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的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青年,看衣服外罩的白紗可以猜到,這人是出身于上清宮的弟子。
“且慢!”
蘇樓出了聲。
“怎么,你們心虛?”
云月挑著眉看著這人,笑得囂張又自信。
她已經(jīng)掌握了足夠的人證,只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證明這個隱門確實窩藏邪魔,到時候也就算解了她一樁心頭之恨。
“不是,你這么口口聲聲說我們隱門窩藏邪魔歪道。如果到時候證明我們是清白的,你要怎么賠償我們?”
蘇樓當然很心虛,他們隱門連門主都是魔域的魁首,除去他這個良民,整個就是一魔窟。反正他們這個門派已經(jīng)超出窩藏這個范疇了,他自然可以不要臉地睜眼說瞎話。
“你不會是覺得門主不在,我們隱門只有幾個老弱病殘,就算被你污蔑,也得忍氣吞聲。除魔衛(wèi)道是修者的責任,不是你公報私仇的借口。你今日若是為了名利私欲對我們一個小宗門屈打成招,豈不是把在座的諸位見證者變成了幫兇?”
他這話一出口,云月身后的幾位年長的長老面色也有些難看。其中最為年長的那個站了起來。
“宋老?”
“小兄弟,你說的不錯。今日大家聚集于此,皆是為了摒除邪惡。若是有人存了私心想借題發(fā)揮,老夫也不會輕饒她?!?p> 宋老手中拐杖輕擊地面,巨大的威壓包裹了整個大廳。
宋老是上清宮資歷最老的一位長老,如今年事已高,修為深不可測,在一眾長老弟子中算得上是一言九鼎。
云月臉上的自信瞬間就被震得松動了些許,眼前這個小白臉似乎真的有幾下子,三兩句話就說動了宋老。若是今日她指證失敗,后果怕是不會好過。
但她完全不怕,她手上有足夠的證據(jù),足以證明這個小宗門藏污納垢。
“好,那就請云小姐帶證人上來對質,看看中間是否有誤會?”蘇樓掐算著,剛才這么一鬧,又拖了一炷香時間。
“好,你過來?!痹圃抡辛苏惺?,那個在一邊傻站了許久的上清宮弟子才走了過來。
廖俊彥走過來,向在場眾人行禮。
“稟各位長老,師兄師姐,我曾經(jīng)與這位隱門的嚴長老交過手,她擅長陣法,而且陣法嫻熟程度絕非一般弟子,與半百長老幾乎相差無幾?,F(xiàn)在細細想來,一個年紀比我們都小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有這樣的經(jīng)驗。”
他陳述完畢,云月正想叫下一個證人,就被蘇樓攔住了。
“且慢?!?p> “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我要細問一下,以免冤枉我們家小嚴妹妹,是不是?”
蘇樓將臉轉向嚴瑜鐘,收獲了新鮮的白眼一個。
云月覺得這男的話多的要死,啰里啰嗦像個八婆,有女人稀罕才奇怪。
“你盡管問。”宋老坐在正中,默默地審視著這個同云月對峙的白衣少年。
有宋老一開口,蘇樓就放心大膽地問了起來。
“你方才說,與我們這位小嚴妹妹交過手?你確定和你交手的那個是她?”
“是,沒錯?!绷慰┎幻魉缘鼗卮鸬?。
“你說她的陣法嫻熟程度遠超一般弟子,那么你對一般弟子的定義是什么?”
“就是一般弟子啊,修為一般般…”廖俊彥覺得這人的問題非常迷惑。
“那么修為一般般是什么樣的修為?可否解釋一下?”蘇樓順著他的話,繼續(xù)追問道。
“一般般…就是很普通咯?!绷慰├^續(xù)一臉懵地回答道。
“那么普通是什么程度…”
…………
半個時辰后,廖俊彥覺得自己快瘋了。
這個白衣少年是竹杠成精的嗎?不僅能杠,而且很有要杠上開花的趨勢。
半個時辰后。
“綜合廖俊彥先生所述,確認我們隱門長老嚴瑜鐘確實有古怪,古怪表現(xiàn)在于……”
蘇樓喋喋不休地講了半柱香。
云月覺得自己今天上門來找茬是錯誤的,這男的光是盤問廖俊彥一個人就花了一個多時辰。
“有請下一個人證…”
蘇樓這一句話,廖俊彥如逢大赦,一溜煙地奔了下去。
云月在一邊忍了很久。
“夠了,你不會下一個人證也想問一個時辰吧?”
“行,這次我盡力控制在半個時辰內,但我希望,這次的人證應該不會又是與她交手過的弟子吧?”
焦慮,暴躁,加上本就沖動任性的性格,想來會為稍后的大戲添上一點底味。
蘇樓接下來的盤問速度很快,效率快到眾人目瞪口呆。
“綜合以上證人所述,我們這位小妹妹奇怪的地方就是,明明年紀不大,卻有著與年齡不符的修為和經(jīng)驗,對嗎?”蘇樓面向眾人,說出了他的結論。
“明知故問。”云大小姐輕哼了一聲。
“那我現(xiàn)在就要解釋一下了。我們這位嚴瑜鐘小朋友,之所以比其他人修為高,是因為有幸得過一個傳承?!?p> 聽著這一個理由,眾人覺得這個解釋還算能接受。得過傳承的人,修為確實比其他人高。
“既然是得過傳承,為什么一開始不講。你們肯定有什么不良居心?!?p> 既然云月要繼續(xù)杠,蘇樓自然打算跟她玩到底。
“因為這個傳承的主人有些…言行無狀,綽號‘花間君子’,是個流連花叢的,額,花花公子。畢竟我們小嚴妹妹還是個云英未嫁的女孩子,這種事也不太好說出口。如今云月姑娘咄咄逼人,我們只能…”
蘇樓此時耐心解釋,眾人已經(jīng)信了一半,看著云月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憤恨。
云月見眾人開始覺得她無理取鬧,心中感覺大勢已去。
“那算什么?你們隱門,就算她是個清白的,其他人也一樣是骯臟不堪!”
她既然陷入絕境,自然就沒了顧忌,如一條瘋狗般開始亂吠了起來。
“你眼里有臟東西,看什么自然都是臟污不堪的。”
眾人向說話的那人看去,有個墨色長袍的少年郎徑直走來。
原琉璃帶著阿昭,趕到了現(xiàn)場。
“其實不怪云小姐心里骯臟,畢竟整個攬月閣,臟東西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