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南部。
云來村位于涿薊縣下屬的一座小村莊,村子中的人本是過著安靜祥和的日子,與世無爭。
可就在幾月前的夜里發(fā)生了怪事。
全村上下的水,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一位上山打獵的漢子發(fā)現(xiàn),漢子拿著打到的野物回到村中,到家后,正想舀口水喝解解渴,發(fā)現(xiàn)缸中滴水不剩,本以為是自家婆姨沒將水缸加滿,但找遍全村有水的地兒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一滴水,漢子大驚,隨后跑到村長家中道明了此事。
事后幾日才得知方圓百里的水都沒了,此后旱災蔓延不斷,逃荒逃難的人絡繹不絕。
云來村的街道上,微風吹過遍地黃土,四周散落著各種種植的農(nóng)具。
一破爛不堪的草屋邊。
“”水,給我喝口水...”
衣裳破爛不堪的男子沙啞說道,仿佛這一句話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坐在駿馬上的夏臨寒看著眼前的一幕,翻身下馬,蹲下后把別在腰間的水壺摘下遞給了眼前的這個快要將死之人。
嘴唇干裂的男子搶過水壺大口的喝了起來,水壺中的水很快被喝光。
意猶未盡,就連水壺也不想還眼前,身著富貴的男子。
夏臨寒滿不在意。
起身對著虞慶文緩緩說道:
“慶文,叫后面軍隊解下兩筒水,尋找活著的村民,對了還有糧食?!?p> 虞慶文重重點頭拱手回答道:
“是,殿下!說完轉(zhuǎn)身向軍隊后跑去?!?p> 隨后夏臨寒翻身上馬向前而去,后面軍隊快速跟上。
夏馥世冷漠撇了一眼那人也騎著戰(zhàn)馬跟了上去。
嘴唇干裂的男子,眼角濕潤此時無聲勝有聲。
端午當晚夏馥世剛回府沒多久,劉公公隨后就到了親王府,并且攜帶著圣旨一同來到,身邊跟隨的太監(jiān)低著頭向著青石磚路兩面走去,二親王一行人來到面前。
“圣旨到,親王接旨,劉公公看著下跪的夏馥世等人提了提嗓音道: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由於江州一代旱災嚴重,特命太子殿下,親王三日后前往抗旱,親王輔之,途徑大小城鎮(zhèn),不得阻攔,欽此。”
“丞,遵旨?!?p> 夏馥世接過圣旨,客套寒暄幾句后,待到劉公公遠走,心中疑惑盡散。
云來村。
村外一座荒涼破碎的水神神殿中,本是快要將死之人,此時被兩個士兵拖跪在殿中。
夏臨寒搖著折扇看著眼前神像,隱隱約約還能瞧見到水神手中的神兵,以及插在青銅大鼎那已經(jīng)燃斷的臥香。
想必是旱災原因,最近幾月有不少村民來祭拜,鼎中盡是殘香。
士兵迅速清理著大殿,在四周外設下一道道防線安營扎寨,不一會一座小規(guī)模的軍營就誕生。
夏馥世坐士兵搬的椅子上,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村里一處茅草屋中。
“娘親,快醒醒,我們有救了,娘親你快醒醒啊!”一個十來歲的男孩沙啞說道。
少年小名叫狗娃,自打出身起就在云來村長大,在狗娃的印象中村子從來沒有斷過水,更別說發(fā)生這么大的災難,害得眾人拖家?guī)Э诘亩枷蛲馓尤?,有的外面有親戚的人家更向城中親戚家逃去避難。
但唯獨狗娃一家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在外哪有什么親人呢?
唉!
而狗娃的父親,在前幾月跟隨村里挑選的好幾年輕村民一起進山找水,后山如此之大就這么沒有目的的尋找著,倒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
一天深夜。
狗娃父親一行人圍坐火堆旁議論著旱災的事情,和明天該上哪個方向去尋找水源?安靜的深山中,除了噼里啪啦材火燃燒的聲音,就只剩眾人的呼吸聲還在回蕩,可曾誰想到突然憑空刮起大風,是如此的妖異,害得眾人驚醒。
其中一人更是狂笑說道:
“哈哈哈,起風了,要下雨了,要下雨啊,哈哈哈!”此人已經(jīng)渴的癲狂,精神意志凌亂。
本就已經(jīng)干透的樹葉吹的全部凋零,四散開來,眾人見狀皆以為是要下雨,可一聲慘叫響起。
看著慘叫聲的方向,剛才說話男子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鮮血直流。
背后一個青衣女子突然出現(xiàn),一瞬間在場所有人看到如此詭異的青衣女子,根本來不及呼喊,一瞬間,都其其倒在了地上,慘死一片,死狀更是凄慘無比。
等到村長找到他們的尸體的時候,肢體更散落一地,骨頭上還有被啃食的痕跡,村長一群人驚恐的注釋著周圍,然后找到一具具的肢體拼接在一起,這才帶著出山。
回到村子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等著他們的消息,更盼望著平安無事,可誰也沒想到帶回來的只有一堆骸骨,只能靠著衣服的碎片分清楚是誰,然后早早下葬,在那之后村長宣布誰都不能單獨進山。
隨后日子里,狗娃母子二人艱難的度日,幾乎每天都會有人死掉,也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能吃的都吃了,每天靠著一些存留的草木支撐著,這已是不易,更可怕的是,周圍竟然傳來吃人的噩耗。
更加弄得人心惶惶
人只會在快要死的時候才會想著到活著的美好,要是自己想死,那就怎么也活不了。
虞慶文看著眼前的一目,想起了自己的過往,生父生性好賭,欠了賭坊一屁股債,每天仇家找上門來要債,找不到人就砸東西搶東西,東西都被他們搶光砸光后,就打人,母親為了讓我好好活著,去青樓做一個妓女,每天受盡凌辱。
想著想盡一起辦法高攀上權(quán)貴,可作為妓女哪有這么容易,只是為了讓我進宮做個下人服侍主子,或者到一富貴人家中去做牛做馬,為我求一條生路就已經(jīng)很自足了。
可那個該死的賭鬼每隔一段時間就回家,每次都會搶走母親靠著皮肉掙來的銀子,更本不管我們死活,每天如同生活在地獄中,肚子餓了,母親偷偷從青樓藏一些瓜果點心帶回來,有一次還被人發(fā)現(xiàn)了,被青樓中的幾個打手,打的遍體鱗傷臥病不起好幾天,日子就這樣。
直到幾年后終于遇到云游四方的頤長夜大師。
見我們母子可憐讓我跟著他去太子府當個下人,進了東宮,一天夜中母親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被活活逼瘋,跳河自盡了。
到最后連母親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進入太子府做了個下人每天在馬廄跟馬睡,日子艱難但也無事,沒人能在太子府鬧事也省去不少麻煩,我那時已經(jīng)覺得很知足了,對于以前的日子來說,而且更為了母親能讓我好好的活著。
更有幾次想過自殺死掉算了,但每次一想到母親就都做不到,我也許是個膽小鬼罷了……
不知不覺虞慶文在門口站了許久,眼角的淚水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而那個十多歲的男孩也再也叫不醒自己的母親,大哭了起來,但是眼角一點眼淚也都流不出來,張開的嘴也發(fā)不出聲音,很干,除了血夜以外就已經(jīng)沒有什么東西能夠流動了,隨著一聲倒地,狗娃昏死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才睜眼醒來...
三天三夜后。
狗娃一覺醒看著這破碎的宮殿,要不是還有微弱的脈搏頤長夜都以為無力回天了。
虞慶文道:
“醒了就好,你已經(jīng)很久沒喝水了,虞慶文端著一碗水坐在一邊,先喝點水吧?!?p> 看著眼前碗中清澈的水,受不了口中饑渴,抱著碗大口喝了起來,可喝著喝著狗娃就哭了起來。
虞慶文看著眼前哭泣的小孩,心中滋味百般涌上心頭。
夜晚水神殿。
高坐在主位上的夏臨寒看著殿中那個狗娃的男孩,由于天逢大旱,狗娃身上穿著縫縫補補的麻衣,頭發(fā)更像住了個鳥窩一樣,幾個月沒洗澡身上也已經(jīng)很臭的厲害了。
狗娃害怕的站在殿中,雙腳合攏,彎著腰,看著眼前的這些人穿得是如此精貴,應該就是村長口中所說住在城中的富貴人家吧!
夏臨寒睜開眼道:
“狗娃?云來村中人?”
狗娃驚恐的回答道:
“回大人的話,是的,我從小就生活在這個村子里。”
夏臨寒又道:
“你是否愿意從軍,跟著軍隊去行軍打仗???”
說到這里時,殿中毫不在意的夏馥世卻站起身來道:
“這孩子不過才十來歲,別說打仗我看就算給他一把刀也拿不起來,要是讓別國看到了,還以為我們夏胤王朝沒人了,連個打仗的人都沒有,望太子殿下想明白了?”
大殿頓時沉默。
虞慶文看著夏馥世心中緊張,為了給狗娃某個職務,不落的餓死的下場,每天都去夏臨寒那里求情,不能因為夏馥世這一句話就打發(fā)走啊,可也是事實,就沒有一個十歲小孩上戰(zhàn)場的。
虞慶文心中苦悶,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為什么要問狗娃去不去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