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劍癡。
阿憶聽得這老者如此呵斥蘇昊,心里一陣不爽,開口道:
“老板說什么關(guān)你什么事!我看你就是老丈母娘當(dāng)家----管得太寬!”
蘇昊可以理解這老者對劍一的那種崇拜之情,因此當(dāng)他的話傷害到了老者的時候,他原本還有些歉意,但……
阿憶在門口跟街坊們學(xué)到的歇后語一出來,蘇昊瞬間破防,差點就笑出聲來,幸得忍住了,但也有些忍俊不禁。
但這個表情看在老者眼里,就有些羞辱的意味了。
也不見老者有什么動作,一道劍氣已到了蘇昊面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昊感覺到丹田竟因為這道劍氣抖了一抖,隨即劍元從丹田內(nèi)噴涌而出,自動護在了蘇昊身前。
“叮!”
金鐵交鳴之聲響徹狹窄的峽谷。
“哦?”老者兩眼放光,好奇道:“竟能防下老夫這招無影劍!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阿憶驕傲道:“這算什么!管你什么無影劍無影手無影腳,老板一出手,肯定打得你滿地打滾兒!”
不能再讓阿憶說話了!
不然非得打起來不可!
蘇昊趕緊制止了阿憶,不過他對老者偷襲的行為大為惱怒,因此語氣也有些不太和善:
“我是不是不錯的年輕人不好說,但是你一把年紀(jì)了還行偷襲之事,由此可以斷定,你不是個好老頭!”
“什么亂七八糟的!”老者大手一揮,快速道:“好久沒有遇到能接我一招的家伙了,快快快,我們痛痛快快地戰(zhàn)上一場!”
說話間,這老者已經(jīng)明顯有些急不可耐,便似只要蘇昊點點頭,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蘇昊哭笑不得,他根本不想做無謂的爭斗……
老者見蘇昊不說話,氣得七竅生煙,大聲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白子君不解地問道:“前輩為何而氣?”
老者看著蘇昊,一副鄙夷的神色,怒道:
“哼!劍修就該有一往無前毫不畏懼的覺悟!這小子空有一身修為,竟連與我戰(zhàn)一場都不敢!這種人就不配修劍!”
這話有些重了,蘇昊就算是尊菩薩那也有三分火氣,再說眼看天就要黑了,他不愿在這老者身上再浪費時間,是以噌地拔出劍來,冷聲道:
“我配不配修劍,可不是你說了算!既然你要比試,那就成全你!”
老者聽聞此言竟一點也不生氣,而是大喜,撫掌笑道:“好好好!這才是劍修該有的棱角和銳氣!”
說罷就要動手,卻聽蘇昊大喊一聲:“等一下!”
老者哪里管那么多,人已一躍而起,便如一只大鳥從天而降撲向蘇昊。
蘇昊二話不說直接一個閃身躲在了秦仙兒身后。
老者一個急停,飄在空中大怒道:“躲在一個娘們兒身后還怎么比試!”
“嘿嘿嘿……”蘇昊嘿嘿一笑,自秦仙兒身后露出頭來,道:“你想輸也別著急??!”
說罷蘇昊抬頭望天,只見兩旁崖壁聳立,高達百丈,峽谷卻只有窄窄的十丈寬,乃是實實在在的一線天。
人在谷底,只覺自身渺小如那微塵,心頭便似壓了兩座大山,沉重不已。
如此環(huán)境,蘇昊真是提不起一點打斗的興致。
老者早已等不及,不耐煩道:“你到底怎樣才能與我比?”
蘇昊笑道:“這地方太窄,若是贏了你你又會說你沒施展開!”
“放屁!”老者不服,大聲道:“老夫一根小指頭就能摁死你!”
蘇昊不以為意,伸手一指劍一的刻字,道:“不若我們換個方式比一比,誰能在這崖壁上刻上字,便算誰贏怎么樣?”
老者氣急敗壞道:“刻字?那絕對不可能!你不想比就直說,只要你從此不用劍我便不再與你計較了!”
蘇昊嗤笑一聲,嘲諷道:“沒試過就說不行,不配修劍的,是你吧?”
老者對劍的癡迷有目共睹,蘇昊這話實實在在是碰觸了老者的逆鱗,就連一旁觀戰(zhàn)的路人都覺得蘇昊這下完了,怕是要說最狠的話、挨最毒的打了。
然而,老者卻出奇地沒有發(fā)火,而是認(rèn)真思索了一陣,這才開口道:
“我仔細(xì)想了一下,覺得你說的很對,老夫自年輕時嘗試過一次失敗了以后,就再沒有想過再試一試。
這么些年,老夫一心參悟劍一前輩的刻字,卻從來未想過要超越,已是失了銳氣。
今天,是你點醒了我,小子,請受我一拜!”
說罷,老者竟恭恭敬敬對蘇昊行了一禮。
不僅蘇昊,在場的幾十號人都錯愕不已,更有一人從頭頂踏劍而至,大聲道:“前輩心中只有劍,實乃我輩楷模!晚輩佩服!”
這人劍眉星目,衣袂飄飄,又是從天而降,可以說是蘇昊出道以來見過最有范兒的家伙了。
圍觀的路人大多都是平民百姓,見到如此豐神俊朗的人物,無不心生向往,竊竊私語之下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再看正在對峙的老者和蘇昊,一個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小老頭,另一個賣相倒是不錯,不僅英俊而且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超然氣質(zhì),仿佛與這個世界存在著一種看不見的隔閡一般。
雖如此,臉上卻是難掩一絲疲態(tài),幾縷頭發(fā)在橫穿峽谷的風(fēng)中亂飛,明顯是頭發(fā)散亂之后沒有好好打理只是隨手一束的結(jié)果。
這一對比之下,這位踏在劍上的公子,當(dāng)真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然而,這個天神還未落到地上,便猛然噴出一大口鮮血,而后他腳下的長劍“叮叮?!边B續(xù)響了數(shù)聲,隨后寸寸斷裂。
“砰!”
這人狠狠摔在地上,嘴角掛血、灰頭土臉,與前一刻的形象簡直天差地別。
“前輩,你……”
這人還想問一下為什么,誰料話剛開口,又忍不住噴出了一大口血來,就此委頓在地,便是連坐起身都做不到。
“哼!”老者的眼中有濃濃的怒意,冷聲道:“你是個什么鬼,也敢踩在劍上?”
眾人聽了這話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老者之所以出手,是覺得那修士羞辱了長劍。
眾人心中無不對老者升起敬畏之意,不管這老者如何地喜怒無常,他對劍,是真的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最深處的熱愛。
蘇昊也生出同樣的感覺來,一本正經(jīng)地抱了一拳,問道:
“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老者一愣,伸手撓了撓頭,道:“你不問我都差點忘記了,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們都叫我劍癡?!?p> “什么!??!”
何羨之、白子君以及躺倒在地的那名修士同時發(fā)出一聲整齊劃一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