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人依舊哭嚎著,撕心裂肺,吵得兩人腦仁疼。
“殿下,若是再讓他這么吼下去,咱們可就要背上偷牛賊的罪名,被送官府了?!?p> 秦淮示意東方九鳶看向不遠(yuǎn)處在黑夜中迅速移動的點(diǎn)點(diǎn)火光。
“閉嘴!”東方九鳶深吸幾口氣,實(shí)在是忍無可忍的沖那傻子吼了一句。
不知道怎么的,那傻子果然不哭了,傻傻的坐了起來,就這么盯著突然兇他的東方九鳶。莫名的傻氣。
“姐姐兇鳴兒,鳴兒很乖的,鳴兒有聽爹爹的話,好好守在這兒,不進(jìn)那個黑洞洞的,可是姐姐好兇,還兇鳴兒,嗚嗚嗚~”自個兒說著說著又是低低的抽泣起來。
東方九鳶本來要拉著秦淮用輕功飛走的,但聽了這傻子說的話,硬生生的停了下來,眼神復(fù)雜的看著這全身臟兮兮的傻子。
………………
許是臨近上元佳節(jié),到處冰天雪地大雪覆蓋的地方已然沒了最初的冷冷凄凄,刺耳的北風(fēng)依舊呼嘯著,仿佛在宣告著它最后的光臨。
冬日的暖陽揉著狂風(fēng),將天地間的所以都卷入了他們這場揉合的過程中,一并吞噬了。
歐陽銀措在桌前死死的瞪著面前這個跟她搶食的…呃…姑且算是自己人吧!
反正這人全身上下沒一塊干凈的地方,頭發(fā)炸裂開來,泥土與雜草混合著,衣衫襤褸的,一只手上都還有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不顧兩只臟污的手,抓起桌上的飯菜就往嘴里送,百八十年不曾吃過飽飯的餓死鬼模樣。
臟兮兮的,完全看不見五官,要不是秦淮忍痛給了掌柜的一錠銀子,人家指定門口都不讓踏足。
東方九鳶同秦淮從樓上下來,就見著那小妮子劍拔弩張的看著那傻子,一臉肉疼的目睹著那蕭鳴糟蹋了一道又一道菜。
她愛干凈,自然不會上去同這個漂亮眼睛搶什么吃食。
聽見后面的腳步聲,轉(zhuǎn)頭就見那兩個溺死人的主,慢悠悠的走了下來。
歐陽銀措對著他們氣兇兇的叉腰吼道:“你們一夜未歸,就帶回來了這么個白吃白喝的…漂亮眼睛?”
生了這樣好的一雙眼,卻是這般模樣,好歹也給他捯飭捯飭吧,看著著實(shí)辣眼睛。
“你倆也忒不厚道了,不帶著爺就算了,還帶回了這么個…別具一格的兄臺。”知道人家什么路子嗎?就敢往回里帶。
秦昊頂著張豬頭臉坐在旁邊,那是見識了這位兄臺從頭到尾與食物奮戰(zhàn)的盛況啊。
秦淮看著桌上糟蹋的差不多的飯菜,嘴角抽了抽。偏那位正主,摸著自個兒的肚子一個勁兒的傻笑。
“若是帶著你去做誘餌,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東方九鳶倒是無所謂的坐了下來。
秦昊:“…………”你關(guān)注的點(diǎn)是不是錯了,他說的是這個嗎?不對,好像是說了,但他說的最主要的是這個嗎?
“等會兒吃過早膳,你帶著他去好好捯飭捯飭?!笨傄袀€人樣,才不惹人注意。
秦昊不干了,暗七暗十一都在,為什么就使喚他,而且捯飭捯飭不需要錢??!
歐陽銀措眼珠一轉(zhuǎn),忙說:“我來,我來,交給我就行?!?p> 看著她拍著胸脯保證的模樣,讓秦昊眉心一跳,嘴角一抽,感情你花的就不是爺?shù)腻X是吧。
察覺到秦昊的眼神,歐陽銀措抬起下巴,瞪了過去。
秦昊:“…………”爺不氣,爺是君子,要大氣,不跟小女子一般計較。
歐陽銀措說風(fēng)就是雨,起身就想伸手拉走那蕭鳴,但觸及到那蕭鳴臟兮兮的衣服的時候就犯了怵。
“怎么?怕了?怕了就早說呀,現(xiàn)在求爺,爺說不定就高抬貴手幫你一把了”看歐陽銀措那模樣,秦昊心情瞬間就飛起來了。
“笑話,本小姐會怕?本小姐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流鼻涕呢,哼!”果然,這小妮子是經(jīng)不得激的,為了證明,一把薅住注意力還在桌上的蕭鳴,拖著就往樓上走,邊走,邊吆喝:
“服務(wù)員…啊呸,店小二,這兒有生意上門了?!?p> 秦昊扇動著折扇的手頓在那兒,看著很快就消失在一樓的兩人,張了張嘴。
“她其實(shí)是個假的女子吧!”其實(shí)他寧愿相信這是個假姑娘,哪有女子這么暴力,語言粗俗,還毫不避諱陌生男子的。
秦淮已經(jīng)命北冥重新喚人上菜,面對秦淮的懷疑順口就說了出來:“兄長自去確認(rèn)一下不就知曉了。”
秦昊回頭,無語的盯著說胡話的秦淮,還是不是親兄弟了,還能不能有點(diǎn)兄弟情義,這么著急的把他往火坑上推。
突然看見了什么眼睛一瞇,收起折扇,上前仔細(xì)確認(rèn),待看清楚了,指著東方九鳶和秦淮二人你了個半天。
他看見什么了,他家淮弟的脖子上赫然印著一口清晰的牙印。
他敢以性命擔(dān)保,這個牙印在他們昨晚出去之前是沒有的,也就是說,他倆不僅去干了那事,還順帶干了那般事。
“你們…你們一無媒妁之言,二無口頭姻緣,怎能做出這般毀人名譽(yù)之事?!?p> 東方九鳶是公主,皇家尊體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跟了秦淮,實(shí)在有失體統(tǒng)。
秦昊轉(zhuǎn)了兩圈道:“不行,爺?shù)眯迺环飧嬷赣H,這事兒得早做打算?!闭f著就要去樓上準(zhǔn)備筆墨紙硯。
“站??!”
東方九鳶聲音清冷,聽不出情緒來。
“兄長何來如此這般多的掛慮,我與殿下一見傾心,自己的姻緣自己還是能做主的?!?p> “哎呀,你不懂,就你這身子骨,陛下可不見得會把殿下許給你的?!?p> 最后一句,秦昊是嘟囔著說出來的,倒是讓聽著的東方九鳶挑了挑眉。
他幽幽的開口,透著寒氣:“兄長是覺得,我的身子骨不行,活不了幾年?”
“爺…爺可沒那么說。”秦昊有些被嚇著了,他還從來沒見過這般的秦淮,往日里都是柔柔弱弱的,仿佛一推就會要了命的溫順模樣。
東方九鳶清眸微斂,語氣有些不大客氣,當(dāng)然也從未客氣過:“秦大公子是被人揍傻了,腦子都是漿糊了,沒瞧見秦淮有何不同嗎?”
“能有什么不同,不就是會武功嗎?……”想到什么突然就停了下來,上下打量了幾番坐在東方九鳶旁邊的秦淮。
語氣突然就變得急促:“往日你是藥不離身的,這怎么就突然斷藥了,莫不是…”
秦淮一聽就知道這人又想歪了,忍不住扶額:“兄長想到哪里去了,我的頑疾已經(jīng)根除了,只是從小病著,到底傷了根本,身子骨羸弱了些,但陪著殿下到老是沒問題的。”
“…………”好了?什么時候好的?怎么就好了?
秦淮還有一大堆問題要問,結(jié)果這兩人壓根不搭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