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澄的圖紙完成了,下一步就是要實現(xiàn)了。周末她和美萱去了南山的WX(一個大型的奢侈品商場),她預約了陶藝老師在那邊有專門做工藝品的加工間。
難得美萱沒有加班,兩個人精心打扮一番,葉清澄從來沒有見過美萱用眼線。
“哇!行啊,美萱,今天這是怎么了,黑眼圈了?!比~清澄笑著說。
美萱搞笑式的甩甩頭發(fā),“是啊,以后我要改變風格了。”
“完了完了,連你都黑化了”。葉清澄打趣說。
“我怎么了,不能嗎?”
“你可是好學生!”
“我還是好學生,黑化了還是好學生?!?p> 葉清澄和美萱笑著互相拍拍背。
“你送我的唇膏顏色我特別喜歡,看看,今天我就用了,怎么樣?!?p> “我的眼光你要相信?!比~清澄又湊近看了一眼,“以后相親記得用噢?!?p> “你不提我都忘了,大雁子說給我介紹對象,本來這個周末,聽說那個人又有點事,改天了?!?p> “是不是本地人、家里有幾套房?”
“你認識?”
“我不認識,我猜的”葉清澄心里暗笑,刑小雁還真是熱衷于當紅娘,這個人不是前幾天還要給她介紹嗎,沒有成功又換了一個身邊人下手。
“還真是!”美萱還覺得不可思議。
倆人坐地鐵一路聊到WX,時間還早,先逛一逛。
轉了一圈后,美萱有點失落:“清澄,這地方真不是一般人來的,你看,隨便一件衣服都上萬,當我為幾百塊的衣服猶豫、為幾千塊的東西流血的時候,人家已經買幾萬塊的衣服了……”
“我覺得這些比不了,我們又不愁吃穿,也沒有少什么。”葉清澄可能不能理解。
“真想變成千萬富翁?!?p> “然后呢?”
“然后,隨便買啊,多爽?!?p> “買什么,幾萬塊的衣服?”
“這個嘛……可能不會,我還是買幾百塊的衣服?!泵垒嫱蝗恍ζ饋?,“我也就隨便說說,即使我突然很有錢,我也不可能買幾萬塊的衣服,太奢侈了?!?p> 說話間,那個幾萬塊一件衣服的店子里走出一個女士,手里提著三個袋子。
葉清澄頓時停住了,而美萱也悄悄的說“看,手里提著十幾萬的女人?!?p> 女人年紀大概是中年,但是保養(yǎng)很好,漏出來的手臂和脖子均是白皙透亮的,帶著一副墨鏡,穿著長長的金色連衣裙。
葉清澄本來要笑美萱一下,卻不知為什么,覺得突然很熟悉。
她跟了幾步,美萱以為葉清澄沒有看清楚。
“怎么了,清澄?”美萱問。
“我沒看清她長什么樣。”葉清澄喃喃自語。
“她戴著墨鏡,該不會是明星吧?”美萱又忍不住瞅幾眼,但是女人已經進了電梯。
葉清澄一動不動看了半天。
突然電話響了,才打斷了她,工藝品老師已經來了,讓她過去。
美萱陪著葉清澄去了加工間。
葉清澄大概有心事,不停的搞壞,一開始老師還說:沒事再來一次。后來連續(xù)幾次后,老師安慰說:“你要專心一點,尤其是第一次做?!?p> 葉清澄回過神看著眼前一堆壞掉的陶泥,又開始。果然一認真就見效果,旁邊的美萱都忍不住夸兩句。
就在快要成型時,葉清澄的手又滑了,這一次她似乎是放棄了,突然站了起來。
“怎么了,做得挺好的?”美萱問。
“美萱,剛才那個人……像我媽媽!”說著也不顧兩手的泥巴,就向外沖去,美萱過了十來秒才反應過來,也跟著跑出去,原地只有陶藝老師一臉疑問:誰能解釋一下啊。
美萱在后面一直追,葉清澄有點魔癥了,她剛才看到電梯去了四樓,她就跑到四樓繞一大圈找,路人看到她戴著圍裙、兩手泥巴,都好奇是什么人,難倒是什么行為藝術表演。
葉清澄在四樓轉了兩圈沒有,又跑到三樓、二樓、一樓,一圈圈的找,心臟都快到不能控制,突突的要爆的感覺。
也許是直覺,她又跑到負一樓,那里轉了一大圈,又繼續(xù)停停跑跑,她到了停車場出口的時候,突然一輛車過來,她來不及躲閃,車鏡一下刮著右胳膊。
車里的人探出頭:“這里是出口!”葉清澄沒有理會,又去旁邊的路口尋找。
她跑的太久太急,呼吸都胸口疼,當她要捂住胸口時,才意識到右胳膊真叫一個疼。
沒有找到人,她垂頭喪氣的回到WX。
一樓門口,美萱正在一旁賣化妝品的凳子上坐著揉腿。
見葉清澄過來,問,“清澄,找到了沒,是不是你媽媽?”
“沒有”葉清澄又看看美萱“你怎么了?”
“我腳扭了。”美萱沒有怪清澄,剛才她追著清澄跑,完全追不上,眼看著清澄下樓,她也從扶梯往下跑,最終一個趔趄,腳扭到不能動,還是好心的售賣員扶她過來休息。
葉清澄看了一眼,美萱的腳踝已經腫了起來,她還是挺自責,都是因為自己。
“先去醫(yī)院吧?!彼f。
“你的杯子還沒有做好?!泵垒嬲f。
“我打電話給老師,今天就這樣了?!?p> 葉清澄用圍裙擦擦快要全干的泥手,但是掉地上也不干凈,她說:“我要去洗洗手,等一會兒我。”
說著就去找洗手間。
也許上天就是這么愛捉弄人,當她經過一家國際品牌的化妝品柜臺時,那個熟悉的金色連衣裙又出現(xiàn)了,此刻女人已經摘下墨鏡,正在對這鏡子試一款粉底,葉清澄從后面走過時,對方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
“黎洛……”葉清澄試探性的在背后輕輕叫了一聲。
女人沒有轉身,卻是停頓了一下,可能意識到是有人叫她,轉過身來問,“你好,你是叫我嗎?”
葉清澄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眼淚在將視線埋沒,她知道自己喝多了才這樣,一般都挺能忍。
女人手里的粉盒放下,問:“你認識我?”
“你不認識我?”葉清澄問道。
“我看你有點面熟?!迸藴厝岬恼f,然后笑著看著她。
“你不叫黎洛?”葉清澄繼續(xù)問。
“嗯,我叫黎香?!迸诉€是很平和的看著她。
她已經算是很有禮貌了,葉清澄滿手的泥,穿著臟臟的圍裙,站在這里認錯了人,而那個女人依然溫柔的笑臉面對她,看著她的笑,葉清澄心碎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