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大哥大嫂目光短淺,只看到眼前的一畝三分地,怕花錢白耽誤功夫,最后落個雞飛蛋打,不是那么誠心供養(yǎng)天佑。
其實(shí)說起來是大哥大嫂在供養(yǎng)天佑讀書,但這些年他偷偷地也給了大哥不少錢,就是為了怕他舍不得,天佑那些花銷里等于有他的少一半。
天佑是傅家這些孩子里最聰明也最穩(wěn)重的,雖然前些年有些不順當(dāng),但他不信人的運(yùn)道總那么坎坷,只要給天佑機(jī)會,他相信他一定能考上秀才舉人的,進(jìn)士啥的他可沒敢想,但考個秀才傅家的門第就不再是底層的庶民,而是官宦人家了,對以后的子孫那好處還用說?
天佑成親時承諾不再科舉的話他也聽說了,氣的他在家里生了好幾天的氣,雖然他也對天佑娶一個沒有爹娘的孤女不是很贊成,但天佑的條件也有很大的缺陷,誰家好好地大閨女愿意做一個填房,一來就要當(dāng)后娘?
再說了,天佑想要娶曾水兒自然有他的想法,這孩子多聰明一人,會干那沒腦筋的事兒?
他不想侄兒白瞎了這聰明腦瓜兒,早就想找他嘮嘮,如果是擔(dān)心錢的事,他就算砸鍋賣鐵也要供養(yǎng)侄兒!
“二叔!”
傅天佑、曾水兒回過頭來,親熱的和傅大貴打招呼。
曾水兒知道傅大貴,前世在暴露出她的錢財(cái)之后,二房是傅家唯一一家沒有靠上來惦記她錢財(cái)?shù)娜思摇?p> 后來還在他們山窮水盡之后,給他們捎過銀子,非常重情重義,傅天佑和他二叔也很親近,甚至在感情上比親生父母還親。
曾水兒暗暗打量了一下傅大貴,高個子,偏瘦的身材,五官端正,年輕時肯定是個俊小伙兒,只不過神情有些憔悴,滿臉的皺紋,背有些駝,帶著一臉的滄桑,顯得很疲憊。
“二叔,你又去鎮(zhèn)上啦?您年紀(jì)也不小了,要多多注意身體才是,不要總是那么拼!”傅天佑有些心疼的看著二叔有些蒼老疲憊的臉龐,皺了皺眉說。
傅大貴不在乎的揮揮手:“沒事兒,這每天閑著我會渾身不舒坦,哪兒哪兒都不得勁兒,還是忙活著心里踏實(shí)?!?p> 傅天佑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說什么,沉默了一會兒問:“二叔,天平和天春又走啦?”
天平和天春是傅大貴的兩個兒子,因?yàn)槟X子笨讀書不行,家里地也不多,傅大貴帶著家里的女人們就能干了,兩人就都在縣城鋪?zhàn)永镎业搅嘶钣?jì),幾乎常年不在家,只是秋收時他們回來過,收割完就又走了。
傅大貴地里忙完也去鎮(zhèn)里打短工,砍柴的活兒都是家里女人們的,而且二房也沒有讀書的人,花銷也不大,家里人也都不閑著,日子比大房好過不少。
劉氏不想被妯娌的日子比下去,嫉妒的不行,如果傅天佑能考出個名堂來,讓她露回臉,沾沾光,炫耀炫耀,她也沒這么生氣。
可偏偏這個二兒子運(yùn)道太差,考了三年都不行,日子也被拖累的垮了下來,雖然老二家不時地接濟(jì)一下,但終究是比二房差了一籌,這也是劉氏不想傅天佑科舉的原因。
其實(shí),傅家大房的日子還算不錯,也不是太難過,過些日子柴火砍夠了,傅天實(shí)和傅天明也會去鎮(zhèn)里找活干,傅天佑也打算再去攬些抄書的活兒,只是比較之下差了點(diǎn)兒,劉氏是個掐尖要強(qiáng)的人,這日子比別人過得差了,睡覺都睡不踏實(shí)。
叔侄倆一邊嘮著順著村口進(jìn)了村子,兩人都下意識的放緩了腳步,曾水兒貓著腰,背著高高的柴火捆,也慢慢地跟在他們身后,默默地聽著爺倆嘮嗑。
“天佑,你到底咋想的?真的就不想再考了?”傅大貴一邊接過傅天佑手里拎著的柴火捆,一邊關(guān)心的問道。
傅天佑顛了顛后背的筐子,因?yàn)樯厦娌窕鸲训锰咧荒馨牍碜?,他盡力扭過頭看著二叔,認(rèn)真的說:“二叔,要是朝廷重開科舉,我打算過兩年還是再去試試,我不想就這么放棄!”
“好好好!你有這個志向就好?!备荡筚F聽了,欣慰的點(diǎn)點(diǎn)頭,也松了一口氣,這樣看來大哥還沒糊涂,但緊接著一臉憧憬的說,“這新朝廷或許開設(shè)恩科,朝廷也得用人不是?”
“但愿吧。”
傅天佑其實(shí)心里也沒底,新朝建立,諸事繁雜,誰知啥時候開設(shè)恩科?科舉之前開恩科,對學(xué)子來說,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陶氏已經(jīng)去世一年多了,自己正好參加科舉,也不會影響什么。
“決定了就不要再改,要是因?yàn)殂y錢,二叔手里有,記住沒?”傅大貴拍拍侄兒的肩膀,認(rèn)真的叮囑道。
“不用了二叔,我們手里有錢,您的日子也不好過,就不用總是惦記我了!”傅天佑拒絕道。
他知道二叔一直都很支持他科舉,私下里也經(jīng)常偷偷地給父親銀錢,可他不想一直拖累二叔家,畢竟大家的日子都不容易。
再說,雖然二嬸兒是個爽快大方的性子,可也擔(dān)心她知道了鬧騰,到時臉上都不好看。
“那好,如果真的缺錢了就跟二叔說,多了不說,貼補(bǔ)你一下還是有的?!备荡筚F說著將手里的柴火捆遞給了傅天佑,繼續(xù)叮囑道,“既然定下了就好好看書,你爺爺最大的愿望就是傅家能有子孫出人頭地,不再受人欺負(fù),傅家的希望全都在你身上,你知道嗎?”
“是!二叔,我一直記著呢!”傅天佑接過柴火捆,鄭重的說。
“好啦,我到家了,太晚了,我也不讓你們家去了,你們也趕緊回去吧?!备荡筚F拎著扁擔(dān)停在了家門口,沖著他們擺擺手說。
“嗯,二叔,您也回家歇著吧,改日我再來看您!”傅天佑恭敬地看著二叔進(jìn)了家門,這才帶著曾水兒往家走去。
曾水兒看了路邊傅大貴的宅子一眼,一座挺普通的農(nóng)家小院,默默地跟在傅天佑身后,心里卻若有所思。
傅天佑雖然不知道朝廷啥時候開恩科,但卻提前做足了準(zhǔn)備,他參加科舉最大的問題還是銀錢不足,就算傅家兩家加在一起,恐怕也沒有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