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九鳶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就站了起來,下首的女眷們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如臨深淵般起立。
東方九鳶挑眉打量了這些方才還在攀比的婦人幾眼,語氣輕輕淺淺的道:“本宮醉了,先行一步,各位夫人隨意。”
“恭送公主殿下!”那些個婦人聽了這話如令大赦,紛紛屈膝恭送,那迫不及待的模樣讓人好笑。
但其實東方九鳶并未離開這秦相府,而是轉道去了冷清無人的霽月居。
這次她沒再猶豫,而是直接從房門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
本來虛弱的人,此時卻不在房間里,桌上的茶還有些許余溫。
東方九鳶就坐在那兒,摩挲著還泛著余溫的茶盞,看著屋中煥然一新的陳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頃,外面?zhèn)鱽硪魂囕p微的腳步聲,在臨進屋中之時明顯頓了一下,待到又一陣腳步聲離開,房間的門才從外面被推開。
秦淮著一襲玄色衣袍站在那兒,看著端坐上桌前的人兒,唇角微抿。
東方九鳶抬頭,看著他就站在那兒不進不出,面露嘲諷嗤笑道:“怎么,不敢進來?秦二公子是覺得我是什么洪水猛獸,會吃了你不成?!?p> 秦淮收回視線,轉身關上房門順帶上了門栓。
走到桌前,看著東方九鳶手上摩挲著的茶杯愣了愣,沒說什么,自顧的替她重新斟了一杯,放在她面前。
東方九鳶看了看那杯冒著熱氣的新茶,又看了看手中這杯漸漸冷去的溫茶,抬頭看向看著自己的秦淮,慢慢的端起手里冷去的溫茶,送到紅唇邊,仰頭一飲而盡,再將杯口朝下砰的一聲放在桌上。
秦淮:“………”這女人這么可愛的嗎?
看著東方九鳶面無表情的臉,輕咳了幾聲道:“殿下不是應該在前堂會宴嗎,怎的跑到在下這來了?!?p> 東方九鳶開口就譏諷:“秦二公子跟本宮什么關系,本宮想去哪兒用得找向秦二公子知會一二。”
秦淮抿唇:“殿下自然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用不著向誰知會?!?p> 東方九鳶拍案而起,怒目而視,聲音不禁拔高:“所以,你的意思是本宮與你無半點關系?”
秦淮低眸:“殿下…”他們現(xiàn)在確實是沒有如何關系?。∧形椿榕醇薏皇菃??聽他們說,他們連口頭婚約都沒有。
“公子,出什么事了,您在與誰說話呢?”青風的尋問聲從屋外傳來,東方九鳶閉眼深吸了幾口氣,緩緩坐了下來。
“公子?”青風見沒人應他,想要推門進去,卻發(fā)現(xiàn)門推了動。
“無事,讀書罷了,沒事別來打擾?!鼻鼗吹穆曇魪奈輧葌鞒?,他聽著與平時也沒什么區(qū)別,也就放心的離開了去。
屋內,東方九鳶譏諷的看著秦淮:“秦二公子這是在哪兒學來的金屋藏嬌的本事,這么熟練?!?p> 秦淮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這個處處找茬的少女,怎么說呢,若是旁人,他只會覺得極其厭煩,而是她的話竟然覺得異常的可愛。
東方九鳶見秦淮不說話,心里更不是滋味,如今與她說話都覺得多余了嗎:“怎么,心虛了?!?p> “這屋子里的東西都是殿下派人擺置的?”秦淮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顯然今天的殿下哪是吃了喜宴,分明是吃了火藥來的。
東方九鳶嗤笑:“秦二公子是本宮什么人,本宮用得著去為一個毫無干系的人浪費這么些心思?”
秦淮起身,撫上了一柄上好紅木的木扇,那木扇每個雕刻的紋理都絕之又絕,極其輕薄,且自帶特殊的香味,他研究過這香有安神助眠之功效,乃是上上好的絕品。開口緩緩道:“我很喜歡?!?p> 東方九鳶又是一聲嗤笑:“秦二公子喜歡的東西與本宮何干?!?p> 秦淮轉過身來,看著眼前這個別扭的人兒,從衣袖里取出了一個竹筒,來到桌前,拔掉了竹筒的塞子平放在了桌上。
半晌從里面探出來了一個黑中帶紅的腦袋,小心翼翼的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當看見面前坐著的東方九鳶時,眼睛欣喜若狂。
甩著尾巴就要奔向東方九鳶,下一秒啪嗒一聲,腦袋落在了結實的木桌上,而尾巴被秦淮死死的捏著,為了不讓它亂來還特意在竹筒里放了點雄黃,現(xiàn)在的黑青虛弱的僅。
秦淮該捏它的七寸道:“在下見著這東西就覺得殿下一定會喜歡。”
東方九鳶看了看被人家兩指就鉗制的死死的蛇崽子,偏過頭又來了一聲嗤笑:“…你覺得本宮會喜歡這么丑的東西嗎?”
黑青:“嘶嘶嘶嘶!”它丑?它可是蛇類里最漂亮的,怎么可能丑?
黑青的尾巴不斷的排打著秦淮的手背,不一會兒就紅了,東方九鳶一記眼神打過去,瞬間老實了。
她都舍不得打的人,這蛇崽子居然敢當著她的面上手打。
秦淮看著這一大一小的一來一往,送開了捏著黑青的手,黑青得了自由,極快的跑到了東方九鳶的桌前,仰著腦袋,吐著粉嫩的舌。
秦淮勾唇道:“看來這小東西很喜歡殿下??!”
東方九鳶睨了他一眼,他微微笑起來的模樣是真的很好看,總是能讓她失了自由,心甘情愿的被囚禁在他的笑容里。
但嘴上依舊是不饒人:“本宮貴為公主,用得著這丑東西的喜歡?”
黑青愣住了,說它一次丑就夠啊,怎還接二連三說上了呢。
秦淮張嘴,正要說些什么,外面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青風道:“公子,沈小姐來了霽月居,說是來探望探望您,您看……”
東方九鳶冷笑著看著秦淮,眼神里充滿了殺意。
秦淮微微一笑道:“告訴她,我身體不適不宜見客?!?p> “是!”青風沒再多說什么,領了命就走了,這種事情他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以前沈小姐每次到霽月居,公子都是皺眉讓他給將之打發(fā)走了的,從無例外。
“秦二公子這桃花還真是盡職盡責??!”東方九鳶冷冷的開口。
秦淮抿唇,看著東方九鳶道:“在下與沈小姐來素無往來,殿下莫要再打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