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第二片區(qū)域。
冬曉辭走出白色房間,輕車熟路的找到目標區(qū)域,來到房牌號41的紅門前。
他將手表貼在心靈鎖上面。
由于紅41號罪人是由盧勞小隊抓捕的,所以他們都有打開這扇門的權限。
現(xiàn)在冬曉辭以心靈手表驗明身份,心靈鎖直接打開。
冬曉辭推開紅門。
門內是一個空曠的小房間,屋頂鑲嵌亮白的方塊燈。
白亮的燈光給房間雪白的輕金屬墻壁染上一層瑩白,角落處占據(jù)房間三分之一面積的淺黃床鋪,也被渲染上一層銀膜。
沈真目光呆滯的看著門口。
他被冬曉辭開門的聲音吸引。
冬曉辭打量坐靠在床上的沈真。
目光呆滯、衣服皺褶、面容蒼白。
他的雙臂已經不在扭曲,白色紗布將木板固定在上面。
另一個角落則是一個白色便桶,里面散發(fā)一股騷臭,就連床底下放置的除臭石也不能完全壓制。
沈真呆滯的目光漸漸恢復正常,他首先露出激動的神色。
并不是因為在監(jiān)獄中見到“熟人”,僅僅是因為看到了外面的景色,那種不是白色的景色。
冬曉辭對這種情況并不陌生。
因為關押紅色罪人的房間,本身就是一種刑罰的產物。
瑩白晶亮的白色房間……
初看一兩眼還會覺得挺漂亮,一但看久了,則會不可避免的給人一種很森冷的感覺。
那是心冷。
發(fā)自內心的冷,源自精神的冷。
而如果讓人在這種環(huán)境下生活,不許外出,每天僅有三次送飯一次換便桶會打開三次門……
部分人會瘋掉,部分人會精神失常,部分人能堅持幾天。
部分人則會像沈真一樣,大腦思維變得緩慢,對時間的感知出現(xiàn)問題,心情極度壓抑。
外在表現(xiàn)就是呆傻。
如果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待久了,則大多數(shù)罪人都會出現(xiàn)這種癥狀。
冬曉辭等沈真低下頭以后,才淡淡開口。
“這次我是來執(zhí)法的?!?p> 沈真身子一顫,張張嘴,很艱難的發(fā)出酸澀的聲音,“……什么、意思。”
“直接來講?!倍瑫赞o目光毫無感情,“我是來殺你的?!?p> 沈真陷入沉默。
“我們放跑了你姐姐,希望她能掉出來幾條大魚。所以你沒有任何價值,將立刻執(zhí)行死刑。”
“這幾天監(jiān)獄的房間挺緊張的?!?p> 冬曉辭告訴沈真他的“死因”。
沈真緊咬牙齒。
要死了……!
他不想死!
但是現(xiàn)在他的雙臂失去活動能力,根本就反抗不了冬曉辭。
就算他打得過冬曉辭,也逃不出這座滿是執(zhí)法人的監(jiān)獄。
他的罪惡是觸犯紅色律法。
這是一種給與他死刑都算較輕的律法。
沈真意識到自己的死亡已經注定。
只是早死與晚死罷了。
想清楚這一點,沈真心中竟然覺得這個時候死,還算不錯。
至少早點死的話,不需要在這個該死的房間受罪,過著跟廢物一樣的生活。
這對于以前“自由自在”的沈真,完完全全是苦難折磨。
“……我知道了?!鄙蛘媾d致極低,聲音低沉,“你打算怎么處置我?”
冬曉辭:“送到亡魂支脈直接殺死?!?p> “……那你手快些。”
“嗯?!?p> 沈真重重的嘆了口氣,拖拖拉拉的站起來。
冬曉辭轉身,在前面帶路。
兩人慢蹭蹭的路過紅色門的房子,黑色門的房子,來到一處變成至少二十米的紫紅平房前。
這個建筑像是倉庫。
冬曉辭將手表貼在心靈鎖上,紫紅的重金屬門緩慢開啟。
冬曉辭與沈真一前一后的走進去。
身后的房門自動關閉,暗淡的房間中,頂端有柔和白光自動亮起。
沈真看到了只存在教科書中了解的一幕:
這座房間邊長很大,面積很廣,但內部卻沒有任何一件家具,極其空蕩。
唯有中間區(qū)域,一條寬半米的虛幻河流從一邊憑空出現(xiàn),不斷的向另一端流淌,又憑空消失。
河流的液體是暗淡的半透明幽紫色,底部泛紅。
它叫做「亡魂河」。
準確說是「亡魂?!沟囊粭l支脈「亡魂河」極小的一段。
「亡魂?!?,與秘境相關。
它很神秘,就連冬曉辭也只知道與亡魂海相關的秘境,名為「亡魂界」。其他信息皆是不詳。
但在青州,有一條常識。
死,死在亡魂海。
傳說亡魂海才是靈魂的歸宿。
青州所有的國家,無論是人族、獸族、妖族還是海族,都在律法(規(guī)矩)中明文規(guī)定:
自·殺違法。
自·殺在亡魂海,合法。
亡魂海外,禁止不必要殺戮高智慧生靈。
這是青州的一條常識。
這座監(jiān)獄之所以選址建立在這里,其實不是因為這里的地段適合建立監(jiān)獄,而是因為這里有一段小小的亡魂河。
所有需要處死的罪人,都要在亡魂河周圍處決。
冬曉辭對這段亡魂河見怪不怪,轉過身來看向盯著亡魂河走神的沈真,淡然道:
“和我說一說你為什么要犯罪,為什么要強你姐姐吧。”
沈真看向冬曉辭,“我可以不說嗎?”
“最好不要。”冬曉辭拒絕,“你都快死了,說說也沒關系。”
“執(zhí)法人都有告誡言你知道吧?我的告誡言中有‘互相了解’這一條。”
“所以如果可以,我會了解被我處刑的罪人的犯罪原因?!?p> 沈真沉默了好幾秒,“我也要了解你?”
“不。”冬曉辭否定,“你不會了解我。了解你的犯罪動機,只是‘互相了解’的一部分。我還沒閑到專門為死刑犯立下告誡言。”
面對冬曉辭毫不留情的貶低,沈真竟然以平常心面對。
他感覺自己在那件屋子呆了不知多久后,整個人都“沉穩(wěn)”了很多。
“好吧,我說。”
沈真沉默七八秒,“其實也沒什么,我犯罪就是被高緣逼得。后面見到沈子涵因為犯罪得到那么大的好處,也嘗試過她給我的靈力晶體的滋味,我也就開始主動犯罪?!?p> “可能是犯罪沒有被抓,讓我的膽子越來越大吧。我后面竟然敢對沈子涵出手。”
“在我的印象中,她經常對我冷言冷語、命令我做這做那,但往往都占據(jù)道理,讓我沒辦法反抗?!?p> “漸漸的,她只會命令我,我只會服從她?!?p> “我很羨慕一位同學,他也有姐姐,但她的姐姐小鳥依人,十分溫柔,有些膽小,在很多時候都是聽我同學的?!?p> “你們好像都以為是我故意給沈子涵下藥的,實際上我不知道那是「催?藥」,只以為那是興奮類藥物,所以才帶在身邊的。”
“誰讓訓練營不教「催?藥」?!?p> “受到藥物的影響,我每每聽到沈子涵的命令,就十分生氣。所以才做出那種事。沒想到還被阻止了……”
沈真微微搖頭。
冬曉辭問道:“沈子涵也很溫柔,為什么會對你那樣呢?”
“溫柔?”沈真有些譏諷,“那都是她裝的。在遇到你們之前,她裝作那副樣子騙得四個男生失了智?!?p> “溫柔、嬌縱、可愛、傲氣、淑女。”
“她表演這些樣子,把所有人都耍的團團轉,就連高緣都不清楚她的真實面目?!?p> “你知道嗎?沈子涵就憑借溫柔、善良,偶爾迷糊的表演,竟然讓高緣短短時間喜歡上她?!?p> “高緣甚至對自己將沈子涵拖下水感到愧疚,把很多靈力晶體送給她?!?p> “可笑的是,最后那些靈力晶體還不是我們平分?沈子涵不止一次嘲笑他情商智商都堪憂。”
冬曉辭聽到這里,心情也有些復雜。
他對沈子涵也有一些好感……沒想到都是她演的。
“我沒問題了?!倍瑫赞o指了指亡魂河。
沈真沉默,沈真猶豫,沈真掙扎。
沈真緩慢邁進亡魂河的虛影中。
冬曉辭取出五爆,槍口抬起。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