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都城燕京向北十里,有一座山,號稱十里山,又稱武神山,武神魏無雙就住在這座山上。山上起了十八層樓,烏漆涂抹,黑瓦所蓋,燕京人都稱黑衣樓。傳聞魏無雙乃高蒝私生子,武藝高強,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收下十八個徒弟,每個徒弟都傳授一樣兵器,每一個徒弟武藝都達(dá)一品之境,所以江湖上就有了武神的稱呼。
李雪寒到達(dá)十里山下時,雞鳴剛過,黎明未至。
十里山并不陡峭,也不高大,和太巫山相比,就是一個小土丘,山不在高,有仙則靈,這座山,之所以名傳天下,皆因武神魏無雙。
一條小道,道兩旁雜草叢生,灌木林立,李雪寒緩步而上,走到半山腰,忽得山勢一變,陡勢猛增,李雪寒見拐彎處有三個大樹,三樹環(huán)抱而起,遮天蔽日,暗道:此處若有人凌空偷襲,大是不妙。心念未起,忽聽有人哈哈大笑,李雪寒抬頭望去,只見三棵樹交接處,有一人坐在樹枝上,雙腿懸空,隨著樹枝來回晃動。李雪寒駐足停留,那人展身而下,輕飄飄的落在地上,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雪寒,問道:玉四少爺?
李雪寒點頭。
那人道:聽說你打敗百勝刀王白破天?
李雪寒又是點點頭,盯著他手中的刀,問道:刀十二郎?
刀十二道:聽說四少爺用刀出神入化,特來請教。
李雪寒心道:半山腰攔截,肯定是魏無雙所允。看來這一路上山,困難重重。本來他不想來見魏無雙,想一走了之,可想到那個盜亦有道的向不空,為了一句空口無憑的話竟然冒如此大險,頗感情誼,所以硬著頭皮來到十里山。其實李雪寒也錯怪魏無雙了,以他之能若要為難李雪寒,根本無需如此。
刀十二得自魏無雙傳授十二招滅天絕影刀法,學(xué)成以來在江湖上也博得不少名氣,可師傅卻說當(dāng)今少年用刀高手,非玉家四少爺無疑。今日偷偷來此攔截,就是想一較高下,看看誰才是用刀高手。他始終認(rèn)為李雪寒盛名之下其實難符。
他盯著李雪寒腰間刀,道:請四少爺拔刀?
李雪寒見狀,知今日難以幸免,心道:聽聞武神魏無雙座下十八弟子,個個都在一品之上的境界,快劍十三郎的劍法已見識過,得確出手不凡,這刀十二恐怕并不在他之下。沉吟未決之極,忽得暗道:今日已勢如騎虎,大不了他們十八個人一齊都來,難道我還怕了不成。
心念起處,道:好,那就領(lǐng)教領(lǐng)教你的快刀。
抽出黃金刀,遙遙指向刀十二。
刀十二的刀薄而鋒利,使出滅天絕影刀,一刀快似一刀,連出十二刀,李雪寒退了十二步,刀十二挺刀而立,大笑道:玉四少爺如此謙恭,那顯得刀十二太無禮,笑聲中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李雪寒心中惱怒,但刀十二的滅天絕影刀實在是快到極致,自己只能以鬼影步躲避,實在無法出招。心中暗自思索:李不歸的快劍,劍招之間尚有間隙可尋,這刀十二,竟能把刀法練到招式之間無跡可尋,實在高出我甚多。忽得一拍額頭,暗嘆:自己當(dāng)真是傻到極點,他的刀招之間并非沒有間隙,只是出手太快,前一招的殘影未銷,后招又至,看起來就好像招招連貫,不間斷一樣。
想通之后,李雪寒氣定神閑的擺起起手式,道:刀兄,請。
刀十二見他臉色自憤怒漲紅變得鎮(zhèn)定自若,瞬息之間,不知他到底怎么了,暗道:這一次,我絕不停留手,非要你流點血。
展開刀法,出手如電,斬向李雪寒左肩,李雪寒左身后轉(zhuǎn)的同時黃金刀刺向刀十二的喉嚨,刀十二第二刀正要攔腰削去,忽得刀風(fēng)撲面而來,直刺喉嚨,暗暗吃驚:連忙后躍。一招逼敵,李雪寒使出刀霸李霸天的殘月刀法,刀刀致命,刀刀霸氣凜然,刀十二每一次都被他逼得的半途中不得不變招。越打越窩心,越打越氣餒,忽聽當(dāng)?shù)囊宦?,他手中刀一甩,扔在地上,口中大呼:不打了,不打了?;钕褚粋€受了氣的小孩。
李雪寒收起刀,見他漲的滿臉通紅,氣的肚腩鼓起,笑道:刀兄,如何?
刀十二道:你既然破了我這幻影刀的奧秘,那還打個什么勁,我服輸了。
李雪寒見他性情豪邁,頗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氣概,有心結(jié)交,忙取腰間酒葫蘆,遞過去道:刀兄果然是大丈夫,佩服佩服,不知尊姓,刀兄刀兄叫的實在有些別扭。
刀十二也不客氣,他向來不拘小節(jié),接過酒葫蘆咕嚕咕嚕喝了幾口,道:我是孤兒,本來無名無姓,被師傅收留,排行十二,所以就叫刀十二。
李雪寒哦了一聲,接過酒葫蘆灌了幾口,道:我還納悶李不歸比你還大幾歲,怎么叫快劍十三郎,原來你們只分拜師早晚,不分年齡。
刀十二嘿嘿一笑道:十三比我晚了兩三年,他雖比我大,但也要叫我一聲師兄。
說著一拍胸脯道:我們不打不相識,走,上山去,我那師兄師弟若要攔著,我替你出頭。
李雪寒見他如此慷慨激昂,一掃上山時的頹廢,道:多謝刀兄,我們上山。
兩人一路并肩同行,不一會兒走到山頂,一塊平地突兀出現(xiàn)一座十八層高樓,普普通通的,沒有金碧輝煌的裝飾,也沒有匾額題詞,簡簡單單的一座樓而已。
兩人走近第一層,只見一人持棍而立。刀十二見到此人似乎有些害怕,小聲道:大師兄。
又對李雪寒道:這是我大師兄棍一,大師兄的伏魔棍法出神入化,已有小宗師之境。
棍一道:你用不著提醒玉四少爺,我不會為難他。師傅說四少爺輕功了得,請四少爺展示一番,也好讓我們師兄弟見識見識。
李雪寒道:如何展示?
棍一道:樓共十八層,還望四少爺一躍而起,不走樓梯直登樓頂。
樓高十八丈有余,雖有接腳之處,但一口氣躍到十八丈,那是很考量內(nèi)功修為。
李雪寒心中有些惱火:暗道:是你們師傅要見我,又不是我來求他,你們?nèi)绱藶殡y于我,是何道理?
一怒之下,激起了好勝之心。鬼影神功乃鬼王哥舒天的獨門絕技,配以鬼抓手,縱橫江湖無往不利。鬼王哥舒天的輕功冠絕天下,區(qū)區(qū)十八丈何足道哉!
李雪寒納一口氣,運勁雙腿,輕輕落到第一層屋檐,如此反復(fù),已到樓頂,樓頂空曠無物,只有一人端坐在軟墊上,那人對面另有一軟墊,李雪寒見端坐之人一身黑衣,神融氣凝,穩(wěn)若泰山,心知便是武神魏無雙,走到他對面坐下,一言不發(fā),沉氣凝神,竟練起功來。
魏無雙本在打坐,此刻睜開雙眼,看了看他,忽然呵呵一笑,搖了搖頭。
李雪寒功運一周天,氣息漸漸平復(fù),他一股好勝之心,提氣躍十八丈,氣息早已不穩(wěn),此刻入定調(diào)息良久才慢慢恢復(fù)正常。
魏無雙見他恢復(fù)如初,這才開口道:少年郎爭強好勝是好事,但要在能力范圍之內(nèi),超出范圍之外,是要付出代價的。
李雪寒聽他言語溫和,他向來吃軟不吃硬,此刻不由點點頭道:魏前輩教訓(xùn)的是,小子知道了。
魏無雙盯他他看了許久,喃喃自語道:真像,真像。
李雪寒不知所意,問道:像什么?
魏無雙道:你聽說劍神李驚天嗎?
李雪寒道:聽說過,但不知其中故事。
魏無雙道:那就先聽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李雪寒正襟危坐,聽魏無雙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