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最后一次機會
長樂宮。
內(nèi)侍、宮女垂手肅立。
何太后神色頹喪，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
有個內(nèi)侍來到她面前：“太后，陛下來了?！?p> 頭也沒抬，何太后輕輕哼了一聲。
劉辯走到她面前：“母后安好？”
何太后還是沒吭聲。
劉辯問內(nèi)侍：“母后飲食如何？睡眠可好？”
“光祿勛每天送來的飲食還算豐盛?！眱?nèi)侍回道：“只是太后吃不太多，每晚也睡不踏實?！?p> “母后得好好吃飯?！眲⑥q在何太后對面坐下：“該睡就睡，別想太多?！?p> “被自家兒子軟禁，怎能吃得下？”何太后終于開了口。
“朕并非軟禁?！眲⑥q搖頭：“母后耳根子軟，容易聽信旁人讒言，不得已才這樣。”
“我聽信誰的讒言？”何太后問他：“為你操勞國事，難道不該？”
“母后不是沒有操勞過。”劉辯問：“結(jié)果如何？”
何太后被他問的不吭聲了。
當初她監(jiān)國聽政，重用何進寵信十常侍，以至宮廷大亂。
若不是何進引狼入室，哪來董卓亂政？
“大漢積弱太深，各地豪雄四起?！眲⑥q對她說：“袁隗早在謀劃把朕廢了?！?p> “袁隗是太傅，怎會有那樣的心思？”何太后不相信。
“母后不是想知道為何把公孫越下獄。”劉辯對她說：“朕可以告知。”
“先前不說，這會愿意說了?！焙翁蟀涯樒揭慌浴?p> “公孫瓚過于膨脹，派他逼迫朕下詔。?！眲⑥q問她：“強勢如同董卓，朕難道應(yīng)該答應(yīng)？”
“不說公孫越，朝中老臣如何得罪皇帝？”自知理虧，何太后岔開話題：“為何削他們的官？”
“無用之臣，留著何益？”劉辯說道：“但有強臣，他們趨炎附勢，全不把朝廷放在心上。振興漢室，需要的是棟梁之才，是股肱良臣。難道要讓一群碌碌無用的庸臣占著位置，良臣卻無處安放？”
“李儒、賈詡，也附逆之人？”何太后問：“因何得到重用？”
“李儒誅殺董卓有功，賈詡平定李傕、郭汜有功?！眲⑥q回道：“才干過人，雖曾走過歪路，重新啟用，難道有錯？”
何太后無言以對。
她有種感覺。
眼前的皇帝，已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曾經(jīng)的劉辯懦弱膽小。
凡她提出的要求，絕不敢爭辯半句。
如今卻大不相同。
不僅拒絕她參政，甚至還把她軟禁起來。
“朕已經(jīng)下旨，誅殺袁隗。”劉辯的這句話，讓何太后吃驚不小。
她一臉錯愕：“袁家四世三公，為大漢立下無數(shù)功勛?；实圻@么做，就不怕惹天下人非議？”
“有些人必須死。”劉辯說道：“可殺他們，不一定需要跳起來告訴全天下?！?p> 他問何太后：“母后是幫著朕，還是幫著外人？”
“皇帝是本宮的兒子，不幫你幫誰？”何太后臉上滿是擔憂：“只是誅殺袁隗，是否過于倉促？”
“禍亂朝堂，朕怎能容他？”劉辯說道：“殺一儆百，是為了更少的殺人?！?p> 何太后沉默。
過了許久，她問劉辯：“皇帝打算如何處置我？”
“母后若再對朝堂指手畫腳，或是想要奪權(quán)，只能請離洛陽。”劉辯回道：“去行宮養(yǎng)老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皇帝已有心思把她趕走，何太后大驚。
“經(jīng)歷過十常侍之亂和董卓亂政，母后應(yīng)該清楚，安定的朝堂才是根本?！眲⑥q接著說：“聽信袁隗讒言，帶頭逼宮，可是太后該做的？”
“陛下真的要趕本宮走？”何太后話語透著幽怨。
“走與不走，只在母后，并不在朕?！眲⑥q站起：“母后想走，朕絕不攔著。”
不再多說，他轉(zhuǎn)身離開。
跟隨劉辯來到長樂宮的孫辰并沒有走。
他躬身問何太后：“太后，今兒想吃些什么？回頭我交代給光祿勛?！?p> “陛下要趕本宮走，還吃什么？”何太后眼圈紅了。
被親生兒子如此對待，她很絕望。
“瞧太后這話說的。”孫辰說道：“要是不念著太后，陛下還能來長樂宮？”
何太后一愣。
她看向?qū)O辰：“陛下果真還念著本宮？”
“真為太后好的，只有陛下。”孫辰對她說：“袁隗等人逼宮若是成了，皇帝沒了實權(quán)，誰會把后宮看在眼里？任何人得勢，都不如陛下大權(quán)在握實在。”
區(qū)區(qū)內(nèi)侍，竟說出她一直沒想明白的道理。
何太后一臉困惑。
躬身一禮，孫辰退了出去。
走出長樂宮，劉辯正在等著。
他問孫辰：“朕交代的話說了？”
“都說了?！睂O辰問：“若太后執(zhí)迷，陛下果真把她趕出洛陽？”
“能有什么法子?！眲⑥q說道：“大漢積弱多年，再經(jīng)不起折騰。這次逼宮若成，朕之前做的都成泡影。”
孫辰回頭看了一眼長樂宮，搖頭嘆息。
太后過于執(zhí)迷權(quán)力，又沒有足夠的能力支撐。
若是再有下次，皇帝真會把她趕出皇宮。
劉辯并不是不想把何太后趕出去。
身體里的靈魂與她沒有太多關(guān)系。
僅僅軀殼是她所生。
他所以沒這么干，只因兒子趕走母親，會成全天下的詬病。
來見何太后，也是最后給她一次機會。
安心守住后宮，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若要弄亂朝廷，容不下她，也沒有法子。
夜色降臨，劉辯坐在北宮內(nèi)的亭子里，觀賞貂蟬歌舞。
燈影搖曳，舞姿翩翩，美到不可方物。
“陛下，皇后來了?！睂O辰稟報。
“有請?！眲⑥q吩咐。
皇后唐姬翩然來到。
先與劉辯見禮，她又看向正歌舞的貂蟬：“好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果真絕代芳華?！?p> “同為女子，皇后也喜歡美姬？”劉辯笑著問她。
“美色在前，誰不喜歡？”唐姬在他身旁坐下：“陛下今兒去了長樂宮？”
“你有什么話說？”劉辯感覺到她有話要說。
“臣妾探望太后，宮人不許，說是須有陛下手諭?！碧萍дf道：“畢竟母子，何必如此？”
“若不如此，難道還等著下次逼宮？”劉辯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