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倪嘉兒:“我試試看??墒悄阒牢覌屇莻€人像只綿羊一樣,我不確定她敢不敢過來。”
但出乎意料,倪雪不但沒有拒絕倪嘉兒,而且立即從家里飛奔而來。
倪磐從房間里出來:“姨媽!”
倪雪嘴里喃了兩句:“冤孽,真是冤孽?!?p> 三個人圍坐在餐桌上,倪雪臉色沉重。
倪嘉兒:“媽,你快說,小姨她為什么就反對姐和湛家的人來往?!?p> 倪雪瞅向倪磐:“阿磐,你別怪你媽,她真得有苦衷?!?p> “我們小時候家里窮,女孩子十六歲就出來打工。阿梨也是那時候開始在洗腳店學習給人洗腳。”
“在洗腳店里她遇到了湛詹山。”
“阿梨性子烈,也不知道咋搞就被被湛詹山看上,之后湛詹山瘋狂地追求阿梨?!?p> “湛詹山這個人性格霸道又橫蠻,不管阿梨怎么拒絕她,他都不愿意放棄?!?p> “為了避開湛詹山的糾纏,阿梨離開了那間洗腳店,到了其他店里打工?!?p> “小店嘛,毛手毛腳的客人特別多,阿梨有一次就被一個客人纏上,剛好阿磐的爸爸也在店里,便給她解了圍?!?p> “阿磐的爸爸不是那個店的???,那天晚上只是偶然進去了一次,后來就沒再去?!?p> “后來阿梨又換了一家店干。那家店是在舊政府附近的,光顧阿磐洗腳的人都是政府單位的員工,人品手腳都好?!?p> “不過店離咱們家遠,阿梨就在店提供的宿舍住。宿舍是一個舊院的小套房,環(huán)境還不錯。”
“世界上的緣分就是這么巧妙,阿梨又遇上了倪磐他爸。一來二往的,阿梨知道了劉國修是在政府單位上班的公務員,他住的地方剛好和阿梨是同一個舊院子里?!?p> “大家都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能聊。你們還別說,阿磐爸年輕時是個大帥哥,和阿磐一模一樣?!?p> 聽到這,倪嘉兒腦補了各種畫面。
“媽,難道表姐的親爸和小姨還有一段情?!?p> 倪雪惋惜:“要是能有也不錯??上奘莻€十分正派的人,他對阿梨頂多也就是個當個妹妹看?!?p> “而且劉國修那時那時和阿磐的媽媽已經(jīng)是談婚論嫁了,阿梨自然是不會去破壞別人的感情?!?p> 倪嘉兒:“哦,看來是小姨單相思了。”
倪雪笑:“你們現(xiàn)在的人談戀愛像玩游戲一樣,我們以前對感情的態(tài)度是很圣神的,真愛一個人不一定就要擁有他?!?p> 倪磐:“姨媽,事情后來怎樣?!?p> “后來你爸媽結(jié)婚了,他們都是同一個單位,好像跟股票什么的有關(guān)系的?!?p> “他們很忙,經(jīng)常托阿梨照顧你?!?p> 倪磐點頭:“我記得小時候梨姨常常帶著我?!?p> 倪雪:“阿磐爸媽都很好,沒當阿梨是傭人,當然阿梨也沒收他們的錢?!?p> “不過安靜的日子沒過多久,阿梨又碰上了湛詹山,聽說是湛詹山去劉國修家找他的時候遇上的?!?p> “別看湛詹山兇神惡煞的,他對阿梨卻很執(zhí)著。聽說他還要為了阿梨和他老婆離婚,不過被家人阻止?!?p> “阿梨當然不能因為他擔上個第三者的名稱,對他的態(tài)度比之前更冷漠?!?p> “沒多久,湛詹山就沒再去糾纏阿梨,然后不久你們一家也跟著出事?!?p> 倪嘉兒:“會不會是湛詹山求愛不成,把表姐的親爸當成了假想敵,報仇殺人?!?p> 倪磐:“湛詹山又不是瘋子,為了一個女人殺我全家。”
倪雪:“不過話說回來,車禍后你是怎么去了福利院?!?p> 倪磐搖頭:“我也不知道?!?p> 倪嘉兒覺得倪磐身世的故事慘是慘了點,但也沒什么特別之處:“這聽起來也不像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啊?!?p> 倪磐:“阿姨,我媽這么恨湛家,會不會還有其他什么原因?!?p> “這個嘛?!蹦哐┑难凵裼行╅W爍。
“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p> “阿磐不管怎么說,湛家這種家庭這么復雜,就算你嫁過去,日子也不會好過?!?p> “你就聽你媽的,找個普通人家,快快樂樂過完一輩子就是好了。”
“你雖然不是倪梨生的,可她把你是當親女兒養(yǎng)的,你要理解她?!?p> “我知道的姨媽?!?p> ==
倪梨正在一樓拖地。
紅色大地拖在地板上來回擦拭。
凌晨一點了,平日這個時間她早回樓上去休息,可是今天她特意拖長些時間,一來想等著倪磐睡著后再上去,二來是她也毫無睡意。
店鋪玻璃門推開。
倪梨頭也沒抬:“老板,收工了,明天再來吧?!?p> “媽?!?p> 倪梨抬起頭,硬氣的心腸全軟塌下來。
倪磐走過去,拿過倪梨手中的地拖。
“都幾點了,還不上去睡覺。”
倪梨沒說話,轉(zhuǎn)身又去整理一旁的毛巾。
倪磐又奪過她手中的毛巾。
“媽!”
倪梨:“都想清楚沒?!?p> 倪磐:“媽,回去睡吧。”
倪梨奪過她手中的毛巾,眼眶通紅:“還沒想清楚是吧,你沒想清楚就回去給我好好想。”
倪磐垂下眸子:“小姨都跟我說了湛詹山和你,還有我爸的事。”
倪梨神色一緊:“既然你知道就該明白我為什么反對。”
倪磐:“可情況不一樣啊。爺爺是湛詹山的爸爸,可是現(xiàn)在老爺子只是湛宇的爺爺?!?p> 倪梨:“有什么不一樣的,難道湛宇會為了你就不聽他老爺子的?!?p> “不是不聽,而是選擇性地聽?!?p> 倪磐握住倪梨的手腕:“媽,我們倆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才在一起的,我們都很珍惜這份感情。”
倪磐的一雙烏眸真誠又明亮,就像當年的國修哥一樣。
她甩開倪磐的手:“你別瞎折騰了,不管怎么樣,我就是不同意!”
倪梨回到房間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睡覺前她還特意到了倪磐房間看了一眼。
倪磐睡得很香,手機就放在枕頭邊,屏幕亮著。
倪梨瞅了一眼,屏幕上顯示是正通話,名字顯示是“倪家小宇”。
她知道湛宇在A國出差這幾個星期來,兩個人都是靠著電話聯(lián)系。
她嘆了一口氣,離開了房間。
年輕時候她也戀愛過,明白什么叫真心。
那天在富蕓花園第一眼見到湛宇時她就覺得很眼熟,只是事隔多年,她也不好立即下定論。
不過小伙子的那點小聰明是沒瞞過她,他是故意與她碰上面。
倪梨以為是丫頭不愿意這么早定下來,小伙子狗急跳墻,沒想到。
渴望得到對方家人認同,恰好是因為深愛著那個人。
倪梨年輕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感受。
她不是看不明白,只是她要向慘死的恩人負責任。
寧可棒打鴛鴦,也不要出岔子。
倪梨推開房門,打開衣柜,從最里面的位置拿出了一個藍色的圓形小鐵盒,拿著盒子她坐回到床上。
她打開鐵盒蓋,鐵盒只有一封用黃色牛皮紙做的信封,粗糙信封顯然有了許多的歲月的痕跡。
倪梨拿起信封往下倒,一條鑰匙和一張疊成小方型的紙從信封里掉了出來。
倪梨拿起信紙打開,信紙邊緣已經(jīng)發(fā)黃,模糊的橫間線上用濃黑墨水寫的字十分清晰。
倪梨讀著那些蒼勁有力的字體,胸膛猛烈地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