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夜幕星河,山間小舍,俊美謫仙的男人也沒能逃過歲月的侵蝕,已經(jīng)變得雪鬢霜鬟手中緊緊攥著兩縷青絲綰成的同心結(jié),安靜的躺在床上等著死亡,而身邊少女依然年輕貌美她手覆蓋在老人手上。
“阿暮,其實我是羽族的一只鸞鳥,從小父母雙亡,雖然是個公主,卻如履薄冰的活著,天宮清冷仙路漫長,那孤獨會隨著歲月侵入肺腑,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麻木了,可我遇到了你,阿暮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你會怪我嗎?”
少女抬頭看著房頂眉頭一皺,一陣綠光覆蓋在她全身,她依依不舍的摸著他眉眼“阿暮,等我回來”
他生機之火幾乎就要熄滅,她一直在等著他死,羽族有個秘法,只要用自己的心魂加以神香木,把自身修為注入神香木中便可聚仙身。
她要帶走他的魂魄,到九重天為他重聚一個仙身,那樣他們便可以永遠不分離了。
可如今有人用飛羽令逼她回去,她現(xiàn)在不得不回到九重天。
少女變成一道淡淡的綠光,飛上九重天。
床上那雪鬢霜鬟的老人在她身影消失后流出一滴淚蒼老的悲涼的道“阿朝”
鸞霞殿
瓊芳看著床上的人擔(dān)憂的道:“天后娘娘,鸞兒怎么還沒醒?”
“元神滯留人間太久,沾染了凡塵雜念,需得慢慢融合”天后幻化出一個白釉瓷瓶。
“這是清玉露給她服下”
瓊芳依言接過瓷瓶,掰開床上少女的嘴把玉露給她服下。
不過片刻,凝鸞睜開眼睛清冷熟悉的四周提醒著她,她已經(jīng)回到了九重天。
“鸞兒,你可算醒了,嚇?biāo)拦媚噶恕杯偡家话牙∷譁I眼朦朧。
“姑母,讓您擔(dān)心了”凝鸞內(nèi)疚的看著瓊芳。
“歷劫以后,元神為何遲遲不肯歸位?”天后一雙美目定定的打量著她。
“出了一點小麻煩,導(dǎo)致元神無法自行歸位”凝鸞垂首避開她探究的目光,這個借口不知能不能糊弄過去。
“凝鸞,凡塵一世對仙而言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生死輪回自有定數(shù),而你有自己的使命,塵緣不可貪戀,否則將會萬劫不復(fù)”天后看著她回避的目光眉頭一皺,這分明是貪戀凡塵的借口。
“請?zhí)旌竽锬锓判模[知道自己的使命”
看凝鸞低眉順眼的樣子,天后打量了許久才放下心來。
天暗沉的可怕,雷鳴電閃,狂風(fēng)起,飛石四濺,樹木連根拔起,一道白光和紅光一前一后直沖云霄飛入九重天落入臨昭淵。
天雷滾滾,整個九重天都被雷光籠罩,陣陣天雷聚集在一個地方臨昭淵上空。
天雷一道道劈了下來臨昭淵上空的赤霄劍被天雷劈的發(fā)出嗡嗡嗡的聲響。
直到最后一陣九霄天雷熄滅,九重天才安靜了下來。
紅光大盛直沖上空,整個臨昭淵如火焰般絢麗奪目,鳳凰在臨昭淵上方盤旋,嘶嘶鳳鳴,響徹云霄。
“恭喜陛下,天后娘娘二殿下渡上神劫成功了”少司仙君一臉微笑看著從臨昭淵飛出的鳳凰沖破結(jié)界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成了一個面容俊美的男子一襲玄色錦衣。
“父君,母后兒臣回來了”玖鳳強忍著全身割肉般的疼痛在天帝與天后面前行禮。
“終于回來了”天后眼角蓄滿淚水。
“好了,神劫不比仙劫早點回宮修養(yǎng)”天帝看著他全身的傷痕心疼的吩咐仙侍。
“多謝父君”剛說完身子一顫,身邊的仙侍手明眼快的接住他。
“玖鳳”天后顧不得身份大駭?shù)馈?p> “還不快送殿下回宮”天后帶著眾人慌慌張張玖回到梧棲宮。
天帝臨走時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上元星君,上元星君拿出法器取下赤霄劍。
少司仙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星君,既然二殿下都渡劫成功了,為何結(jié)界還要加固,還用遮天盤換下赤霄劍”
“天機不可泄露”上元星君一臉神秘。
“大殿下如今還在淵底受雷火之刑,若是現(xiàn)在用遮天盤,剛剛二殿下的神劫之雷火落入淵底還未完全消退,不但淵底雷火之刑會加劇,還會引來天罰之雷,這是讓大殿下…”
少司仙君心中大駭,遮天盤的結(jié)界一開,即便是十二重天的天尊下來也無法探出臨昭淵底的情況,
這根本就是要大殿下的命。
虎毒不食子,大殿下再怎么樣都是天帝的兒子。
“若他能僥幸不死,修為也會精盡不少”上元星君微微嘆了口氣,若他不是鮫人之子就好了。可惜……
鸞霞殿
“凝鸞,二殿下歷劫歸來,我們理當(dāng)去探視一番”瓊芳柔聲細語道。
凝鸞在羽族就聽聞二殿下英勇不凡,可惜一直無緣得見,他的豐功偉績可是聽過不少,兩千年前在棲霞山獨自收服渾炎獸,天界大大小小戰(zhàn)役只要他出手,幾乎都是戰(zhàn)無不勝,他是天帝的驕傲。
凝鸞想到那個溫潤安靜的少年微微嘆了口氣。
明明都是天帝之子,命運如此不同,一個風(fēng)光無限受盡寵愛,一個默默無聞低到塵埃。
腦海中又出現(xiàn)凡間那山間小舍,那個從溫潤謙和的少年變成雪鬢霜鬟的老人,心口一疼。
“姑母,我有點不舒服,就不陪你去了”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瓊芳擔(dān)憂的看著她。
“沒事姑母,我就是感覺很累,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就不陪您一起去梧棲宮了”凝鸞有些內(nèi)疚的道。
“那你好好休息”瓊芳交代完后便帶著宮娥離開鸞霞殿。
凝鸞來到凡間山間小舍,早已人去物空。
幽暗陰森的地府,鬼哭狼嚎。
忘川河邊,主薄官,孟婆,擺渡人各司其職。
“阿暮,阿暮,你在哪?”聲音凄厲。
連鬼魂都紛紛側(cè)目看著她。
凝鸞上前,一個個去找,終于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白衣,背影還是一樣的飄逸。
“阿暮”凝鸞上前拉住他。
“姑娘,是在叫我嗎?”白衣男子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姑娘木然的問。
凝鸞猛然推開他,不是,他不是阿暮。
“阿暮,阿暮”她聲嘶力竭的喊,發(fā)了瘋一樣一個個去找。
“不會的,阿暮說過,即便死了他也會在奈何橋邊等著我,他怎么會食言呢,他不會騙我的”凝鸞像魔怔一樣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