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管家曹安
第二日一早，顏玉來到大堂向曹夫人請安，管家曹安已經(jīng)迎在門口了，看到顏玉過來，曹安就迎了過去，這只是該有的禮儀，沒有人會懷疑。顏玉趁著沒人注意悄悄地問曹安：“那晚是你敲打窗戶把我叫起來的？”
曹安眼睛平視，微彎著背壓低聲音說：“是。”
顏玉沒想到還真是自己想的那樣，又問：“這么說曹府販鐵的事你是知道的?！?p> “是?！辈馨不卮稹?p> “你到底是誰？”還沒等顏玉問曹安有何目的，已經(jīng)看到玉琪向她走了過來，她只好快走兩步來到玉琪面前。顏玉用余光掃到曹安，他還在進門的位置恭敬地站著。
顏玉和曹安素不相識，她有太多的疑問需要曹安替她解答，雖然曹安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但在曹府有太多的眼線，況且一個管家，一個客人，根本就沒有單獨相處的時間。還是要先離開曹府再想辦法和曹安見面，沒有了曹府這些眼線盯著，安全系數(shù)自然會高很多。
于是顏玉早早地就向曹夫人和玉琪告辭了，曹夫人也不好強留。
曹夫人正要安排人送顏玉回去，管家曹安突然走上來說：“夫人，今日宋府的五夫人作壽，您是親自去還是僅送上賀禮即可？”
宋老爺與曹延清原是結(jié)義兄弟，兩家自然走得近些，宋家五夫人過壽，曹府也是該當(dāng)?shù)蕾R的，只是如今宋老爺不在了，曹府若是只送賀禮也是沒人敢說什么的，畢竟做壽的也只是一個姨娘罷了。
“瞧我這記性，你不說我倒是把這事忘了?！辈芊蛉溯p拍一下自己的額頭說。
“老爺也不在家，你去庫房挑兩件賀禮送去就是了?！辈芊蛉朔愿啦馨?。
“是?！辈馨舱f完就退了下去。
“夫人，那顏玉也告辭了。改日再來打擾夫人。”顏玉看到曹安走后就對曹夫人說，她能猜到曹安這是在想法子出府，她就有機會去探究真相了。
說話間曹安已經(jīng)取了賀禮來給曹夫人過目，對于曹安的眼光，曹夫人向來是不懷疑的，他跟了老爺很多年，在曹府也已經(jīng)很多年了，他對主人的喜好也是一清二楚。
“就這些吧，你去吧?！辈芊蛉税才挪馨睬巴胃蕾R。
“等一下?！辈馨才踔R禮剛要出去，又被曹夫人叫住了。“顏姑娘剛好也要走，你順道送一趟?！?p> “是，夫人?！辈馨舱f。
“走吧，顏姑娘?！辈馨灿洲D(zhuǎn)過頭對顏玉說。
曹安和顏玉同坐一輛馬車肯定是不方便的，只能是曹安來駕馬車了，這樣正好，不用擔(dān)心隔墻有耳了。
離開了曹府的府門，顏玉便急不可耐地挑起簾子問曹安：“你到底是誰？想干什么？”
“顏姑娘不是正在查曹府嗎？我這是在幫你?！辈馨驳脑捖牪怀鰜硭降资鞘裁瓷矸?，站在什么立場的。
“這么說馬車上也是你特意留下的東西了？”顏玉覺得她發(fā)現(xiàn)鐵粉這事實在太順利了。
“對。因為你的突然出現(xiàn)，曹延清怕被你發(fā)現(xiàn)，所以倉促決定早點進行，那輛馬車是他和夫人的專用車，不應(yīng)該用來裝載的，我故意裝作忘記了，把東西裝進去后，才又假裝想起來，再把東西換到別的車上，在裝卸的過程中留下粉末。第二天送你，也只有一輛馬車，沒有別的選擇，你那么好奇曹府，就一定會發(fā)現(xiàn)的?！辈馨财届o地講著那晚發(fā)生的事。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這么做？”顏玉逼問曹安。
“我是誰不重要，只要你是幫著宋少爺?shù)木托校也恢滥銥槭裁匆獊硖讲椴芨?，希望我做的這些對你有用。我不會傷害你，也沒有別的企圖，我?guī)湍阕鲞@些只是因為你是宋少爺?shù)呐笥??！辈馨矡o意說明自己的身份，或許他認為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
“這么說你是想幫宋少爺了？為什么你不直接為他做些什么？”顏玉腦子一下子轉(zhuǎn)不過來，不知道這中間存在著什么關(guān)鍵問題。
“看得出來你非常在乎宋少爺，相信你一定會幫他，宋少爺老實又善良，而你聰明甚至有點狡猾，有些事你做得來，少爺不能?！辈馨补諒澞ń堑卣f了這么多，無法就是告訴顏玉，我?guī)偷牟皇悄闶撬卧?，我?guī)湍阋彩窍Ｍ闾嫠卧鲂┦隆?p> “你想讓我為宋元琮做什么？”顏玉可不是一個愿意拐彎抹角的人。
“查出宋老爺?shù)乃酪?。”曹安說。
“宋老爺？他不是自殺的嗎？整個鎮(zhèn)安府都知道啊?！鳖佊癖徊馨驳脑拠樀搅耍y道宋元琮的爹是被人害死的嗎？
“我不知道宋老爺是怎么死的，但一定不是自殺的，而且我懷疑宋老爺?shù)乃篮筒苎忧逵嘘P(guān)。我一直在查，但是曹延清藏得太好了，我還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辈馨舱f話的時候很冷靜，顏玉相信他不是隨便說說的。
“你憑什么那么肯定宋老爺不是自殺的？”顏玉問曹安。
“因為宋老爺約了我第二天見面?！辈馨驳故菦]有掩飾，直接說出了自己這么想的原因。不過這卻讓顏玉有了更多的疑問，宋老爺在鎮(zhèn)安絕對可以算是一個人物，為何為約一個小管家見面，是因為兩家的正常往來？還是兩人私下有什么瓜葛？
“這事還請姑娘暗中查訪，暫時不要告知兩位少爺，以大少爺老實的性格和二少爺?shù)某敛蛔?，我怕告訴了他們就打草驚蛇了，況且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二次傷害，恐怕一時難以接受?！辈馨惨恢狈€(wěn)穩(wěn)地駕著馬車，成衣鋪就在眼前了，看來曹安并不打算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很難說曹安是真的為了宋老爺，還是在利用顏玉？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你一個曹府的管家，卻說自己在暗中幫助宋少爺，如果你沒有一個好的理由，恐怕沒人會相信你。”顏玉可不希望自己稀里糊涂地就被人利用了，雖然她承認至少目前為止，曹安沒有要害自己的意思，但是誰知道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呢，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成衣鋪就在眼前了，再沒有答案，恐怕以后想再探尋就沒那么容易了，巧合一次可以，巧合次數(shù)多了難免會讓人起疑，于是顏玉催促著繼續(xù)問：“你到底是誰？如果你果真是為了宋老爺，為了幫助宋少爺就不要故弄玄虛?！?p> 曹安勒了一下韁繩，讓馬的速度慢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天空說：“宋老爺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個時候宋老爺?shù)牟夹猩膺€沒有做得這么大，生意還是他自己在打理，事事親力親為，在各地奔波也是常有的事。那一年陳州大旱，餓莩遍野，我的父母妻子全都饑餓而死，只有我和女兒還剩下一口氣，是宋老爺把他的干糧分給我們，我們才活了下來。只可惜后來我和女兒走散了，我四處尋找女兒，一路討飯來到了鎮(zhèn)安。女兒沒找到，自己也病倒了，可能是天可憐我，居然暈倒在了宋老爺?shù)牟夹虚T口，宋老爺為我請大夫熬藥，才算撿回一條命來。后來宋老爺遇見了曹延清，兩個人結(jié)義為兄弟，曹延清酒樓生意剛開始，需要人手，我就去了。這些年來我為曹家辦事盡心盡力，從無二心，也全是因為宋老爺。曹家也越來越需要我，我知道的越來越多，曹延清總是給我些小恩小惠收買我，其實他完全不需要這么做，他既是宋老爺?shù)男值芪易匀徽嫘臑樗k事，只是后來他開始販鐵，宋老爺知道了，多次勸阻兩人也發(fā)生了幾次爭吵……沒多久宋府就有消息說宋老爺自殺了，我相信這一定不是真的。如果不是宋老爺?shù)乃?，我會一直真心為曹府賣命，但現(xiàn)在宋老爺不在了，曹延清脫不了干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什么也不做。”
曹安說這些的時候，沒有特別悲傷，也沒有情緒激動，他好像走在一條已經(jīng)設(shè)計好的路上一樣。
“你覺得應(yīng)該從哪兒查起？”顏玉直覺相信曹安說的是真的，而且曹府販鐵這個事關(guān)系太大，真的不敢貿(mào)然有何舉動，如果宋老爺真的不是自殺，真的有可能像曹安說的一樣和曹延清撇不開關(guān)系。
“還是要從宋府查起，老爺畢竟是在宋府死的，曹延清一定是勾結(jié)了宋府的人，否則做不到?！辈馨矊Υ藨?yīng)該已經(jīng)查訪多日了，絕對不會妄下判斷。
“還有，江記布行的江老板似乎和曹延清走的很近，恐怕他們之間也有什么貓膩。”曹安像想到什么似的提醒顏玉。
“今日之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也好自為之?！鳖佊裣萝囍笾粚Σ馨舱f了這么一句話，她并不完全相信曹安，但她此刻也無須和曹安劃清界限，一切都有待新的發(fā)現(xiàn)才能判斷。
“曹安還要去宋府賀壽，姑娘保重。”曹安似乎也沒有想要繼續(xù)解釋的意思，掉轉(zhuǎn)馬頭向宋府駛?cè)ァ?p> 說到宋府倒是提醒了顏玉，想知道宋老爺是不是真的自殺，恐怕只有宋府才會給出最正確的答案。
宋五夫人今日作壽，這不就是去宋府的最好時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