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光霞莊園》第三卷“融”
第二章但求勞苦赴他鄉(xiāng)（4）做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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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給劉洪濤寄過去的酒樣共四款，兩款是東方長江的，范紅霞給寄了過去，王建偉留的收件人是范小凡；兩款是嘉禾華的酒，胡小英幫忙給寄了出去，王建偉留的收件人是劉洪濤。
晚上的時候，王家德喊著王建偉出去吃飯，王建偉也沒問什么，畢竟倆人一起出去吃頓飯已經有些習以為常了，可見到出租車停在了一個很有牌面的酒店門口，王建偉就有些后悔了。
“唉~~~真不如吃口熱湯面舒服~~”，王建偉打心底是懶得去參加什么酒局，就不由得嘟囔了一句。
“呵呵~~”，王家德呵呵地笑地道：“那你就點碗兒面吃唄~~”
“有什么事兒吧？”王建偉問。
“沒事兒、沒事兒，一個廠家的業(yè)務經理~~你吃你的！”
整個酒局的氣氛都是不錯的——
開始的氛圍，是一個膨化食品企業(yè)的李姓業(yè)務經理，請王家德和陸經理喝酒，又請來兩位酒品不錯的朋友作陪。當然很快就杯盞交錯起來，真算是酒趣濃濃，待到酒過三巡，開始有人打圈兒敬酒的時候，王建偉就覺得王家德看那個陸經理的眼神有些不怎么正常了。
陸經理就是王家德商貿公司主管仙海主區(qū)的配送經理，今天王建偉才知道他的全名——陸建平。而當王建偉得知，那兩個所謂酒品不錯的陪酒朋友，一位三十幾歲的趙姓男人是在仙海主區(qū)稅務分局工作，另一位與其年齡相仿的則是一個飲料企業(yè)的業(yè)務經理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場酒局的下半場要開始了。
是的，下半場的主角自然變成了那個飲料企業(yè)的業(yè)務經理，除了頻頻拉著他稅務分局的朋友向大家敬酒，就是調侃一些他與身邊這幾位好友的趣事或糗事，偶爾還會輕描淡寫地夸上陸建平一句半句。
就是這‘一句半句’的夸獎，王建偉聽著就感覺怪怪的，也越發(fā)理解了王家德的那種怪怪的眼神。
這場酒局，除了王建偉滴酒未沾，其他眾人都喝了不少酒，王家德和那個飲料企業(yè)的業(yè)務經理喝得最多，王家德全程客客氣氣，喝酒有敬必回，自然喝得不少；那業(yè)務經理后半程最為活躍，自然也沒少喝。
臨近散場的時候，王家德拉著那位膨化食品企業(yè)的李姓業(yè)務經理的手，又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七個月之前~~我們開始合作，那叫~~業(yè)務往來，上個月，我們可以說，是處成了朋友吧？！”，那人剛想說什么，王家德就擺了擺手打斷，接著繼續(xù)道：“今天~~從今以后，我！你——就是我的好朋友！真的，就沖著今天的這場酒——夠意思！”，說完，又湊到那位稅務局工作的趙姓男人身旁，伸出雙手去拉住對方，一邊搖晃一邊夸贊‘趙老弟’前途無量，又拜托他多多照顧那位李經理和自己手下的陸建平。
那位‘趙老弟’也是很客氣，一直半弓著身子迎合著王家德熱情的握手，口中還時不時地迎合一句“應該的、應該的~~”之類的話。
隨后，王建偉和陸建平攙扶著王家德下了樓，眾人也都送到了酒店門口，待到出租車停在門廊，王建偉正要把王家德扶坐進車的時候，王家德卻沖著那個‘趙老弟’招了招手。
‘趙老弟’就緊了兩步湊了過來，低了頭，把耳朵朝王家德這邊送了送。
王家德點了點頭，笑呵呵地道：“我記得朱局總愛和佟局湊個局什么的~~”
“是、是！佟局也總到我們單位去！”，‘趙老弟’爽朗地應道。
王家德一邊往車里挪身子，一邊慢悠悠地道：“你這酒量還行，有機會得多幫你們朱局擔擔酒~~”
‘趙老弟’笑呵呵地道：“那是必須的！朱局和您都是海量，但只要需要兄弟我擔酒，你一個電話，兄弟馬上到！”
等到王建偉扶著王家德到了宿舍，就發(fā)現王家德已經清醒了很多，還一邊給自己沏茶，一邊感慨：“唉！今天這場酒，喝得真沒意思~~”
王建偉笑笑，道：“也還行吧，只是你那個陸經理，眼下看，你是撒不開手嘍~~”
“唉~~~你回來吧！來仙海，別在外邊漂了~~”
王建偉明白，王家德是想讓自己過來給他幫忙，道：“眼下還不行，過段時間再說吧，北都這邊好說，主要是我想把紅酒這事兒有個著落再說~~行不行的，這一腳也想踢出去試試~~”，
“我給你點兒干股~~”，說罷，王家德嘿嘿地笑起來。
“不至于、不至于~~”，王建偉也嘿嘿地笑起來。
對于王建偉來說，不想回仙海，除了紅酒的事還沒有定論外，最重要的，還是謝春華。
說起謝春華，倆人已經有半個多月沒見面了，不過基本上一天一個電話，時間也大多固定，每天晚上10點鐘前后，如果是謝春華先打給王建偉，王建偉通常是先掛斷，然后再給撥回去，或者干脆王建偉主動的打過去，無外乎聊些今天的見聞，或者兩個年輕人彼此耍耍貧嘴，以及如何相互想念之類的話題，再然后就是互道晚安，有時甚至為了誰先掛電話，兩個年輕人都能“探討”上十幾分鐘，“你掛吧……”王建偉每次都略顯不舍的說。
“不，你掛吧”
“我舍不得~~”
“呵呵~那我掛了??？！”
“掛吧……”
“……”……
“沒打呼嚕？”
“討厭，你才打呼嚕呢！”
“呵呵~~睡吧、睡吧~~”
“嗯……晚安……”
“晚安……”
“……”
……
“建偉……”
“嗯？……”
“你明天回來嗎？”
“回去，一早就回去”
“行……你想吃什么，明天我給你做”
“好唄~~嗯~~西紅柿炒雞蛋、尖椒干豆腐、嗯……麻婆豆腐？”
“嘻嘻…嘻~~”
“你笑啥？”
“就知道吃這幾樣？”
“那你給我做啥我就吃啥~~”
“我還真不會做什么，不過，我媽給我拿過來好多家鄉(xiāng)的豆腐乳，你可以好好嘗嘗”
“豆腐乳？”
“嗯!!我們那很有名的~~”
“你會做么？”
“我不會”
“可惜了”
“咋了？”
“你要是會做，吃你的豆腐該是多好啊”
“我不會做，我做的…討厭！”
“呵呵~~嘿嘿~~”
“討厭，我說的是我們岳州的豆腐乳，很有名的……對了，你愛吃魚么？”
“愛吃！”
“好，那我給你燉條魚吧”
“嗯~~~~”
“咋了？”
“很好，謝姑娘會做魚”
“我也不會做，我可以和我媽學”
“呵呵~~你現學??？”
“咋了？你不相信我？”
“我信，我信，我媳婦那是一等一的心靈手巧~~”
“這還差不多……”
……
兩個多小時的火車，再加上四十分鐘的地鐵，又坐了半個多小時的公交車，從早起10點多出發(fā)，溜溜達達來到謝春華租住的小區(qū)附近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先去了趟附近的菜市場，買了些蔬菜和水果，想想還感覺缺點什么，就又跑去超市，又買了兩瓶啤酒，看到有葡萄酒在做促銷，60元買一贈一，就提了兩瓶，這樣一折騰，就差不多快到五點了。
一通忙活，大包小袋的拎著，就去敲謝春華租住的房門。
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一位二十幾歲年紀的小姑娘開了里側的房門，然后警惕地用手拉著外面的防盜門，問王建偉：“你是誰？你找誰？”
王建偉看她是新面孔，猜測可能是新來合租的，就揚了揚手里提的東西，道：“我叫王建偉，我找謝春華，她回來了么？”
小姑娘這才回過神來，應道，“謝姐還沒回來呢”，然后又問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王建偉”，王建偉字正腔圓地回復，語氣誠懇到自己竟然覺得有些低三下四的感覺。
“哦……”小姑娘哦了一聲，一邊說了聲“那你等一下”，一邊咣當的一聲關上了門。
好一陣子，里門又開了，又是一個面生的女孩，撇了王建偉一眼后，就開了防盜門，并不說話，側了身就往外走，王建偉禮貌的點點頭，也側開，讓出一條通道來，繼而接二連三地有人出來，都是一邊打量著王建偉，一邊魚貫而出。
幾個出門的女孩，很快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隱約聽見他們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卻聽不清到底說些什么，而房門敞開著，側身往里望去，卻并沒有看見剛才開門的那個女孩。
“喂？！”，王建偉喊了一嗓子后，沒人回答，又接著喊道：“我進來了??？！”
“進來吧，關門！”，聽著是剛才開門的女孩的聲音。
王建偉便一邊進屋，一邊關門，嘴上一邊大聲的問道：“春華什么時候回來??？”
“也快了~~”，女孩一邊回答著，一邊從里間屋子里走了出來，“今天廚房你們自己用吧，我們都到外邊吃！”
“謝謝、謝謝！”王建偉掃了一眼客廳，見比上次多了兩張折疊床，轉眼又看到剛才開門的女孩也是要出門的樣子，趕緊說道：“我買了很多菜，夠大家一次吃的呢~~”
“不用、不用~~”，女孩很爽朗的說，“今天我們姐妹幾個聚餐，早定好了的，我謝姐剛說要回來稍晚些，讓你等她一會兒”，然后開門要往外走的時候，也沒忘了回頭沖王建偉笑笑說，“我謝姐今天是沒有口福嘍，我們今天聚餐，她是參加不了嘍~~”。
不待王建偉搭話，女孩已經關了房門，隨著一聲沉沉的“咚”的一聲和緊接著的“咔啦”一聲防盜門的關門聲，整個屋里立時安靜了許多。
王建偉會心地笑笑，又淡淡地搖了搖頭。
洗了菜，實在是無聊，就打開客廳的電視，剛坐下，就收到了謝春華來了短信，“著急了沒？我一會兒就到”
王建偉趕緊回了一條短信：“你別急，這邊已經清場！”
謝春華很快回了短信，只是一個字，“滾”。
王建偉看了短信，呵呵的笑出了聲，然后就開了電視，把自己深埋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有滋有味的看了起來。
大約過了一刻鐘，王建偉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趕緊起身，兩步并做一步的去開門。
門口，赫然是謝春華俏麗的身影。
見謝春華站在門口卻并沒有急著進門，王建偉就要擁過去，想給謝春華一個擁抱，卻被她一轉身就靈巧地閃進了屋，俏生生的問：“干嘛？還想不想吃我的手藝了？”
“想~~都想！”王建偉嘿嘿的答道。
“想就趕緊去洗手，給我打下手，我今天一定做一頓讓你一輩子忘不了的美味”
“行！”，王建偉就屁顛屁顛的去洗手間洗手，出來的時候，謝春華已經挽著袖子進廚房去了。
仔細看去，謝春華今天的確買了些東西，一條有著挺大腦袋的魚，還撲棱撲棱在袋子里跳動，被謝春華小心翼翼的倒在了一個盆子里，還有一袋泡酸菜，一袋平菇，一袋泡紅辣椒、一袋野山椒，還有一些王建偉叫不上名字的調料。
很明顯，王建偉得去對付那條依舊活蹦亂跳的魚，按照謝春華的要求，得把魚摳鰓去鱗、除掉內臟并清洗干凈，然后先剁下魚頭，再順魚背脊取下兩扇魚肉，剔掉魚的胸刺成兩扇凈魚肉，然后切成厚約半厘米的魚片……其實王建偉是十分愛吃魚的，在老家的時候也經常幫著刮鱗、挖鰓，至于這么細致的做法，也就只是在飯店里見過。
王建偉總覺得有些細節(jié)是小題大做了，可看著謝春華那一副認真的樣子，也就一邊任她指揮，一邊略帶夸張地肆意“欣賞”身邊這位美女。
謝春華幾次被看羞了，斜了眼嗔到“再看挖了你的眼……”
王建偉便嘿嘿的笑幾聲也不說什么，偶爾還湊到謝春華身邊，嘴上說著是“學藝”，其實根本沒在意謝春華怎么做菜，腦袋里想的更多的是“這媳婦真好”，手也不閑著，總是借一切機會去攬謝春華的腰，偶爾親親她的發(fā)梢。
謝春華并不惱，一邊給王建偉指導，一邊忙碌著，往王建偉切好的魚頭、魚片和魚骨頭上加些調料，再把一些辣椒一股腦的切成碎末，然后加了些調料放在碟子里做成蘸料，兩手還一邊嬉笑著一邊要作勢抹向王建偉，王建偉便從身后各自抓住她的兩個腕子，纏在身前，半擁著謝春華不松手，嘿嘿的笑道：“早知道你有這一手~~”
謝春華便咯咯地顫笑起來，一邊喊著認輸，一邊扭過頭說：“我剛和我媽學的手藝，接下來你去客廳，我給你做我們老家最有名的‘火鍋魚’……”
王建偉半擁著謝春華，見她扭過頭來，一副小媳婦的樣子，忍不住探頭啄了一口櫻唇，謝春華并沒有躲閃，反而又崛起嘴來柔聲的說道：“再親一口~~乖，聽話，在客廳坐會兒，我們家這手藝傳女不傳男~~”
王建偉便又美美的啄了一口，還不待細細品味謝春華那滑潤柔嫩的香唇，既被她一扭身，半帶撒嬌半帶央求的給推出了廚房。
聽到廚房門“哐當”一聲關上后，王建偉也不好意思再推門進去了，只得站在門口沖里邊喊了一嗓子，“丈母娘啊！你可得把你的好手藝傳給你閨女啊！”
廚房里便傳來謝春華強忍了卻壓抑不住的“嗤嗤…哈哈~~”的笑聲，然后就見謝春華把廚房門開了一條縫，一邊彎著腰嘎嘎的笑著，一邊翹著嘴強咬著牙嗔道：“你給我閉嘴！……”，轉而又略帶嚴肅的柔聲說道：“這是我第一次這么認真的做菜，你讓我專心點兒~~”
王建偉看她的樣子很好笑，又不敢大聲的笑出來，只能忍著，憋了個半紅臉，強忍著說，“好的，好的！”，見謝春華噘著嘴，揮了揮右手的鏟子，又揮了揮左手的拳頭，才關了廚房的門，王建偉便美滋滋的把自己又一次深埋在客廳的沙發(fā)里，感嘆著，“什么家纏萬貫，什么名冠九州，什么萬里江山，都比不上攜如此佳人共度一生，什么叫只羨鴛鴦不羨仙？修仙得道？除了世俗眼光中生命的延續(xù)和無盡的物質滿足外，哪能體會到情侶恩愛時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乃至一句嗔怪、一種轉盼、一個眼神所流露出來的一種特有的親昵？！
對！親昵，無任何隔閡的親昵，這才是鴛鴦被羨慕的實質，而不是空泛的、無邊界的、很難被定義，以及很難具像話的“愛”這個字能表達的……
王建偉一邊似哲人般的思考著他和謝春華的“愛情”，一邊收拾著茶幾，繼而美美的望著廚房方向，聽著滋啦滋啦的菜品入鍋的聲音，看著朦朧玻璃映出的謝春華嬌小卻苗條的、忙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