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jié) 交易成立

　　結束會議后的帕特里克單獨留下了羅格以及負責馬爾堡軍隊打理的麥弗雷德，他們就是整個馬爾堡的核心。

　　“這群卑鄙的外鄉(xiāng)人，今天風頭全被他們搶了?！丙湼ダ椎潞莺莸卣f。

　　羅格沒有搭理，幾乎可以說今天的失誤都是和他有關的。

　　“其實大家也不用不滿或者自責?！迸撂乩锟税参康溃骸坝幸粋€情報精通的同盟是我們的幸運。我們現在只有遠強于一般城邦的武力，但情報這方面確實不如人家，僅在軍事層面上的理解的話，我認為可以同意他們的提議?！?p>　　麥弗雷德沉默了，他也很明白瑙森格手中情報的價值。

　　“可是，關于同盟國的地位?！绷_格發(fā)話了，“將那份情報來抵三千人的兵力，那瑙森格就有了僅次于我們的貢獻，那么同盟就會由馬爾堡同盟變?yōu)轳R爾堡—瑙森格同盟。不管是指揮權還是談判權都會受很大影響?！?p>　　“這些還好，關于他們提出的起事時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p>　　“各位都多慮了?！辫竦拇砗蛯霈F在了門口。岡瑟再次封閉了外界。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岡瑟先生對這間屋子的評價確實有點正確?！?p>　　“烏爾姆先生，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們有哪里誤解各位了?！迸撂乩锟颂岣吡司?。

　　“不用緊張，關于同盟的談判我們已經進行過會談了，現在我們是以私人的身份來為你們解惑?！?p>　　烏爾姆繼續(xù)說了下去。

　　“其實我們不打算出兵，拿情報抵兵力只是做一個投名狀，到底換多少人都不在乎，抵三千人的提案是我的臨時決定，只是我也沒有想到原來三千人在你們同盟占這么高的地位。”這里烏爾姆說了假話，這一切的提案都是早就決定好的。三千人的“大籌碼”是吸引注意力的偽裝。這是卡爾的決定。

　　“不出兵？那么你們到底在想什么？”麥弗雷德疑惑道。

　　“如果起事成功的話，不論在同盟中地位的高低，都會獲得完全公民權，而如果失敗的話也只追算出兵的城邦，可以逃過處罰。我原本還以為三千人這個大數字是用來展示你們對這件事的重視從而展現你們的忠誠呢。”

　　帕特里克幾乎全部說對了，這是連自己人岡瑟都不知道的事情，烏爾姆微笑著點頭來掩飾自己的忐忑。

　　“那么，關于起事的時間，你們又是怎樣訂的？”

　　這是重點了，烏爾姆打起了全部的精神。岡瑟并不知情，關于瑙森格的一切他都不知道，而且也不關心。

　　“這就是我們的最后一個情報，布萊德特會在九月回來，而八月中旬的八月節(jié)舞會，是我們最好的起事時間，元老院會急于與布萊德特斗爭從而提前結束與我們的小小沖突?！?p>　　帕特里克強忍著不笑出來，“這件事我們早就知道了，整個共和國沒有不知道的人。”

　　“你們只知道布萊德特會回來，但你們不知道的是，他帶回來了一整個軍團?！?p>　　“不可能，在門孔斯河前所有的軍團都得停下來，整個中央行省的軍團只有那確定的四個?！?p>　　“現實就是這樣，這也是克萊曼作出如此異?；顒幼羁赡艿慕忉??！?p>　　一陣的沉默。

　　目前共和國中軍事才能上唯一可以與布萊德特爭鋒的，就只有與傳奇將軍卡爾·馮·戈本合作的老克萊曼。

　　雖然有人認為布萊德特長期駐扎在邊境不回國的原因是不敢面對死神一般的敵人揚·杰士卡，但依然，人們一致認為布萊德特和他的軍團是整個共和國最強大的將軍和軍隊。如果消息屬實，那么九月之后就再也沒有起事成功的可能。

　　“你為什么敢把這個情報擅自說出來，不擔心我拒絕你們這個不出兵的城邦加入同盟嗎？”帕特里克拋出了這個角度刁鉆的問題。

　　“我絲毫不擔心，我們的法師(實際指代卡爾)曾對我以羅格先生的人品保證，而且，你們的宣傳中稱自己不是簡單的自身公民權保障，而是整個中央行省的城邦平等公民權，所以沒有理由不讓我們加入。”

　　“的確，只要出現在會議上，公布掉幾份重要情報，來自同盟中其它城邦的道德與輿論壓力就會迫使我方接受瑙森格。”帕特里克暗暗稱贊瑙森格首腦的精明，“但你們應該也想到了，如果你們真的不出兵的話，我們這邊輿論壓力不好受呢?！彼噲D奪回自己談判中的主動權。

　　“那么算成以錢代兵如何，關于寶石的投資利潤應該有我們一份。”

　　“好吧，那么我會試著說服同盟中其他的代表的?！边€有誰需要被說服？在會議上提出美狄亞寶石價格的時候賄賂就已經完成了。光明正大的，毫不修飾的。但這是帕特里克作為主人最后的顏面，他輸了。

　　翌日，結束會談的瑙森格代表踏上了歸途，向往美狄亞的路。

　　老克萊曼想在馬爾堡做的生意做成了，但這只是復雜計劃中的一小步。

　　岡瑟則一步沒走，留了下來。艾利希教員與他有些許矛盾，這家伙參與了對霍西的迫害。如果能在不受報復或者審判的情況下把這家伙解決了是最好的。況且他自信自己會活下來，卡爾向他保證過，用一塊沒有刻印的魔法石保證。

　　“難以置信你會選擇與卡爾為敵?！?p>　　“首先是與艾利?！ゑT·克萊斯特為敵，而且我不打算與老大交手，要打你們打去，反正我打不過。最重要的是，在這之前你們得先雇傭我?！?p>　　“什么？”

　　“昨天說的很清楚，瑙森格不出一兵，我可是推了他們的合同來找你們的，可別讓我失望啊。”

　　“價格多少？”麥弗雷德，軍隊的指揮官插入到這對同學的談話。

　　“錢我有夠多了，我只想知道霍西在哪?！?p>　　“怎么和卡爾的問題一模一樣?！?p>　　“老大嗎，嗯，反正都一樣，只有老大知道解除霍西詛咒的方法。”說實在的，岡瑟有點不滿羅格的遲鈍，同院的誰不知道他，霍西，安柏鐵三角的關系？

　　“那么，事情結束后再說吧，霍西的情報對我也很重要呢。先讓我們來談談如何解決卡爾吧?！?p>　　“基本沒招，你對老大了解多少，你個艾爾莎的老相好應該知道不少吧?！?p>　　“一個極度偏執(zhí)的被害妄想狂，還需要更多嗎？”

　　“基本正確，不過他發(fā)起火來是真的可怕?！?p>　　“??？那家伙還會發(fā)火？”羅格眼中的卡爾只有兩個表情，輕松一點的微笑，和不滿一點的板臉。

　　“差不多啦，之后再解釋?！?p>　　(美狄亞城)

　　但關于表情這一點威拉德有很深的體會。根據這幾天和迪克相處時對卡爾的觀察，他總結了一些規(guī)律。

　　比如說卡爾對其他人都是很和氣的，唯獨迪克抱有敵意；然后每天都要抽一段時間發(fā)呆，和一條蛇在一起，似乎這就是他每天唯一的消遣了，不過聽說所有的法師脾氣都很古怪。

　　然后就徹底放棄對無聊卡爾的觀察了?，F在他想的更多的是把艾莉卡給追到手。

　　現在還在觀察卡爾的只有克萊曼三姊弟了。

　　麻煩事是伊娜搞出來的，為了得到更多信息，伊娜派人在卡爾不在時把卡爾藥鋪翻了個底朝天，結果惹到了屋子里的一只肥貓，把這個倒霉蛋纏到了卡爾回來。

　　所以這天早上卡爾再次走進了老克萊曼府邸的大門。老克萊曼·馮·羅斯坦。

　　只用一段簡短的交流，老克萊曼就把自己的三個子女全部召集起來。

　　然后是極盡氣憤的訓斥。

　　當著卡爾的面對三個子女做了一個警告。雖然他也覺得不用這么麻煩——這種事的目的卡爾知道的一清二楚，大概一兩個月后城里會有一場動亂，老克萊曼可不想自己的幾個兒女有什么意外所以要找一個借口趕這群孩子回鄉(xiāng)下?？柕耐对V就是一個借口，這場作秀說不定能拉近卡爾好感，接下來的大戰(zhàn)用的到。

　　搞不好不僅卡爾，連伊娜也知道這種事，尼克也有可能知道點，但大家還是很配合地在演出。

　　當然，他們對卡爾的憤怒還是有的。

　　在依次離開老克萊曼的房間時，尼克狠瞪了卡爾一眼，沒說一句話。

　　伊娜則進行了一次警告：“我會掌握你的底細的，士兵?！?p>　　小克萊曼最后一個出門，他朝卡爾啐了一口唾沫。

　　“有必要把事情辦的這么僵嗎？”在所有人離開后，卡爾問到老克萊曼。

　　“你又不了解家人這種矛盾感情，讓他們生氣總比為我擔心的好。”頓了頓，“烏爾姆那邊已經得手了，計劃可以繼續(xù)進行下去了。真是一個能干的年輕人啊?！?還記得那位瑙森格代表嗎）

　　“叫他早點回來報到，他那邊已經落后進度了。”

　　“好好，你的要求足夠嚴格。不過我還得拜托你一件事。”

　　卡爾稍微向左點了一下頭。

　　“我的小兒子，那個還不太禮貌的。我似乎是有點過于溺愛他了，雖然我要求他搬到鄉(xiāng)下去，但他應該不會這么做?！?p>　　“我可沒空再帶一個小孩?！笨栔苯泳芙^了。

　　“我只是要求能夠保證他的安全而已。”

　　“那還可以考慮。我得提前預支60枚銀幣。”

　　就這樣，卡爾再次離開老克萊曼宅邸。并沒有特別關注小克萊曼的動向。

　　然后他走到了臨街一個狹小的無住宿服務的酒館里，囑咐一下酒館店主打聽一下小克萊曼的動向——這種大名人的動向他才懶得留意，當然，其實他壓根就沒記住小克萊曼長什么樣。

　　很輕松的，找到了小克萊曼，這位公子哥正在嘗試購買一間臨街的小房子，看來他是打算先住在這了。他現在只帶了兩個貼身仆人，沒怎么從家里帶沉重的銀幣，可現在的市場只認銀幣。

　　“如果不愿意用金幣結算的話，我愿意以我的名譽擔保一個月后銀幣足算，帶利息?！?p>　　“我尊重你的人品，羅斯坦先生，但這是一樁大生意，我也不敢就這樣把身家都交給你啊?！?p>　　隨后小克萊曼的幾次議價都沒有成功——他不過是現在沒有現金而已，他樂意稍晚一點與父親和解后再支付高價，但現在是特殊時期，除了白銀和糧食，什么都沒有用。

　　老克萊曼當然值得信任，但誰都知道他對錢看的很緊，即使是他的親兒子也不一定能拿到錢。

　　小克萊曼甚至想要用自己的一個仆人做抵押，但現在商家不想接——他自己的生活都快過不好了。

　　卡爾只略聽了一會他們的爭議，確認小克萊曼是誰后，便走進柜臺，丟下一袋銀幣。

　　“這算什么？”店家發(fā)問。

　　“定金?！笨柣卮稹斑@樣就可以了吧?！闭f罷，便打算離開。

　　店家欣然接受，只有小克萊曼十分不滿，“這筆錢我會還你的。”

　　“無所謂，算了，還是直接交給你父親算了。”順手，卡爾遞給了他有父親簽名的借條。

　　小克萊曼低頭攥過借條，感到更加羞辱：“我是不會欠你這樣的人的恩情的。帕夏，你就先壓在他手下?！?p>　　帕夏是他的一個瘦高個的中年男性奴隸，稍微有一點沉穩(wěn)的氣息。大概。

　　帕夏自然是不愿意去的，所以他就在小克萊曼的耳邊低語“我是沒問題，但就這樣小的房間，您是想和謝麗雅(同行的另一個女仆)…”

　　小克萊曼瞬間臉紅了，他也不過二十一歲。

　　“那就派謝麗雅去?！?p>　　卡爾看了看桌上零散的幾個輔幣，向左點了一次頭，戴好風帽。“行吧，有事情到南街23號，算了，你姑且也算一個真正的城里人了?！?p>　　卡爾記住了小克萊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