分朦朧,眼中盯著被光染白的天花板,四周一片漆黑。她比誰都要更愛這個國家,她真心的希望溪水國不要有事,思緒飄飛到那個靜謐的夜晚,坐在溪水旁聽著奶奶的故事仍是她最柔軟的回憶,但她所接受的教育和自己的原則讓她倍受煎熬,雖然只是三個陌生人,但她不忍心看到三個不是兇手的人被定罪,而遭受一場無妄之災(zāi)。沉思良久,終被自己內(nèi)心所堅信的東西打敗,撥通了局長的電話,然而聽筒中盡是盲音,妍希又打了一次,仍舊是相同的結(jié)果,妍希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他向大門走去,卻發(fā)現(xiàn)門竟然被反鎖,從里面用鑰匙也打不開。
妍希心中大覺不妙,而此時樓上又傳出一聲玻璃爆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