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人性與獸性
“哈哈，年輕氣盛嘛，誰都有過，當(dāng)時我志得意滿的去了，等那家伙鉆出來的時候立馬就把我嚇到了?！?p> “那家伙怎么能叫蟲??？比我見過最大的那種叢林大蟒還要大上好幾圈，它腰都比我腰粗！我估計那家伙至少活了好幾百年！”
“它鉆上來可是要吃人的！因此就盯著我不放，我想跑都跑不了，沒辦法就只能跟它拼命?！?p> “這是從天亮打到天黑，打的我刀都卷了，那附近的沙子都紅了一片。”
“才終于把它殺了，殺了之后我就覺得這個虧啊，為了那點錢拼這么大個命，不值得?！?p> “我就把沙蟲的腦袋割了下來，領(lǐng)著就去找給我介紹這活的人去了，把腦袋往他桌子上一砸，今天錢不給到位，那這事就不算完了！”
“后來那人也認(rèn)慫了，給了我一大筆錢，我拿著那錢吃喝玩樂，好一陣子沒再進(jìn)林子里?！?p> “等沒錢了再進(jìn)林子打了一個月的獵，拿著那獵物換來的錢，我卻啥都不想干了?！?p> “因為沒意思，打獵沒意思，打獵換錢沒意思，換了錢去賭去喝更沒意思，天天昏沉著腦子大喊下注，越想越覺得我是個傻子！”
“那什么有意思？我在家里坐了兩天，就想這件事，后來想明白了?！?p> “打沙蟲有意思！更直白點，就是挑戰(zhàn)強者，有意思！”
“雖然那個時候我被嚇到了，渾身也都是傷，又累又渴又餓，但我就是喜歡那把自己逼到極限，渾身上下的血都是熱的，腦子無時不刻在轉(zhuǎn)的感覺?！?p> “那樣活一天，趕我渾渾噩噩活十天！一個月！”
“那才是生活，特碼的！那才是奔頭，特碼的?。 ?p> “然后啊……呵呵，我就這么走上不歸之路了?！?p> 葉望聽后默然無語，他剛剛聽到的是一位傳奇因何而誕生的事跡，但經(jīng)過其本人的講述，卻出奇的沒有感覺到什么距離。
聽起來就是一個平常的人，在意識到了自己的追求，并真的去做了而已。
最后成為傳奇，只是循序漸進(jìn)，水到渠成的事。
講完了這個故事，馬爾孔已經(jīng)在帳篷里轉(zhuǎn)了一圈，走了回來。
他把那個沙蟲口器的戰(zhàn)利品放好，隨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說：
“其實這種突然意識到自己畢生所求，并且追尋一生的人并不多，我不過是其中一個幸運兒罷了?！?p> “雷恩加爾與卡茲克也算是這種幸運兒，他們意識到了這種追求，只不過一直沒有見到追求的結(jié)果罷了?！?p> “哈哈……”
馬爾孔突然一笑，然后才道：
“不過他們真的在乎結(jié)果嗎？換句話說，他們真的準(zhǔn)備好結(jié)果的到來了嗎？”
葉望被馬爾孔這一問問的有點迷糊，心里想如果雷恩加爾與卡茲克不在乎結(jié)果的話，那為啥要找他們兩個來決戰(zhàn)呢？
但他也隱約感覺到馬爾孔并非在問他話，所以他便也沒把這話說出來。
而馬爾孔也果然在說完這句話之后，直接閉上眼睛在椅子上小憩了起來。
葉望見沒有了他的事，便繼續(xù)在帳篷的角落中等待著墨別宿與卡茲克的到來。
…………
另一邊，在扭曲鹽柱下的紫色深淵之中，兩個身影正在那里慢慢浮現(xiàn)。
其中一個形如螳螂，渾身甲殼，蟲翅忽閃的飛上來。
而另一個則是人型，卻身著紫色鎧甲，四肢皆有形似炮口般的存在，正傾瀉著能量把他向上反沖。
光論速度，似乎人形更快，他迅速的從深淵中沖出，轟然落在地上，隨后身上的紫色鎧甲迅速消退。
之后巨大的螳螂型生物才緊隨其后的跟上，穩(wěn)穩(wěn)的站在鹽地上，口吐人言：
“你還是沒法化形出翅膀，這種沖擊式的浮空需要的能量消耗太大了?！?p> 他們，正是墨別宿與卡茲克。
而褪去鎧甲的墨別宿也的確臉色蒼白，一手撐著地好一會功夫才緩了過來，站起身道：
“畢竟我是人，不是虛空生物，縱使有著《欺我密解》的協(xié)助，我還是不能很認(rèn)同這身虛空肌膚，自然也沒法讓它演化出不屬于人類能力范圍內(nèi)的東西?！?p> 卡茲克聽了這話之后，沉默一會，才評價了句：
“麻煩，所以我才說除了虛空生物之外的生物都是劣等生物，沒法自主的進(jìn)化，就必然無法征服宇宙。”
這話似乎刺到了墨別宿心中某件事的痛點，他臉色陰沉的冷哼一聲，隨即道：
“把征服與暴力刻在基因中的生物，只不過是野獸罷了，似這種不知文明為何物的野獸，就應(yīng)該趕盡殺絕！”
卡茲克略有深意的看了看墨別宿，在他看來，現(xiàn)在的墨別宿所散發(fā)出的戾氣，正和他話中所厭惡的野獸無異。
但卡茲克卻不會把這事點出來，他是虛空生物，他們在虛空之地誕生后最重要的事就是生存。
他們不在意什么是諷刺，也不在意什么秩序或者道德。
他們只在意生存，以及更好的生存。換句話說就是活下來，并支配其他活物。
想要滿足這些條件，明顯是獸性要比人性更重要。
所以，他很滿意墨別宿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抬頭看了看時間，在暗無天日的虛空之地中，他們都很難掌握時間這一概念。
因此等他們回到符文大陸上之后，其實已經(jīng)要比預(yù)定的時間要晚一些了。
他們需要快些趕路，否則就很難再今天之內(nèi)到達(dá)馬爾孔的營地中了。
依靠墨別宿那三腳貓的沖擊式變形來趕路顯然是不太靠譜的，因此卡茲克又似來時一樣，把鐮刀探到墨別宿的胳膊下，隨后將其架起趕路。
墨別宿并不喜歡這個趕路的方式，從一開始就不喜歡。
但不管是他修煉前還是修煉后，他與卡茲克之間的差距依然很大，因此掙扎兩下無果后，他便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
他們兩個這么飛了一個上午，才終于臨近了叢林的邊界，卡茲克的視野中發(fā)現(xiàn)了在綠葉中的一堆白毛，他哼了一聲。
那堆白毛也很快轉(zhuǎn)了個身，投來獨眼的視線。
卡茲克便隨即落了下來，說了句：
“好了，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