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衙門,縣令親自迎接。
在縣衙大廳,眾人終于得知了殺人案的來龍去脈。
秀才十年寒窗苦讀,今年進京趕考,途徑藏石鎮(zhèn)之際入住客棧歇腳。
秀才有個啞巴丫鬟,一直相隨不離不棄,不僅照顧衣食住行還替秀才賺錢,如果沒有啞巴丫鬟,秀才甚至連趕考的盤纏都湊不上。
當(dāng)晚,同住一間客棧的一個走商輕薄了啞巴丫鬟,秀才怒極之下,將對方打殺而亡。
秀才殺人的手段極其殘忍,將對方的手腳全部砍斷,場面血腥恐怖。
即便押進大牢,秀才依舊暴躁不已,經(jīng)常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用牙齒啃咬牢門鐵欄。
案子的經(jīng)過不算復(fù)雜。
眾人聽聞后各有所思。
費材直入主題,道:“啞巴丫鬟呢?!?p> 縣令連忙道:“事發(fā)后秀才的啞巴丫鬟一直不見蹤跡,可能被嚇著了,跑了吧?!?p> 一個普通的丫鬟,又不是兇手,縣令對其沒太在意,他只要抓住行兇的秀才即可結(jié)案。
只是縣令沒想到秀才在大牢里的狀況詭異可怕,他擔(dān)心明天處決的時候出現(xiàn)意外,這才上報司天監(jiān),請煉尸官出面監(jiān)斬。
“死者的尸體在何處,帶我們?nèi)タ纯?。”費材命令道。
縣令不敢怠慢,親自帶路,將眾人領(lǐng)到衙門后側(cè)專門存放尸首的小屋。
“尸首在這里呢,死狀太慘,諸位大人要有個準(zhǔn)備。”縣令提醒道。
“不就是分尸嘛,再慘的都見過,別忘了我們煉尸官就是和尸體打交道的?!辟M材推開屋門,第一個走了進去。
其余人相繼跟了進去,很快就有幾個干嘔著退了出來。
剩下的人也大多臉色發(fā)白,喉嚨時而滾動,強忍著惡心。
分尸不假。
只是分得有點碎。
縣令之前說的是砍斷了手腳,可沒說砍斷成幾節(jié)。
徐衍的眼前是一地基本辨認(rèn)不出關(guān)節(jié)的碎肉,墻根處戳著半個身子,歪著的腦袋搖搖欲墜,與脖子之間僅有一層肉皮相連。
尸體已經(jīng)不是人形,慘狀駭人。
面對如此血腥的場面,其他人再也受不了,齊遠(yuǎn)矚干嘔兩聲跑出去,找個墻角嘔吐不止。
最后只剩下徐衍和穆正初,一左一右站在費材旁邊觀察著零碎的尸體。
“不錯嘛?!辟M材贊嘆道:“當(dāng)年我第一次見識這種場面也沒忍住,吐了半天,后來經(jīng)歷得多了才漸漸習(xí)慣?!?p> 穆正初靦腆的說道:“打獵的時候常常分割野獸,見慣了血腥,其實人和野獸沒多大區(qū)別?!?p> 徐衍直接了當(dāng)?shù)牡溃骸拔姨焐懽哟??!?p> 其實徐衍也想吐,只不過啥也吐不出來,肚子里連點感覺都沒有。
費材撿起一節(jié)腕骨,翻看道:“落刀的力道不小,從骨茬來看是一刀切開的,說明兇手下手不太準(zhǔn)確,但有把子力氣?!?p> “死者是個大個子。”徐衍用眼睛衡量一番尸體的半身,道:“比我們都高,起碼超過我一頭。”
“身大力不虧,能單獨干掉一個大個子,秀才的爆發(fā)力很強。”穆正初分析道。
“走,去牢房,見見真兇?!辟M材扔掉手里的腕骨,帶著眾人轉(zhuǎn)往大牢。
剛走進牢門,立刻聽到一種類似磨牙的嘎吱嘎吱聲。
來到最深處的死牢近前。
眾人眼前出現(xiàn)了詭異的一幕。
一個蓬頭垢面的枯瘦男人正趴在牢房里,兩手死死的抓著牢門,用牙齒在鐵欄上不斷啃咬,聲音刺耳。
由于啃咬的時間過久,這人的兩排牙齒明顯比常人短了一節(jié),滿嘴是血,手上的指甲里也遍布血跡。
仿佛不知疼痛,秀才不斷重復(fù)著啃咬的動作,著魔一般。
看到秀才的第一眼,徐衍覺得這人肯定是個心理變態(tài)。
把自己折磨成這種模樣了還依舊啃咬鐵欄,別說他自己,外人看著都覺得疼,正常人根本受不了。
“荷荷!荷荷!”
秀才發(fā)現(xiàn)有人接近,他停下啃咬的動作,遍布血絲的雙眼盯住眾人。
“這人不正常?!饼R遠(yuǎn)矚忍著惡心說道。
“看出來了。”徐衍贊同的點著頭。
“你因何行兇殺人!”有人上前喝問。
鐵牢里的秀才好像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從喉嚨里發(fā)出荷荷聲,一點一點往后退去。
眾人以為秀才見外面人多要躲起來,他突然往前一竄。
哐當(dāng)一聲!
牢門被撞得晃了晃。
秀才的臉緊貼著鐵欄,從牢房里探出兩只手來,拼命的往前抓著。
費材站在牢門外一動沒動。
秀才的兩只手在他眼前亂抓,距離不過一尺,由于鐵欄阻隔,碰不到費材分毫。
“制住他?!辟M材沉聲下令。
徐衍與穆正初一左一右,將秀才的兩只手固定,使得此人的身體緊緊貼著鐵欄,一時動彈不得。
只見費材取出一張灰紅兩色的靈符,用兩指一搓,引動其上的靈氣后貼在秀才的腦門上。
眾人看得驚奇不已,不知這位材叔要如何對付秀才。
有人以為費材要將危險的秀才立地正法,也有人覺得費材是要將秀才徹底禁錮。
眾人的目光之下,靈符的顏色發(fā)生了改變。
灰色消失,完全成了紅色!
貼在秀才額頭的靈符此時殷紅如血,與此同時,秀才從喉嚨里發(fā)出低沉憤怒的咆哮,拼命掙扎。
徐衍的力道絕非常人能比,另一側(cè)的穆正初從小打獵力氣也不小,有這兩人禁錮,除非秀才把兩只手掙斷了才能脫困。
費材見靈符變色,現(xiàn)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態(tài)。
他擺手示意兩人可以松手。
秀才掙脫開來,躲在角落里蜷縮起身體,猶如受傷的野獸發(fā)出陣陣低吼。
“這是測氣符,用來檢測氣息之用?!?p> 費材揮了揮手里的血紅靈符,講解道:
“普通的測氣符有灰紅兩色,可檢測出最為常見的妖氣與鬼氣,灰色對應(yīng)鬼氣,紅色對應(yīng)妖氣,靈符血紅,可見此人身上有很重的妖氣,他的異常狀態(tài)與暴怒的脾氣均與妖氣相關(guān)?!?p> “這人已經(jīng)徹底廢掉,不能稱之為人了,是一種被妖氣侵染后異變的妖人怪物,他的神智會逐漸喪失,到最后將變得暴躁如野獸,嗜血成狂?!?p> “對付此等妖人怪物的手段是徹底滅殺,不留后患。”
費材的語氣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