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經(jīng)世學堂
經(jīng)世學堂其實地理位置很偏僻，已經(jīng)不再屬于繁華的城市，而是建在鄉(xiāng)下的一處平原。
大約一個時辰過后，向謹眠到了經(jīng)世學堂的門口。這一路上景色優(yōu)美，環(huán)境樸實，沒了大都市的喧囂，對于她來說，也別有一番滋味。經(jīng)世學堂的門口并沒有多么矚目，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木牌插在門口前的地上，上面是四個蒼勁瀟灑的行楷，可以說像是一個世外隱居高人的住宿。
鄉(xiāng)下不似城里那么擁擠，視野開闊，放眼間青山綠水、玉樹繁花，到處都是生機，到處都是生長。向謹眠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平時在城里呆慣了，這里平實的風格讓她眼前一亮。
經(jīng)世學堂沒有固定的招生日期，也沒有固定的學期制度，一切都按照傅懷森隨心所欲的規(guī)定。即使是這樣，學堂的人數(shù)并未有減，大家都是沖著傅懷森的名氣而來。一則他有真才實學，令無數(shù)人非常向往；二也是因為他謙虛隨和，做人幽默，所以才會有如此多的人喜歡他。
向謹眠在門口站定，認真感受著這里輕松的氛圍。不一會兒，一陣騷動打斷了向謹眠的享受，她悄悄向院里看去，發(fā)現(xiàn)是正前方的屋子在陸陸續(xù)續(xù)往外搬古琴。最終，大家都在院中坐好，同時各自開始了彈奏。所有人的調(diào)子都不是一樣的，所以在外人聽來格外得嘈雜紛亂，并且毫無美感。
但向謹眠可不是外人，在所有的亂哄哄的琴聲中，她聽出了弦中之音，他們雖各彈曲調(diào)，但彈的對象卻都是同一個。那就是如此愜意的、悠閑的鄉(xiāng)下空間。而她也立刻明白了傅懷森的用意，在屋里自顧自的彈奏是出不了好曲子的，須得親眼見到這渺闊天地，觀萬里層云，聽鶯雀啁啾，才能把所見轉(zhuǎn)為所思所感，才能用心創(chuàng)作出真正動聽的曲目。
從此觀之，傅懷森的藝術(shù)水平也足在向謹眠之上。
許久，站在一盤靜靜聆聽的傅懷森才看到門口的向謹眠，他不緩不忙地走過來，對她溫柔一笑，聲音仿佛清澈的流動溪水：“姑娘，你站在此地許久，有何事情？”
“久仰先生大名，今日特地來此觀摩，順便問問先生何時繼續(xù)招生？”向謹眠淺淺對他行了一禮。
傅懷森作勢攙扶，但在看到向謹眠的臉時愣了一下，雖然他很快就恢復了原狀，可還是沒逃過向謹眠的眼睛。
“三日之后?！?p> 向謹眠聽完再此向他行了一禮，坐著馬車便回去了。
剛進門，就看到了紅荊那張喜出望外的臉。她興高采烈地給向謹眠到了一杯茶，拿著扇子開始給她扇風。
“怎么了？什么事讓你這么高興？”
紅荊靠近向謹眠的耳邊，輕聲說道：“小姐，玄鶯在皇宮打探了消息。說是鄧督察的人證好像死掉了，但并沒有找到兇手?！?p> 向謹眠唰地抬起了頭，看著角落里還是一身夜行衣的玄鶯，她動了動嘴型：“不是你吧？”
玄鶯撲哧一笑，搖了搖頭，緊接著撒嬌道：“姐姐，我只是去皇宮探聽消息，做不了動靜如此之大的事?！?p> “小姐，這么看來，咱們向府是不是就不用擔心受罰了？”
向謹眠沉思了一會兒，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既然是人證，那就應該會呆在最安全的地方，鄧督察也會好好保護他的，可即便如此，人證還是死了。在守衛(wèi)森嚴的皇宮，兇手到底如何做到的呢？
如此，她只好動身去九重樓，希望在那里能碰上宋言清。自從上次宋言清的真摯坦白，向謹眠對他立刻信任了好多，如今兩人都擁有天竹鑰，那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宋言清總不可能做一些損害同盟的事情。
又是上一次接待她們的同一個姑娘，她溫婉一笑，說道：“木公子今日可又是來尋楚瑤的？”
向謹眠無奈地擺擺手，“你下去歇息吧，有事我再找你?！?p> 那姑娘聽話地退開了，向謹眠尋了一處無人的更衣室，又換上了女子的服裝，假裝是九重樓的姑娘，來到了八層藝伎們的休息室，
只見一群姑娘們圍作一團，不時發(fā)出幾聲尖銳的譏笑。
“你以為得到了五公子的賞識就能一飛沖天當鳳凰？”
“就是就是！”
“你呀，還差得遠呢。別以為你憑著那兩位公子就能在這里無視規(guī)矩。”
說罷，向謹眠聽見一盆水直接倒在一個人身上的聲音。
“呦，這是新來的??？”一位姑娘率先發(fā)現(xiàn)了立在一旁的向謹眠。
等人群自動散成左右兩波，向謹眠才發(fā)現(xiàn)人群中間的竟然是楚瑤。再結(jié)合剛剛她們的話語，可能是因為眼紅嫉妒，所以這才來找她的茬兒。而楚瑤又不像柳娘，并沒有自己大紅大紫時還能與眾人友好的相處的能力，不能過于驕傲也不能過于謙虛，否則真得很容易讓樓里的姑娘們挑釁。
楚瑤看到來人是向謹眠時也大吃了一驚，不過自己渾身上下已經(jīng)濕透，頭發(fā)也早已散亂，整個人宛如一只落湯雞。
向謹眠的眼神幾番變幻，最終壓下了眸中的驚濤駭浪。姑娘們出了這樣的事，許知妙作為管事竟然不聞不問，反倒還縱容她們，或許也是在她的授意之下。
“我說，你怎么不吱聲??？我們?nèi)鸾銉簡柲阍捘兀俊?p> 向謹眠剛想說些什么，就被一個丫鬟推門而入給打算了?！跋旅?，下面的客人點名要楚瑤呢！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
“快！快把她帶下去收拾一下再過去。”
這丫鬟似乎地位比這些人高，說起話來毫不客氣：“你們也真是的，許管事都說不讓你們在工作時間胡鬧，怎么還是不聽？”
“哎呀，我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
那丫鬟無奈地看了她們幾眼，似乎也沒有當真，便又匆匆離開了。
看樣子，她們已經(jīng)很習慣這種事，打扮起來也頗為迅速，不一會兒楚瑤又亭亭玉立地出來了。
“你給我把臉笑起來，別到時候讓客人也看見你這副怨婦相！”
楚瑤臨走前瞥了向謹眠一眼，那目光分明盛滿了心酸與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