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帶領(lǐng)二十多個中大的學生,所以,楊式挺直接給蘇亦一個官方稱呼——河宕遺址臨時展覽講解員隊隊長。
簡稱蘇隊長。
作為隊長。
蘇亦首先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整頓隊伍。
對他們做一個會前動員,然后再跟他們說一些策展的基本常識。
蘇亦相信,眼前這二十多個學生,對于策展的知識,應(yīng)該少的可憐。
所以,跟他們科普一下什么是策展,什么是博物館策展,什么是遺址博物館,什么是遺址現(xiàn)場臨時策展。
最后,蘇亦給他們一個總結(jié),“一個好的策展,重要是有五個方面。”
“哪五個方面?。俊卑组葐?。
這姑娘最積極。
蘇亦需要她的積極,好展開說,“一、明確的主題。二、重要的展品,也就是鎮(zhèn)館之寶。三、專業(yè)的團隊。四、專門的學術(shù)機構(gòu)。五、優(yōu)秀的領(lǐng)導團隊?!?p> 有人問,“蘇隊長,你這個說法太簡單了,能夠展開一下嗎?”
蘇亦望著眾人,“展開?也行!”
眾人點頭。
二十多個中大學生以白槿他們?yōu)槭祝苯訃谒纳磉叀?p> 這一刻,蘇亦有種回到前世大學,幫助導師給本科生代課的課堂。
都是一群可愛的人。
都是未來嶺南考古的中流砥柱。
現(xiàn)在,能夠給他們講策展的第一課,這種體驗還是很棒的。
“明確的主題這是策展里面最為重要的,而且,策展的主題宜小不宜大,除非是特殊需要,不然,主題越小越能表達策展內(nèi)容。大家都是歷史系的,同樣,咱們現(xiàn)在也很少做通史類策展,基本上都是做斷代史的。說到斷代史,大家知道什么是斷代史吧?”
眾人點頭,他們都是學生都是中大歷史系的學生,入學已經(jīng)大半年,一個學期的課程基本上已經(jīng)結(jié)束,要是連斷代史的概念都不知道的話,這學期的課程白學了。
蘇亦不意外眾人的回答,“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份,我前段時間去北大復試的時候,就曾經(jīng)去過歷博參觀過中國通史陳列展,也只有歷博才能集全國之力舉辦這樣的大型陳列展,這個陳列主題很大,但也有不少的缺點,有些展覽的主題,因為某些原因,個人感覺,學術(shù)研究價值較為一般,如果大家有機會去參觀的話,就知道了。”
這個時候,反面人物終于跳出來了。
是向左岸。
向同學再一次飾演反面角色,“蘇隊長,你這個說法絕對了吧,我承認你很厲害,但歷博是咱們國家最好的博物館之一,里面厲害的人也不少,你憑什么說他們策展內(nèi)容不好,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
他還想說什么就被旁邊的吳宗麟拉住,因為他看到露出標志性的笑容,就知道自己的伙伴又悲劇了。
然而,向左岸卻沒有停止自己的質(zhì)問,“蘇隊長,你認為自己比歷博的專家還要厲害嗎?”
這個家伙,還挺會提問的。
一下子,就把蘇亦扔到階級對立面去了。
學生隊伍里面也有了一個明顯的騷動。
“對哦,蘇隊長,就算是北大的研究生,然而,終究還是沒有入學,而且,歷博的中國通史陳列展為何質(zhì)量一般,蘇隊長有什么根據(jù)嗎?”
這個時候,學生隊伍里面也有人提出質(zhì)疑了。
起碼,在場的學生中有不少人是對向左岸的質(zhì)疑是認同的。
所以向左岸站起來以后,隊伍中就有些騷動了。
說實話,現(xiàn)場的情況,有些出乎蘇亦的意料。
隨即他就釋然了。
終究是年代的不同,對權(quán)威的認識不同,除此之外,身份也是不同的。
他前世是助教,有時候給本科生代課,學生下意識接受他老師的身份,接受他的觀點,然而,現(xiàn)在,他并不是。
他也只是有一個臨時講解員隊長的頭銜,北大研究生的頭銜雖然頂著了,卻不夠名正言順。
這也是剛才那個女生會說他,雖然是北大研究生畢竟還沒有讀上的原因。
能考上,說明你有潛力。
也有能力。
但,在讀就不一樣了。
甚至,如果北大研究生畢業(yè)的話,眾人對他身份的認可度就更加不一樣了。
見到眾人要集體討伐蘇亦的架勢,白槿欲言又止,最終也沒有說什么。
反倒是,吳宗麟第一個站出來。
“大家不要這樣,蘇隊長的能力,有目共睹,所以,大家不要誤會,我想蘇隊長,也不是為了評判歷博的策展,大家不要誤會他的意思?!?p> 吳宗麟站出來了,毒舌姑娘周雅秦也站出來了,她狠狠地瞪了向左岸一眼,“你這個家伙就知道添亂?!?p> 又開始懟剛才站起來的女生,“張喬,蘇隊長考上北大研究生是毋庸置疑的,你眼紅也沒有用,所以蘇隊長在不在讀,你說這個意義不大,就算不在讀,教你也是可以的?!?p> 眾人哄笑。
蘇亦也覺得,此刻的毒舌姑娘好可愛。
被叫張喬的女生卻不樂意了,“我什么時候眼紅了,我只是就事論事?!?p> 眼看著眾人就要爭吵起立了。
蘇亦出言維持現(xiàn)場持續(xù),“安靜?!?p> 等眾人安靜下來,蘇亦才說,“先說我有沒有資格之前,先跟大家介紹一下歷博的歷史吧,大家有誰知道歷博怎么來的嗎?”
這個時候白槿舉手,“歷博,全稱應(yīng)該是中國革命歷史博物館吧,是由中國歷史博物館跟中國革命博物館合并而成的?!?p> 看到白槿突然站出來,蘇亦望向她的目光有些耐人尋味。
剛才向左岸站出來質(zhì)疑自己的時候,她沒有站出來。
反而,由吳宗麟跟周雅琴倆人為他出頭。
要知道,她可是四人小團體的核心。
她要阻止的向左岸的話,以向左岸對她的企圖心,估計這個家伙都沒有機會站出來說話。
然而,她沒有。
這就有點意思了。
蘇亦不去揣測她的內(nèi)心活動。
但這姑娘啥情況,蘇亦多少有些清楚。
這姑娘宛如一汪秋水般的眸子,似乎會說話,還隱約中帶著崇拜。
蘇亦對這種熾熱的目光,有點熟悉。
這類的姑娘,有點類似于前世,喜歡圍繞在學霸身邊的妹子一樣。
就是,遇到優(yōu)秀的異性就很容易被對方吸引過去。
然而,一旦遇到更加優(yōu)秀的異性出現(xiàn),她這種崇拜就會蕩然無存。
所以,蘇亦自己把這種姑娘歸類為向往優(yōu)秀型女生。
她們自己本身也很優(yōu)秀,卻不自覺被異性的才華所吸引。
所以,前世頂多算是個偽學霸的蘇亦,對于這種目光不陌生,卻也不會自作多情,白槿對自己有良企圖。
所以,對于這種有點小野心有點小心機的姑娘,蘇亦還是蠻喜歡的。
有主見知道自己想要啥。
還知道借勢。
比如現(xiàn)在,很好的把握機會突出自己。
對于白槿的回答,蘇亦給予肯定,“嗯,這個說法是對的,還有補充嗎?”
就好像在課堂上,老師對第一個站出來回答問題的學生,是要給予肯定跟鼓勵的。
白槿沒有補充,她望著蘇亦,“補充就不用了,我只是拋磚引玉,蘇隊長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我就不獻丑了,畢竟,我都沒有機會去參觀歷博呢。”
十年時間,歷博多次閉館,也就78年后才正式開放。
這種情況下,白槿確實沒有機會去參觀。
畢竟這年頭去一趟首都是非常不容易的。
好在這姑娘確實會說話,不讓人討厭。
就算知道她在耍小心機,也無傷大雅。
其實,蘇亦去北大復試,沒去過歷博。
但前世去過多次。
對歷博不陌生。
對歷博的前世今生,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畢竟,讀研的時候,都要學。
文博碩士的全稱就是文物與博物館碩士。
通常來說的歷博就是中國歷史博物館,而非革命歷史博物館。
然而,自從兩館在69年合并之后,直到83年才拆分,所以現(xiàn)在蘇亦口中的歷博就是中國革命歷史博物館。
而,蘇亦剛才說的歷博中國通史陳列展,這是一個主題極大的策展。
從59年就已經(jīng)開始。
所以,蘇亦跟大家簡單介紹一下歷博的前世今生,就開始把重點放到他剛才提到的中國通史陳列。
“58年8月,北戴河會議決定在天安門廣場東側(cè)建立中國革命歷史博物館和中國歷史博物館。當時,歷博新館大樓建設(shè)和《中國通史陳列》設(shè)計是同步進行的。而,通史陳列設(shè)計組主要分為四個,原始組/奴隸組/封前/封后組……參與設(shè)計的人員除了歷博本館人員外,還有不少外單位抽派過來的支援人員,有二三十人之多,都是知名的專家、教授和青年業(yè)務(wù)骨干。諸位恐怕不知道這里面都涉及到哪些名家吧?”
蘇亦說到這里,眾人直接把腦袋搖成撥浪鼓。
吳宗麟忍不住說,“蘇隊長,你就不要吊我們的胃口了,快說吧?!?p> 蘇亦也不搞提問那一套了,“其中就有商承祚、鄧廣銘、閆文儒、賈蘭坡、郭寶鈞、安志敏、蘇秉琦、王毓銓諸位先生,年青的有王守義、楊訥、吳榮曾等,后面三位先生,大家可能陌生,但前面諸位先生,大家總該不陌生了吧?”
這個陣容。
不夸張的講,已經(jīng)是中國考古界的半壁江山了。
甚至比半壁江山還多。
稍微對考古行業(yè)有了解的人,都不會對這些名家陌生。
所以,蘇亦望著向左岸。
“先不說,我不是批評中國通史陳列展,就說當你知道這些參與設(shè)計的人員之后?誰有這個底氣會覺得自己比他們更加厲害呢?所以,你剛才的質(zhì)疑,稍微顯得自己有些膚淺?!?p> 他的話,讓向左岸臉色一陣通紅,火辣辣的痛。
“所以,我有什么理由說去批評中國通史陳列的不好呢?”蘇亦反問。
向左岸無言以對。
蘇亦又望向張喬,“同學,以后可不能夠輕易給別人貼標簽,我只是說,因為某些原因一些主題較為一般,研究價值不高,不是說中國通史陳列展質(zhì)量一般。所以,同學以后,聽課要抓住重點?!?p> “嗯,至于因為什么原因才造成一部分主題展質(zhì)量一般,我就不細說了,有興趣自行了解。”
說完,蘇亦剛想解散隊伍。
就聽到身后傳來有人的說話聲音。
“不,小伙子,你可以繼續(xù)說下去的。我們也想知道?!?p> ……
莫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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