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綰綰,你夫君我在這里呢。
姜綰綰微笑:“那夜我的確是傷了,不過卻是東池宮里來了刺客,我替殿下?lián)趿艘幌?,險些丟了命,殿下心有憐惜,便照顧了幾日,此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不想外面竟傳成這個模樣,倒是叫我無地自容了。”
“事情究竟怎樣,僅憑你一張嘴便是了,來啊,去把明珠接出來,咱們回家!”龐老夫人怒喝一聲,起身便走。
容卿卿立刻起身:“嫂嫂,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這般接回去,怕是被人笑話了。”
龐老夫人卻只是冷笑:“你只顧著自己的弟弟過得好,我管不著,但你可千萬記著,你是嫁入咱們龐府的人,這胳膊肘兒往外拐的事情,以后還是少干為妙?!?p> 話落,甩開她的手便徑直去找女兒去了。
一行人連忙跟上去。
容卿卿在原地站了一站,轉(zhuǎn)頭,目光嚴(yán)苛的看了姜綰綰一眼:“你若懂事,便自己過去跟她賠個不是,難不成日后還要叫薄珩親自登門去向龐氏的人低頭認錯?”
姜綰綰笑:“夫妻本是一體,綰綰認錯跟殿下認錯,也沒什么區(qū)別,這事還是叫殿下來吧,他討人喜歡,認起錯來也叫人看著高興?!?p> 狡猾。
容卿卿不再理會她,轉(zhuǎn)身追了出去。
……
容卿薄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日落,也不知是一直待在宮里,還是聽說這邊鬧了事,直接馬不停蹄的趕去龐府領(lǐng)了媳婦才回來的。
姜綰綰正在用晚膳,她味覺還沒怎么恢復(fù),這會兒吃什么都味同嚼蠟,不想吃,可又餓得慌,吃起來便顯得有些沒精神。
容卿薄在宣德殿沐浴后換了身衣服才過來,接過月骨遞來的濕帕子擦了擦手,拿眼神打量她:“瞧得清自己吃的什么么?”
她夾菜夾的費盡,要幾次三番才能夾上,也不管是什么就往嘴里塞。
“今天外邊都在傳呢,說攝政王府的王妃好大的醋勁兒,剛因為王爺納妾鬧了一通自殺,隔幾天又按著側(cè)王妃一頓毒打,連龐老夫人的追責(zé)都三兩句話糊弄了過去,真是可憐了我這攝政王,娶了個悍婦?!?p> 姜綰綰沒說話。
容卿薄瞧著她面無表情的模樣:“怎么?生氣了?氣我沒緊趕著回來護著你?”
她搖頭,頓了頓,才道:“我也想家了,想回三伏,我哥哥還在那里?!?p> 男人臉上那點若有似無的笑就淡了:“這里就是你的家,綰綰,你夫君我在這里呢?!?p> 她沒說話,只扯了扯唇角。
那自嘲一般的表情看的他眉心一沉,也沉默了下來。
她又吃了幾口,像是實在吃不下去了,就放了碗筷。
眼下局勢緊張,父皇身體弱的厲害,怕是撐不了多久。
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不能隨她去三伏住上幾日,就是以后登基,也是沒有時間陪她去的,她必須習(xí)慣把他當(dāng)做家。
容卿薄于是低聲哄她:“綰綰,后街的桃花開了,這會兒正是熱鬧的時候,我陪你出去散散心?”
她聲音聽起來的確有些疲憊:“我累了,殿下今夜去趟月華樓吧,素染妹妹似是有東西要交給你?!?p> 容卿薄就不再說話。
來時便猜到了她定會心情不好,只是沒料到這心情不好卻不是因為龐氏刁難,而是因為看到龐明珠被龐氏接回家,羨慕了。
她想回家,想回三伏去。
他甚至絲毫不懷疑若是剛剛點了頭,她怕是要馬不停蹄的收拾了東西連夜趕回三伏去。
思緒有些亂。
他近來思緒總是亂的厲害。
有什么東西似乎像層霧氣一般籠在周身,他撥開一層還有一層,總是瞧不清。
等回過神來,就聽她靠著座椅,呼吸均勻,竟睡著了。
輕輕嘆口氣,將她打橫抱起送回了挽香殿,細心的蓋好被子,這才離開。
在門外停住片刻,到底還是移步去了月華樓。
素染入住月華樓已有七八天的日子了,幾次三番來請,都被他有意無意的拒了。
青梅竹馬是真,險些定親也是真。
除了父皇跟長姐,容卿薄唯一敬重的,便是自小將他照顧大的奶娘。
奶娘膝下唯有素染一人,便一直貼身帶著,她長了自己六歲,算是半個姐姐,自小便溫柔體貼,會做菜,會刺繡,琴棋書畫是跟著他一起學(xué)出來的,除了出身不高以外,她比任何一個名門閨秀都好。
容卿薄那時很喜歡跟她玩在一起,情竇初開時,對女子最為好奇時,也是有意無意的撩撥了幾次。
素染膽子小,也害羞,總是紅著臉要他不要鬧。
她在本該出嫁的年紀(jì),推了許多提上門的親事,等到他長大,等到自己23歲,成了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哪怕美貌依舊,卻總是遭人背后奚落。
容卿薄便著手叫人準(zhǔn)備聘禮。
恰巧邊陲鬧出戰(zhàn)事,他承了皇命去平定亂軍,不想一回來,她已嫁做人婦,且聽說新婚夜夫君便暴斃身亡,落下了個克夫的名聲,總是遭婆家羞辱打罵。
對于素染,容卿薄或多或少,心中總是存了些愧疚的。
月華樓掌著燈,他推門進去,就見素染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正借著燈光繡著一方帕子,聽到聲響便看過來,見是他,一時激動,扎的指尖冒了血珠。
她攥緊手指,緊張的站起來看著他:“殿下,你來了。”
昏黃光線中,一雙美目秋水般波光瀲滟。
容卿薄關(guān)了門,過去從懷中拿出帕子遞了過去:“都見血了?!?p> 她一怔,接過尚帶著他體溫跟體香的帕子,緩緩攥在手心里,一低頭,眼淚便滾滾落了下來。
容卿薄問:“哭什么?”
很輕的一句話,卻惹的她一顫,立刻噤聲。
這是挨了多少次打后的下意識的反應(yīng),那柔弱又瑟縮的肩頭看著著實可憐,容卿薄便尋了個話題:“在繡什么呢?”
素染趕忙擦干了淚,柔聲道:“是竹子,以前殿下穿的用的都是我親手縫的,這么多年了,不成想我竟還有這樣的機會再給殿下繡一方帕子……”
那一整晚,月華樓的燈都亮著。
姜綰綰寢殿里的燈卻是關(guān)著的,她甚至連窗子都只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看著那月光如華,看著那樹影婆娑,看著那落在窗子上時而交錯的一雙身影。
畫鵲兆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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