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的小白還有點用

　　男人碩大的臉冷不丁地湊近。

　　白羽可以看清他鼻子上的黑頭和毛孔溢出的油脂。

　　這些天她的視力越來越好，不僅可以分辨顏色，還能看清視野范圍內(nèi)的東西。

　　要死嘞。

　　白羽抖了一下，點點頭，仔細辨別了一會兒，但周圍很大一片區(qū)域都沒有人類活動的聲音。

　　她猶豫著，指出電流音相對較小的方向。

　　男人發(fā)動車子，就像瘋狂的賭徒，無條件地相信了一只倉鼠。

　　車在相對潮濕的河岸邊艱難啟動，留下一串輪胎印。

　　車內(nèi)一片死寂。

　　被注射鎮(zhèn)定劑的傷員的呼吸聲微不可聞，貍花貓和倉鼠也都乖巧如木偶，只有少女時不時根據(jù)倉鼠的小動作，用標準的普通話指揮路線。

　　車輛漸漸離開茂密的叢林，開上公路的那一瞬，男人踩了剎車。

　　他解開安全帶，頗為煩躁地下車，拉開后排座位的門，將神志不清的傷員扶到綠化帶邊，留下一瓶水和一小袋壓縮餅干。

　　柏油路在炙熱的陽光下散發(fā)著難聞的氣味，男人做完這一切，后退了一步。

　　“我也有孩子……”

　　“我不能為了救你的妻兒，讓她置身于危險中……”

　　“馬路上車多，你向他們求救吧?！?p>　　也許，能遇上會伸出援手的人。

　　喃喃了一陣，男人上車，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這條公路應該是新的，氣味還很重，地面非常平坦。沒有車轍，也沒有被無數(shù)車輛壓過后的裂痕和凹陷。

　　“你的小白還有點用，晚上給它縫個小座椅，按在你的安全帶上吧?！?p>　　男人的心情由陰轉(zhuǎn)晴，輕易擺脫了大麻煩，這對他們來說是好事。

　　“可倉鼠是夜行動物，它白天是要睡覺的。”寒粟不太贊同，“它們的壽命一般是2-3年，小白已經(jīng)一歲半了，本來身體就不太好，要是生物鐘顛倒，很快就會死的！”

　　男人將車停在路邊，然后轉(zhuǎn)頭和女兒說：“孩子，你的命，永遠比倉鼠重要?！?p>　　說罷，他瞥了縮在少女掌心的倉鼠一眼。

　　那一刻，白羽感覺像有一把鋒利的刀貼著她的頭皮擦過去，死亡，就在觸手可及的位置。

　　但奇跡般沒有發(fā)生爭吵，也沒有責怪。

　　車又開始行駛。

　　黃色的倉鼠用短而肥爪子梳理臉部的毛發(fā)，觸及腦袋上禿掉的那一小塊，白羽露出點悲傷的表情。

　　這個男的可真嚇人啊……

　　既然事態(tài)這么緊急，為什么出發(fā)的時候不多帶點物資和武器？

　　把希望寄托在小倉鼠身上，本來就是不對的！

　　她想反駁，可是連“吱”一聲都不敢。

　　生怕男人反手一個擒拿，直接把她捏死。

　　嘀嗒。

　　窗玻璃上落了一個水滴。

　　然后兩滴、三滴……一大片。

　　又開始下雨了，天空黑壓壓的一片，云層厚重，似乎就壓在頭頂。

　　車速很快，兩側(cè)的車玻璃上，都是斜斜的向后飛揚的雨絲和不規(guī)則水痕。

　　在雨水的沖洗下，公路綠化帶里的植物翠色鮮艷，白羽似乎能聽見一陣陣簌簌的生長聲。

　　媽耶。

　　這下的不是雨，是生長素吧？

　　她扭著脖子，將兩只爪子輕輕搭在少女的虎口處，往外張望。

　　心中有點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