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年輕的血
黑斧幫和水龍幫的高層商談,比預(yù)計的要順利得多。
雙方都沒有多少彎彎繞繞,只有一個共同的結(jié)論,那就是牛頭人必須死。
牛頭人不死,他們爭這些地盤毫無意義。
哪家混幫派的連保護費都不敢收?哪家混幫派的在自家地盤上不敢表明身份,甚至還要偷偷摸摸的做好事掩蓋身份?
最重要的是,牛頭人的出現(xiàn),著實傷到了他們的根基。
幫派賺錢,無外乎收保護費,經(jīng)營賭坊之類的,而牛頭人讓他們不少業(yè)務(wù)停止了。
這期間,不少幫眾離開,特別是新加入的幫眾,明確表示不想混幫派了,覺得沒什么成就感。
是的,以前沖沖殺殺,雖然危險,可是囂張有銀子,而如今干啥都偷偷摸摸的,害怕被牛頭人打傷或打殘,再被脫個精光,心理壓力太大。
老幫眾有地位和感情,還愿意呆下去,新幫眾能走的都想走了,本來想來的也不來了。
這幫眾不斷流失,遲早玩完,于是兩家的目標(biāo)是一致的。
既然要通力合作,自然是要制定一個對策。
牛頭人本領(lǐng)高強,神出鬼沒,弄出了這么大的動靜依舊未暴露身份,而他們則需要設(shè)一個局,把對方釣出來,然后靠著慣有的圍攻優(yōu)勢把對方弄死。
黑斧幫兇毛和水龍幫副幫主“水鬼”點了點頭,開始制定計劃。
......
一連好幾天沒機會戴上牛頭面具,李鹿白有些焦躁。
行俠仗義這種事,真的初始有點不適應(yīng),后面越做越順暢,以至于越來越上癮。
特別是每次回來數(shù)銀子的時光,李鹿白總感覺為這世界的光明和正義做出了貢獻,很是滿足。
而這種滿足感一旦缺失,他竟生出了一種格外空虛的感覺。
很多時候,李鹿白生出了“如果幫派人士天天專注本職工作,他每天都能去行俠仗義就好了。”的想法。
這天,細(xì)雨,北地這個時節(jié),經(jīng)常下雨。
李鹿白去芳姐那蹭了頓飯后,閑逛起來。
傍晚時分,路邊有一個打扮得跟乞丐一樣的人正在賣書,無外乎《櫻瓶梅》、《美人香》、《雪蒲團》之類的閑書。
李鹿白身為一個讀書人,溫故而知新很合情合理。
他正準(zhǔn)備挑兩本,結(jié)果路上就有人在驚恐逃竄。
“水龍幫和黑斧幫又要火拼了!”
路上是紛紛避走的行人,連這賣書的都開始打包書本,準(zhǔn)備開溜了。
而李鹿白的眼睛卻亮了。
我的媽呀,這兩幫派終于干正事了。
李鹿白強行按壓下了仿佛“餓狼發(fā)現(xiàn)小兔兔”的興奮感,剛準(zhǔn)備把手上的《雪蒲團》錢給了,結(jié)果那賣書的人已一溜煙跑了。
“喂,這書多少錢?!?p> 那賣書的背著一麻袋書,跑得比兔子還快,一邊跑嚎道:“快跑,幫派火拼要死人的。”
當(dāng)然,有怕死的,也有不怕死的。
有怕熱鬧波及的,也有專門看熱鬧的。
一些個不怕死的群眾聽見有火拼可看,紛紛往另一邊去了。
李鹿白把書揣好,跟上圍觀群眾。
你別說,這幾個圍觀群眾一看就是熟手,很快去到了街道另一邊。
那里有一個斜坡,可以搶占視線高點,而且方便撤退。
誰曾想,那里一時人滿為患。
李鹿白來這里,之前只遇到了一次幫會大規(guī)模火拼,就是他行俠仗義得最爽的那次。
不過那次天降大雨,又是黑斧幫突襲,并沒有什么圍觀群眾。
可在這里住久的人都知道,這一帶的人沒錢,又窮,有的還找不到活兒干。
除了晚上造人外,基本沒啥娛樂活動,于是哪里有熱鬧可看,都會有人去湊一湊。
特別是這種火拼,只要隔著遠(yuǎn)一點,看起來刺激,又不會受牽連。
當(dāng)然,這事最好不要發(fā)生在自己家附近,因為幫派火拼殺出了火氣,可能會拿附近無辜群眾撒氣。
比如之前那名租客,就是倒了血霉。
這坡道不寬,已沒有地方站了,李鹿白只能跟著幾個不怕死的站在前面街邊的屋檐下。
這里離火拼地點只隔著一條街,地勢稍高,倒也看得清楚,就是怕被波及。
在場五人,除了李鹿白一臉興奮,身體前傾看著那邊外,其余人身體全部往后斜,以便隨時逃跑。
這是技巧,看多了火拼的人都知道,一方潰敗了,會往后撤,這時你要是和撤的這幫人混在了一起,保不齊就被追上來的人砍了,挺危險。
當(dāng)然,這樣看熱鬧有一種身臨其境的刺激,是隔岸觀火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的。
這一次,火拼的規(guī)模中等偏上,雙方加在一起有一百多號人。
可這只是表象。
這是一個局,一個針對牛頭人的局。
旁邊的鋪面和屋子里,藏著黑斧幫和水龍幫攏共三百號人。
一旦牛頭人出現(xiàn),幾百號人手拿著斧頭和尖竹杖,即便只是扔斧頭,也得把牛頭人砸成牛肉羹。
當(dāng)然,附近的街道還有埋伏。
為了殺死牛頭人,雙方可是花了大功夫。
至于牛頭人會不會上鉤,這只能賭了。
四處宣揚他們火拼的人,除了真實的逃竄群眾外,還有他們故意派出的人。
用兇毛的話,牛頭人是慣犯,專門盯著他們這種年輕有為的幫派人士下手。
他們這些天沒做生意,牛頭人好幾次都主動出擊找人,這讓人不得不懷疑這人有病。
有不打劫他們就不舒服的病。
試想,這樣一個人面對這樣的場面,這么多白生生的兄弟等著他打劫,他會不來?
當(dāng)然,他不來有不來的道理,可是這戲他們得變著花樣演。
他們有的是時間,有的是精力,畢竟兩個幫派最近的目標(biāo)只有這一個。
殺死牛頭人!
你別說,這能混到幫派高層的人,是懂點心理學(xué)。
如今,牛頭人李鹿白站在屋檐下,真的一臉興奮。
是的,他一天不行俠仗義就不舒服,更何況已憋了好多天了。
他已經(jīng)開始盤算,該什么時候戴上面具,成為正義天降的牛頭人。
這場戲,雙方火拼的起因又是保護費。
幫派雙方正對一家三口賣豆腐的圍著一頓打罵,無外乎這地盤上該給誰保護費的問題。
為了把戲演得逼真,這無辜的一家三口挨的毒打是真的。
丈夫緊緊護著妻女,腦袋已被打得鮮血直流,懷里的小姑娘被自家爹爹的血糊了一臉,驚恐的哭嚎著。
而那群幫派人,則越演越興奮,仿佛要把這些天的憋屈勁全發(fā)泄在這一家三口身上。
特別是一個瘦子,出手又陰又狠,連扇那賣豆腐的男子十幾耳光,一臉興奮。
而被男子護在懷中的小姑娘,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看見這一幕后,李鹿白不想再等了。
他只覺得身上有血在往上涌,很上頭。
如果說他之前行俠仗義是為了銀子,那這一次,行俠仗義可能要殺人了!
善良他是專業(yè)的,平時別說殺生了,過路都擔(dān)心身上的銀子砸到花花草草小螞蟻,除非……忍不住。
眉心處,魔胎劇烈跳動著,眼中殺意涌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