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魔彈射手的身份
江海翻了一個白眼，不再追究這個問題，這也許是對方一時的心血來潮之舉。江海覺得對方回心轉(zhuǎn)意的可能性并不大，看對方最后那一顆子彈就知道了，如果江海不在現(xiàn)場救下馬克斯和阿加特，他們兩個早被那一發(fā)黑炎給帶走了。
確定年輕人的結(jié)局后，便是提醒魔彈射手履行一開始的承諾了。
“我贏了，你承諾的東西呢？”
“惡魔雖然渴望人類的靈魂、狡詐不堪，但他們總歸是信守承諾的。不過在那之前，你要先回答我的幾個問題?！?p> ‘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你呢···’江海心道，不過魔彈射手既然先開口了，他也不會拒絕，等回答完魔彈射手的問題也不遲。
“好?！?p> 很奇妙的一幕發(fā)生了，早上還是敵人的雙方現(xiàn)在竟然圍靠在篝火旁聊起天來，而且全然沒有一點硝煙味。其實江海本來就是希望能避免沖突就避免沖突，可異想體生來大部分都是就是好斗、嗜殺的生物，或者他的存在本身就能四周產(chǎn)生極大的威脅。
能同異想體好好交流的機會可不多，江海自然會珍惜，不會動武。
魔彈射手同樣，一方面他利用江海達成了引出薩米爾的目的，另一方面因為江海取得的游戲的勝利，他自然會信守承諾同樣不會動手。
贏得了魔彈射手游戲的江海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全新歌劇的情節(jié)，若是他相信了歌劇的發(fā)展，最后的結(jié)果就會是：魔彈射手贏得游戲，江海全盤皆輸，薩米爾從中得利。
一切照舊，什么都不會改變——關(guān)于馬克斯最后的那顆子彈，江海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魔彈射手未經(jīng)思考就脫口而出。
“你是怎么從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啊，這個啊，你看著?！闭f著，說著，江海在魔彈射手的面前演示了心靈具象化，隨后化作了一個江海模樣的外殼。
“你可以試著穿上?！?p> “···”魔彈射手感覺自己被愚弄了，他終于明白自己在獵場第一次見到江海的時候?qū)Ψ缴泶┮患之惖呐苑椀脑蛩凇?p> “還好你沒在那段時間開槍?！?p> “我很少在同一地點開第二槍，不過···就算我發(fā)現(xiàn)了你的小動作，為了引出薩米爾我不會那么輕易殺死阿加特的。那你又是怎么在人群里發(fā)現(xiàn)我的？”
他從沒有把化作人類時的偽裝展露在江海面前，但是江海卻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認出了他，還逼出他的三顆子彈。若非這樣，薩米爾不會這么快被他逼出來，甚至偽裝成卡斯帕模樣的薩米爾會在馬克斯第七發(fā)子彈落空后，補一發(fā)子彈射殺白鴿后立刻逃走，不會留給魔彈射手射擊的機會。
可以說，若非江海在人群之中認出了魔彈射手，殺他一個措手不及，逼出那三發(fā)魔彈，最后魔彈射手的目的也不會達成。
“這個很簡單，只要在早上把所有人的面孔都記住，然后在找出沒見過的人就可以了——碰巧，這其中沒有見到的人只有你一個。”江海誠實的回答道，又補充一句，“我識人的能力很強的?！?p> ‘而且手上還拿著一桿可疑的槍，這不就擺明了說我很可疑快來抓我嗎···’江海腹誹道。
“那么說，你早就發(fā)現(xiàn)我了，然后一直蹲守在我的身旁？”
“嗯，只等你露出破綻，”江海聳了聳肩，“其實原本我是打算沒那么早動手的，但你突然拿槍，我就知道我必須動手了?！?p> “我那是想提醒你，快點擋下我的幾發(fā)子彈逼出薩米爾，沒想到你竟然已經(jīng)溜走了，不多好在最后還是把薩米爾引出來了?！?p> “你為什么那么確信薩米爾一定會出來？”
“因為我花了很久，營造了那個女人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假象，我也一直在等一個契機，能引出薩米爾的契機?！?p> ‘這個契機就是我···’江海想到這一點，嘴角一抽，對方果然一點都不在意游戲的勝負，這讓他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你怎么營造的假象？”
“每次我都會搶先馬克斯一步射殺那個女人，我這樣營造的，長此以往，薩米爾就開始以為那個女人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假象。”
江海聞言腦袋陷入了宕機，他實在難以理解魔彈射手和薩米爾的思維···不過好在魔彈射手看出了江海的不解，又向他他詳細地解釋道。
“薩米爾以為，我在這一成不變的輪回之中等待奇跡，希望能等到魔彈射手和馬克斯的魔彈同時落空的那一天，才一直重復(fù)這沒有任何意義的行為。就算他不相信，只要升起一點疑心，在經(jīng)年累月的重復(fù)下他的那一點疑心就會無限的放大。”
“然后，只需要一個契機，就會露出狐貍尾巴，我等的就是這一瞬間?！?p> 江海這下明白了，不過總感覺魔彈射手的說法和艾因的做法有點像···魔彈射手也真是有足夠的耐心···
似乎是看穿了江海的想法，魔彈射手又道：
“真正的情感不會被時間沖淡，只會隨著時間流逝愈加沉淀，我對薩米爾的仇恨就是如此?！?p> “最后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要去救那個女人？”魔彈射手甩出最后的疑問。
“那時候我說你已經(jīng)贏了，她的生死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對了，最后出現(xiàn)的那個惡魔的本名就叫薩米爾，那個女人是馬克斯的未婚妻，叫做阿加特?！?p> 原本按照魔彈射手的計劃，他只是想把薩米爾引出罷了，在那之后他自有漫長的時間將其獵殺，但是江海的橫插一手讓他有了新的打算，讓他有時間融合四發(fā)魔彈射出那威力強大的第七發(fā)子彈，同時貫穿了他和薩米爾。
“還不是因為你啊，”江海認真地看向魔彈射手，“那個女人其實真的對你來說很重要吧？另外，我是該叫你馬克斯先生呢，還是依舊該叫你魔彈射手先生呢？”
魔彈射手聞言，臉色一變，冷厲地問道。
“看來你知道一些關(guān)于我的事情？”
“就算不知道也很容易就能猜出來吧?！苯Ｃ娌桓纳卣f道。
“···”魔彈射手冷冷地看著江海。
“惡魔最終想要的是絕望?！苯o視了魔彈射手的注釋，而是自顧自地繼續(xù)往下說。
“絕望會使人意志消沉，失去前進的決心。當(dāng)一個人感受到?jīng)]有什么能驅(qū)使他繼續(xù)前進時，他的靈魂就已經(jīng)死了，然后墮入了地獄——惡魔的領(lǐng)域。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把你的靈魂出賣給惡魔?！?，惡魔最喜歡窺伺那些深陷絕望之中的人們，而不是專注于諸如謀殺之類的簡單行徑?！?p> “你的前身就是人類，那個射殺自己最愛的妻子的丈夫——馬克斯?！逼鋵嵔＿€是有些拿不準(zhǔn)，但眼下就是證實這個猜想的好機會。
“我一開始就有這個懷疑。你原本可以選很多游戲來和我比拼，但最后你卻選擇了讓我保護別人這種游戲，而且還指定了阿加特?！?p>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你在失去摯愛后度過了無數(shù)日夜，而復(fù)蘇的對那一日的憤恨?！苯ｊ愂鲋约旱牟聹y，雖然薩米爾的出現(xiàn)讓他不再篤定，但他還是決定把他一開始的猜想說下去。
“所以你才讓我去保護阿加特，想要用這個去彌補那一日的遺憾?！?p> “馬克斯那第七發(fā)子彈就是最好的證明，你頭一次在他的子彈之中做了手腳，讓他的子彈沒有射中那只寄有阿加特靈魂的白鴿，就是為了在這次循環(huán)之中開創(chuàng)先例，救下阿加特?！?p> “我說的沒錯吧？不過，令我詫異的是，一個正直單純的青年獵手，最后會成為一個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玩弄人心的惡魔，真是世事無常?！?p> 魔彈射手冷著臉看著江海。
“不，你錯了?！蹦椛涫掷渎暤?。
“我不是馬克斯?！?p> 江海并沒有感到太意外，因為魔彈射手和馬克斯的形象實在是出入太大···但他如果不是馬克斯的話就沒法解釋他對阿加特的執(zhí)念，這是江海搞不懂的地方。
“那你就是卡斯帕了？”
魔彈射手的這個世界就是對最初發(fā)生一切的再現(xiàn)，卡斯帕和馬克斯都是原本存在的，不過薩米爾暗中取代了卡斯帕的位置而已，在他暴露真面目之前，卡斯帕的形象和江海見到的形象相差不大。
但如果魔彈射手真身是卡斯帕的話···這就無法解釋對方對阿加特的執(zhí)念，同樣令江海搞不懂。突然，江海如遭雷擊，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等等，難不成你···是馬克斯的同時，也是卡斯帕？”
“你猜對了。我是馬克斯和卡斯帕的靈魂的結(jié)合體，也就是魔彈射手?！蹦椛涫终Z出驚人，江海的身形一僵，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結(jié)果。
“有幾點算你說對了?！?p> “我游蕩在不同的世界，憑一時沖動射殺著不同的獵物，但殺戮到最后，我才察覺滿是空虛?！?p> “我早已忘記愛與快樂之類積極的事務(wù)，我的心早已被我的魔彈所貫穿?！?p> “事到如今我才回憶起，那副射殺心愛之人時，悲痛的面孔，和那兩行熾熱的眼淚。不知幾何，我也曾擁有過那種東西。”
“至于后面你說的那些，大概是對的?！比祟惸拥哪椛涫种刂氐貒@了一口氣。
“不過，支配我的并不是后悔，而是憎恨···比起彌補那天的遺憾，我更想把造成這一切的那個惡魔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