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哮天犬自力更生
窗外日光彈指過，席前花影坐間移。
時間倏忽，巴蛇貪生鬧京城之事，不知不覺間已過去十天。
上京小民的議論，漸漸止息。
只在見到那十八丈高得巨石后，才會記起一些當(dāng)日的恐怖。
卻說這巴蛇頭部落到地上，未待收殮，便如先祖化為巴丘一般，石化成猙獰雕塑。
凈妖司動作麻利，最終卻并未將巨石運走，反倒把周圍清空，再捯飭平整，弄成個小廣場……
這下子，巴蛇之頭，就成了頗具地標意味的……景觀。
有昭示罪責(zé)與下場的含義在其中。
一看就是那根竹子的主意……
效果應(yīng)該也是有的。
足有二十層樓高得石雕，栩栩如生，來往行人，誰都得多看一眼，琢磨琢磨。
連楊書也去看過。
還挺壯觀。
……
除了在上京街頭浪蕩，楊書也沒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因著呂洞賓等人的經(jīng)歷，覺著若無必要，往后還是少說些神仙事跡……那只能揪著眼前這幾個可勁兒薅。
譬如昨日……
楊書便講了一出《枕中記》。
也是黃粱一夢的出處。
說一個姓盧的書生，因生活困頓，滿腔抱負不得施展而苦惱。
他在上京趕考的路上，投宿一家客棧。
等著客棧老板做飯的功夫，與一個姓呂的道士交談。
言說大丈夫當(dāng)出將入相，而自己一事無成，不知活著有甚意思。
道士就給他一個枕頭，說你睡一覺，什么都會有的。
書生睡下后，便如道士所言，夢見自己進士及第，娶得嬌妻美妾。
出去帶兵，大勝吐蕃，凱旋而歸，做個丞相。
一直活到八十歲，子孫滿堂，度過了幸福的一生。
然而醒來時，書生發(fā)現(xiàn)自己仍在客棧中，那老板做的飯食都還沒熟。
所謂榮華富貴，只是過眼煙云，世事浮沉，不若大夢一場
是謂：
至理無言了，浮生一夢勞。
清風(fēng)朝復(fù)暮，四海自波濤。
……
講述中，楊書將姓呂的道士，替換成了呂洞賓。
這也合乎情理。
需知鐘離權(quán)點化呂洞賓時，便玩過這手黃粱一夢。
如今呂洞賓成仙了，還不興人家有樣學(xué)樣？
事實證明，楊書這么做，那古卷兄是認可的。
今天一早，他也得了獎賞。
一層的小法術(shù)。
【入夢】
手指一點，可使別人在夢中有一段經(jīng)歷。
當(dāng)然，任何法術(shù)，具體效果，都要看使用者是誰，也要看受用者是誰。
若是西王母，乃至老君來用，效果無異于重生。
楊書來用，肯定沒這么真實。
他還拿哮天犬試了試。
結(jié)果狗子一覺醒來，半天沒搭理他。
嘖……被那安老板帶的，小奶狗的脾氣是越來越大。
尤其在吃下龍珠之后，哮天犬好像進入了狗生叛逆期，囂張得很。
楊書甚至有些懷念曾經(jīng)的小奶狗，那時候，怎么欺負都沒事的。
“不就是把你的小零食，全都換成石頭嘛……至于這么生氣?！?p> ……
……
類似的故事，楊書這幾天可沒少講。
收獲的，大多也是些一層的小玩意兒，有的有用，有的就不大用得到。
對這些，楊書如今看的很開。
有明鑒真經(jīng)在，實力穩(wěn)步增長，加上四仙掩護，等閑威脅也奈何不得。
倒無需那么功利，非要求個什么寶貝。
反正技多不壓身，這些小玩意兒有用沒用，誰又說的好呢？
而今日得茶樓，楊書講的便是一出魔改過的……
《藍采和二桃殺三士》
倒引得那賣吃食的藍采和。真?zhèn)€是怨念滿滿。
此時，也已講到最后。
“那公孫接破步而出，言道：‘吾曾于萬軍之中，睥睨縱橫，手下無一合之?dāng)?，難道不夠武勇？’
藍采和說道：‘閣下的武勇可謂天下第一，奈何說的太遲，桃子都被吃了，無以表彰閣下的勇健……唉，可惜?。 ?p> 公孫接按劍說道：‘那二人一者斬蛟，一者除虎，不過等閑。我縱橫十萬軍中，如入無人之境！如今卻連個桃子都吃不得？
此番定遭眾人恥笑，卻無顏面茍活于世！’言罷抹了脖子，倒在血泊之中。
余下二人，只感這公孫接所言甚是，二人武勇遠遠不及，卻吃了桃子，當(dāng)真羞愧難當(dāng)，便相繼自刎而去。這便是所謂……二桃殺三士！”
就有茶客笑道：
“這個故事不好，兒戲！那得是什么桃子，引得三位好漢如此看重？”
“是?。∵瘍簯?！”
“我看啊，這不是三個好漢，分明是三個傻子！哈哈！”
聽著看客諸多質(zhì)疑，楊書也不辯駁，帶人們說笑玩樂的勁頭過去，才笑著言道：
“諸位說的都對！但這故事，其實頗為有趣。
若說這三人傻……那確實是夠傻的。但只看到爭桃子，還是沒聽出真意。
非要說的話，那三人爭的不是桃，而是名聲！
把那桃子換成稱號，例如【天下第一】，是不是……就好理解許多？古今多少人，為如此虛名爭奪頭破血流，家破人亡！
唉……這浮名浮利，虛苦勞神。卻又有幾人能看透？那東西，不過是個桃子??！”
……
……
散了場，到得后堂，
便見藍采和虛著眼，遞過來一個桃子：
“喏，吃！”
楊書哈哈一笑：“咋還生氣了呢？”
“哼！我哪有兒那么壞，以后可不好編排我……不若把那獻桃子的，換成奸猾的果老？”
楊書正吃著桃子，卻是口齒生津。
藍采和這桃子，也不知是從哪里順來的，真?zhèn)€是好吃！
“行，容我找個機會，再說個果老的故事?！?p> “哈哈，那感情好！”
……
放藍采和出去玩耍，楊書又找到安老板。
只因左右尋了尋，卻沒看到哮天犬。
“老安啊，發(fā)財呢？”
“嗯？沒去找你嗎？”
安老板也很懵。
一般而言，若哮天犬是在的，只等楊書散場，便屁顛屁顛地去找他，卻不知今天……跑到哪里去了。
楊書不禁撓頭：“沒有啊……那這小狗崽子呢？”
自是一番尋找。
……
街道中，不時有人側(cè)目，頗覺奇異。
有只白毛小狗，蹲坐在地，昂頭觀望。
它眼前的，是一家棋館。
旁邊貼著一張告示。
說是要京中近日，有多家棋館聯(lián)名，要舉辦一場大賽，弈棋優(yōu)勝者，不僅能得到一大筆錢，還有許多珍寶。
方今還是預(yù)選，誰都可以報名。
哮天犬嘴角一撇。
心中想道：“兀那賊廝，好生欺我！莫非以為，本狗離他不得？今日便教他明白，本狗大可自力更生！”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