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姐姐死了后,好長時間我都渾渾噩噩的,我有時候在想,要是不和她說我們的事,她是不是就不想逃走了?她的主人攔著村民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被打死了?
荒廢的生活沒過幾天,就被妮妮娜娜給破壞了。她們已經(jīng)斷奶了,二嬸病著沒法去抓魚,只好我和二哥去抓魚了。這兩個小妮子嘴巴刁著呢,好抓的大田鼠她們不喜歡吃,偏偏喜歡吃魚,魚可難抓了,湖里的魚鬼精鬼精的,我和二哥經(jīng)常折騰了一天才能抓個一兩條,我們做為誘餌的尾巴都被咬禿嚕了。
我跑到哪,妮妮娜娜都會跟著我。在我的身邊不遠(yuǎn)處追逐著小鳥,撲著蝴蝶,互相翻滾撕咬的打鬧著。大毛二毛有時候也會和我們一起玩捉迷藏,他們已經(jīng)成年了。二個家伙熊立起來有五六米高,體型是他們玩捉迷藏的最大敗筆,他們躲哪都得露點啥出來。
我一般不敢和他們玩的太嗨,他們玩嗨了就喜歡小拳拳捶你胸口,我親眼見過二毛和大毛玩鬧的時候,小拳拳捶偏了,一拳把一顆十幾米高的大樹給捶斷了,二毛還驚嚇的拍著胸口。你驚嚇個屁啊,大樹才應(yīng)該驚嚇,大樹上的松鼠才應(yīng)該驚嚇,我他娘驚嚇的下巴都差點脫臼了。
雖然有著驚人的力量和智商,但這二個家伙經(jīng)常被山豬他們欺負(fù),二只巨熊頂著一頭的大豬蹄印子,被追的滿山遍野的跑。以前他們媽媽大力丸活著的時候,那群山豬別說路過,看著山洞的方向腿就發(fā)抖。我和卡姆探討過,得出的結(jié)論是,被做鬼都只敢尿人家狗窩旁的慫二哥帶偏了。
卡姆一般不和我們玩。第一,他怕被玩嗨的二毛踩死。第二,他對樹有著迷一般的執(zhí)念,死抱著樹的樣子,就像抱著最深愛的情人。第三,他喜歡睡覺,吃飽了就睡。我們睡覺的時候他在睡覺,我們捕獵的時候他在睡覺,我們吃飯的時候他在睡覺。但是很奇怪,每次我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就會出現(xiàn)。我一直在懷疑他是不是裝睡在監(jiān)視我們。
黑白姐姐說過“幸福是偶然的,而不幸卻是經(jīng)常的”。
這年的秋天,二嬸也死了。二嬸已經(jīng)瘦的皮包骨了,雪白的皮毛已經(jīng)失去了光澤,眼睛也暗淡無光了。她嘴角邊掛著笑容,溫柔的看著我們?!昂煤没钕氯?,看好二傻子?!蔽噎h(huán)視四周,恩?二傻子好多啊。“一切誕生于世界樹,一切歸還于世界樹,愿大地繁榮昌盛,愿萬物生生不息?!倍疠p輕的說完這段話,眼睛就閉上了,再也沒有睜開過。
大毛二毛傻傻的坐在樹洞外面的兩側(cè),他們默默的流著淚??吠纯嗟拇罂拗?,還好,至少哭的時候他不結(jié)巴了。妮妮娜娜拼命哭喊著往二嬸的懷里鉆,她們還不明白死亡,她們想讓二嬸再動起來。
我和二哥是最冷靜的,二哥很久以前就告訴過我了,二嬸以前受過很嚴(yán)重的內(nèi)傷,活不久的。因為有了我們,她才多撐了這么多年。我想,一定也是人類打傷她的吧?
突然,二嬸的尸體發(fā)出了綠色的光芒,白色的雪獒在光芒中變成了一顆綠色的晶石。二嬸是幻獸?我第一時間想到了黑白姐姐的話“幻獸死后不會留下身體,而是變成晶石,晶石能更快的將能量還給這個世界”。二嬸竟然是幻獸?可她從來沒幻化成人過啊。她可是幻獸中前三等的綠幻獸啊。我和大家都疑惑的看著晶石。
一瞬間,腦海里又傳出了聽不懂的聲音,雖然不懂,但我此刻卻有種想把綠晶石吃掉的沖動,我渾身顫抖著,他們應(yīng)該以為我在強忍悲傷吧。
我拼命的控制著自己想吃掉這顆綠晶石的欲望。二哥輕輕叼起了綠晶石,不好,我竟然想殺了他。我舉起爪爪猛的甩了自己一狗嘴巴。恩,鼻子流血了,但這股奇怪的沖動也控制住了。大家還以為我是悲傷過度了,也沒多問什么。
跟著二哥,我們來到了蘋果林。二哥在果林的深處將晶石輕輕放在地上,然后一爪下去,把晶石砸的粉碎,我們先是大吃一驚。然后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晶石碎片迅速被大地吸收了,僅僅過了幾秒,一顆果樹長從土里冒了出來,果樹還在不停的生長,一直長到了一米多高才終于停下。
“你看你,老是說要離婚離婚,現(xiàn)在還真變成了一顆梨樹了,我反正是不離的,我就這樣死纏著你?!倍巛p輕的把頭靠在了梨樹的樹根旁,他壓抑許久的眼淚一下子冒了出來,然后又被泥土迅速的吸干,二哥哭了好久,淚水把樹根旁的黑色泥土都灌溉成了深黑色。我感覺梨樹好像又悄悄的往上長了幾厘米。
這一晚,我們幾個在梨樹邊趴了一晚,誰都沒有睡覺。我們不停的回憶著二嬸的溫柔、體貼、善良、能干.....。然后集體鄙視的看著二哥,怎么找了個這玩意?
許多年后,小梨樹長成了大梨樹。我們回來看二嬸的時候總會摘兩個梨子吃。梨子好甜,但是總好像帶著點眼淚的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