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青嚴肅的看著陳淺靈雙眼。一字一頓的說“現(xiàn)在我們只能下山,馬跑了。我們是逃不掉的。我要是出了什么問題,你別管。管好自己就行?!?p> 陳淺靈點點頭,抹去眼角的淚水。
何龍隕騎著紅馬趕到山上時,就看到兩個小孩背靠背站在一起,哭哭啼啼的看著山下。
莫名的煩躁竄上心頭,何龍隕怒喝一聲“跑什么跑,這么怕死嗎?”翻身下馬,何龍隕抬起腳,踢翻李炎青。
“哭有什么用。給我站起來。你以為你們能跑掉嗎?告訴你們,在楚國你們就別想安生。你們這些賤命就是給我們使喚的?!睕]有人知道為什么何龍隕要大發(fā)脾氣。
何斌與何尚遠遠看著,竟然不敢過來。只怕何龍隕突然拔刀把兩個下人殺了。
一個如此高傲,乃至于對同宗子弟蔑視至極的人,居然會因為兩個小孩子的哭聲惱怒成這樣。
過了禿九山,離不周城還有一段距離。但生活條件會得到很大改善。
方城,最豪華的客棧,向葉客棧。
何龍隕一個人一間房,何斌、何尚兩人一間,王炎一人一間。至于還剩下的四個下人,畏畏縮縮在柴房里過一夜。
清晨,天還沒亮。
李炎青和其他兩個仆人已經走上街頭。在何家人醒來之前,要給他們買好早飯。水袋也要灌滿。而且要置辦一輛馬車和板車。
這無疑是一個逃跑的好機會,溜進人群,想必神仙也難把它抓出來。
李炎青的右肩火辣辣的疼,頭上也帶著血痂。一夜了,還是沒有好轉。這都是何龍隕給打的,高傲的人暴怒起來是要命的。
那個商隊的老板,被回來的何龍隕給砍了一只胳膊。李炎青嚇得直哆嗦,當時他才真正知道他面對的是什么。
可陳淺靈還沒有出來,自己走了這里的所有下人,也難保其身。他可是知道何龍隕這個變態(tài)下手有多狠,拳頭有多硬。
兩旁的店鋪和建筑,是李炎青從未看到過的。雖然是凌晨可沒有多少人的街巷里,一座座白巖雕刻的雕像,居然在十字口中當擺設。
“你的傷還好吧!”仆人中最年長的就是誠哥,他已經三十幾歲。李炎青同其他人私下交談得知,他是何龍隕從何家一路帶來的下人。
李炎青苦笑一下。“還好。沒太大問題,只要不斷,就讓他這樣吧!”
“這么重的傷,不好好休息,你是會死的?!闭\哥皺著眉頭,隨后搖搖頭。“何龍隕少爺其實就是高傲了些。不知道你怎么惹到他,居然發(fā)這么大的火?!?p> 隨后,誠哥掏出一包藥。“給你,這可以治傷。溫水服下,不能說是我給的啊!”
臉部抽搐幾下,李炎青呆呆的點點頭?!爸x…謝謝,誠哥?!绷硗庖粋€仆人,刻意的回過頭。就像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惡心的事。
誠哥摸摸李炎青的頭,和藹的笑著。
回到客棧,何家人正在安靜的修煉。李炎青回到柴房找店家要了杯溫水。準備服藥。
就聽到樓上,何斌突然怒斥“這什么包子,一點油水也沒有,你們怎么賣的,沒給你們錢嗎?”
李炎青趕緊過去,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何斌挑起李炎青的下巴,看著頭上的傷。在幾個傷口上碰了碰。斜著腦袋的何斌,道“這么重的傷,趕了這么遠的還沒死?”
誠哥跪在最前面,不停的磕頭?!昂伪笊贍?,我們找到的已經是最好的包子鋪。我們現(xiàn)在就去給您找其他的。”
何斌不忍繼續(xù)鬧下去?!靶辛诵辛耍禳c去吧!下午又要趕路,你?!焙伪笾噶酥咐钛浊唷!翱旎厝バ?。別死了,打擾我的興致?!?p> 李炎青呼吸非常吃力,感覺吐出來的氣是熱的,吸進去的氣也是熱的。整個人無精打采,只想睡覺。
回到柴房,臥在角落安靜的睡著。
客棧在修廚房,一工人口干舌燥的跑到柜臺上。“錢老板,給口水喝吧?!?p> 老板厭惡工人一身散發(fā)著汗臭味的衣服。撅撅嘴“那里不是有一杯嗎?”工人跑過去一口干完。扔下杯子,繼續(xù)到廚房忙活。
下午,陳淺靈推推睡夢中的李炎青。“醒醒,醒醒。我們要上路了?!?p> “??!”李炎青呻吟著,爬起來。身上的痛處一點沒好。而且其他地方的傷漸漸開始疼起來。
“淺靈,以后找到機會一定要逃。這里不是久留之地,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尸體就在大街上喂狗。”李炎青咬著牙,在陳淺靈的摻扶下,站起來。
誠哥看李炎青起來的這么痛苦,立即問道“李炎青,我給你的藥你沒吃嗎?”
“藥,對啊,我的藥呢!剛開始就放在那里?!崩钛浊嗤春粢宦暋!拔医o忘了?!?p> 誠哥盯著李炎青看了半天?!靶邪桑∫院竽愕氖略僖膊还芰??!?p> 陳淺靈將李炎青扶到柜臺上?!袄习澹杩谒??!崩习迥镎~媚的笑,他們這伙人出手是真的闊綽。立刻尋出一個精致的茶碗?!岸嗪赛c,這里有的是。”
李炎青不要命的喝了四大碗。萎靡不振的精神依舊,眼睛閃起一了抹亮色。何家人陸續(xù)下樓,騎上各自的馬。
太陽將道路照成金黃色,王炎的馬車和他們的板車也早就送來。
一群人和之前一樣,朝不周城趕去。
在四天的長途跋涉后,終于來到不周城。車水馬龍的街道,李炎青覺得自己無限的渺小。和一只蒼蠅一樣的無力。就面前的路足可以并排四駕豪華馬車。
每個店面門口都有大而絢爛的招牌。街上干凈,沒有隨意的魚骨頭。更是沒見到流浪貓和流浪狗。
不周城的里還有一座城墻。那是不周城人的驕傲,宛喬墻。里面居住著守護一方的大神通修士。而王炎的府邸在宛喬墻的后面。
那里沒什么人,也安靜。王炎討厭那些拜訪的客人,也討厭天天和別人打招呼。
據(jù)說,韓羽有一次前來拜訪,被王炎家的仆人想也不想的拒絕。
王炎撩起簾子。指了指西邊的院子?!澳銈兠刻煸缟献约壕毠?,不到傍晚不能停。中飯從此以后就不要吃了。”隨后王炎看著院子外,很近的高樓?!澳牵銈冏≡谀抢铩!?p> 何斌和何尚兩人面面相覷。這是要他們靠靈氣來提供能量,而舍去午飯。可修煉多少時間,才抵過一頓飯。
王炎紅光一閃,整個人便已經消失。
何斌忍不住撇嘴,“在哪里不是修煉?我們走這么遠就為了不吃午飯,自己修煉?”
何龍隕自顧自的下馬牽著韁繩。慢慢走進去。干凈的院子,簡單的舍棄一切情調。乃至于沒有巧妙的設計。有一小塘水。里面什么也沒有,旁邊一顆梨樹,已經凋謝。
沒有什么正規(guī)房間。東邊是修煉的正房,西邊是一些雜貨屋與馬廄
“給我把馬喂好?!?p> 誠哥上前接過韁繩。點頭哈腰的回道“是?!?p> 李炎青和陳淺靈,分別牽了一頭。
李炎青隱晦的撇了一眼,何斌他們的房間。修仙的想法,他可一直沒有割斷過。
他還有什么,如今已經淪為仆人。唯一的機會就是成為仙人。不切實際的,他依舊盼望妹妹能夠平安無事。多余的一切,有些不敢。他不敢奢望父母能夠健全的活著。
李炎青拿著拖把,正清掃院子。能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暖流在體內流竄,身上的痛處在發(fā)熱,有些地方更是有些癢。他咬著牙不能發(fā)出異樣的叫聲。
何家人中午不吃午飯,他便空余時間研究這奇怪的暖流。按他的猜測,這就是靈氣被吸入身體的體驗。
之后的幾天試驗,只要他遠離何家三人的屋子,身體就與尋常人沒有兩樣。他已經猜定自己肯定有什么特別的機遇,而自己并不知道。
誠哥看著李炎青恢復的如此迅速,不禁疑惑“李炎青,你過來?!?p> 李炎青平時躲他躲的遠遠的,這次被叫住,心里想著“我沒得罪他呀!”
“那藥,你真的沒喝?”誠哥盯著李炎青的眼睛。
“我…我好像……忘記了。”李炎青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著。
誠哥點點頭,“我家少爺,其實沒那么狠心,你喝了沒事。其他兩個才要小心?!彼p輕的一句,不經意的仿佛一陣風吹過。
從來到這里,已經一個多月。王炎一直對這里不管不顧,李炎青想試著吸收靈氣。可壓根無從談起。
有一次,他偷偷看見沒有關門的何斌修煉。而后夜里,學著何斌修煉的架勢,偷偷一個人嘗試。但這蒼白的嘗試,沒起到一點作用。
晴朗的天刮著颶風。數(shù)著日子過,要不了多久,就要飄雪了。
他們這四個人,過的還算悠閑。幾個月來,也攢了一些銀兩。
誠哥他們經常到附近找樂子,晚上一玩就是一夜。李炎青不想干這事,他只想趴在家里,幻想有一天自己能變成仙人。
中午,扒完碗里的飯,李炎青照例要出去。
誠哥突然將筷子摔在碗里。“每天就你吃的最多,今天晚上把我們的衣服全洗了,還有我們的碗。要是出了差錯,你就等著何龍隕少爺收拾你。”
李炎青暗中一直就和他不對付。陳淺靈立刻說道“誠哥,算了,我給你們洗碗,衣服明天我也到手洗了,不礙事。”
誠哥冷哼一聲?!罢驹谂撕竺?,你也好意思。別讓我瞧不起你。虧你還不負天地的坦蕩模樣?!?p> 李炎青轉過身,面沉似水。找了一個角落一聲不吭的呆著。
誠哥看李炎青不服的模樣,搖搖頭?!靶?,以后我們的衣服都歸你。而且就要晚上洗。”
“你?!崩钛浊嗝偷卣酒饋怼?p> 誠哥用筷子指著李炎青,“你想怎么樣?你不過是一個下人。我可以很干脆的告訴你,你是我們這些下人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