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雨夜襲殺
整整一下午的時間豫章城的人等的困乏打盹，有些人甚至靠著石頭或者干脆直接趴在草窩子里睡著了。
司馬安聽著旁邊一位大叔枕著刀打著呼嚕忍不住踹了他一腳，倒不是不讓他睡，而是怕這老叔一翻身脖子抹在刀上，未戰(zhàn)先犧牲，出征一趟唯一砍下來的人頭居然是自己的！
眼看天色逐漸暗淡，這時候掛起來一陣風(fēng)，諸葛嚴看了看天氣有些悶熱。
“要糟糕了，這個時候怎么來了風(fēng)”
諸葛嚴有些擔(dān)憂想撤但又不能撤，垂蔭坡是唯一一個能夠設(shè)伏的地方，一旦過了這里就是一片大平原豫章城門戶大開。
“起火了，起火了！”
一聲呼喊劃破夜空，諸葛嚴站起來往山腳下看了看，不知從何時起垂蔭坡下燃起了熊熊大火，更糟糕的是火勢以難以正在不可阻擋的勢頭瘋狂朝著山上蔓延。
而且不止一處起火，整個垂蔭坡在同一時間都燃起了火焰，原本設(shè)伏的他們?nèi)缃穹炊萑肓嘶鹧娴陌鼑小?p> 果不其然這些本就是農(nóng)民征發(fā)的兵一看到起火全部陷入了慌亂之中，朝著山頂聚集躲避大火。
有些人想要仗著人多勢眾撲滅，可是沒有滅火的工具，加上山高林密一旦燃起山火很難撲滅，那些準備滅活的人反而成了飛蛾。
垂蔭坡下傳來了一陣陣的笑聲，司馬安和諸葛嚴對視一眼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不要慌，冷靜！”
這種情況很容易出現(xiàn)踩踏致死的情況，諸葛嚴竭力想要讓所有人聽到他的聲音，可惜這樣的亂局他的聲音僅限于周圍的人才能聽到。
恐慌的情緒會蔓延，當(dāng)一個人慌亂起來整個大軍都會失控，想要讓這些已經(jīng)慌亂的人群安靜下來非常困難，甚至因為擁擠搶路有不少人失足摔落懸崖。
“小郎，我保護你沖下山”
“山下的情況還摸不清楚，此刻貿(mào)然下山正好撞到杜弢的懷里”司馬安說道。
諸葛嚴看到情況失去控制，從身旁的護衛(wèi)腰間拔出了劍，手起刀落一個東奔西闖的軍卒被一劍斬掉了腦袋，鮮血噴涌數(shù)尺之高。
“軍法官，若有慌亂逃遁者，斬！”
“諾！”
軍法立威，見到有人身首異處身旁的人終于安靜了下來，諸葛嚴命令傳令兵來回穿插終于把軍隊又收攏到了一起。
“火馬上就燒到山頂了，求求你讓我們逃命去吧”
“逃命？四面都被大火包圍你能逃到那里去”諸葛嚴喝問道。
“總比呆在這里被燒死強啊”
“我告訴你們現(xiàn)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沖下山去，殺退敵軍才可以活命，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都是火怎么沖下去”有人反問道。
“最多半個時辰就會有大雨，你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做好沖下山的準備。如果不反抗你們只能死在這里，被火燒死又或者被杜弢殺掉，只有沖出去才能有一線生機”
“你怎么知道會有雨，你是不是在騙我們”
“就憑我姓諸葛，我諸葛家的人自先祖諸葛亮開始便知天文曉地理通兵法擅陰陽，我說有雨就一定有雨”諸葛嚴說的非常決絕。
或許是所有人都聽說過諸葛亮的神奇，也或者是別無他法，總而言之這些慌亂的大軍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是因為山火還是因為情緒壓抑，整個山頂上的氣氛都非常凝重，讓人有些難以呼吸，如果不下雨他們都會葬身于此。
“真的會下雨？”司馬安低聲問道。
“我只是看過高祖留下來的書籍說這樣的天氣和星象會有雨，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賭一把吧”
諸葛嚴并沒有看上去那么鎮(zhèn)定心里也在打鼓。
“你難道不覺的奇怪嗎？”
從剛才大火燒上來，司馬安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江州常年只有五千兵力這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杜弢似乎知道江州征兵，更知道我們在山上設(shè)伏，他似乎了解我們的一舉一動?！?p> “我也察覺到了，但想要證實必須回到豫章城”
諸葛嚴和司馬安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起，那就是有人向杜弢泄露了他們的行動，而諸葛京布置的時候，在場的人都是江州的高級官吏。
就在火焰即將蔓延人心越來越浮躁的時候，突然刮起了一陣涼風(fēng)，杜弢帶領(lǐng)的叛軍正在山下等待坐收漁利。
“將軍，火焰已經(jīng)快燒到了山頂，最多半個時辰豫章的人就都會燒死在火里”
一個虬髯的大漢手持鋼刀，臉上帶著獰笑。
“想埋伏老子沒想到會把自己搭進去吧，哈哈哈哈，通知下去，等火焰熄滅到山上把他們的武器都撿上裝備起來，豫章城可是塊肥地，攻城之后讓兄弟們搶上三天”
“是”
不過杜弢沒有高興太久，靠在一棵樹上頭枕著刀正在睡覺，猛然間杜弢睜開了眼摸了摸臉上居然有一滴水珠。
起初杜弢并不在意，但夏至的雨來的疾且驟，沒過多久一陣涼風(fēng)襲來暴雨傾盆轉(zhuǎn)瞬即止。
“警戒，注意警戒”杜弢高聲呼喊。
大雨剛至杜弢帶來的那些叛民有些手忙腳亂時，山上的諸葛嚴等待這一陣雨已經(jīng)等了太久，攻守易型，大雨剿滅了一部分的山火，諸葛嚴率領(lǐng)大軍立馬殺下。
原本這些被征發(fā)的絕大部分是農(nóng)民，但在這你死我活的生死存亡之刻都各個奮勇無比，借著高地俯沖而下勢如猛虎，杜弢的叛軍還在慌亂時諸葛嚴他們已經(jīng)殺到了面前。
匕首適合刺殺，在這樣的戰(zhàn)斗中卻很難發(fā)揮真正的作用，寧安然換成一柄長劍，身手靈敏矯健每過一處沒有一合之?dāng)?，就連諸葛嚴也有些驚異，沒想到這個長相清秀俊美的少年出手如此凌厲。
杜弢的叛軍還在混亂之中時被殺了一個觸不及防，以寧安然為首直接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杜弢也看到了這里的情況，手持大刀直接率領(lǐng)著幾個悍勇的將士殺了過來，一柄大刀虎虎生風(fēng)，而寧安然劍如蝴蝶上下翻飛一時間居然打的杜弢都難以招架。
一萬多人浩浩蕩蕩借助雨勢將垂蔭坡下的叛軍沖的四散零落，這些握慣了鋤頭的人鼓起勇氣后發(fā)現(xiàn)這些叛軍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厲害，經(jīng)歷過短暫的恐懼以后求生的欲望讓他們有了拼死一搏的勇氣，叛軍被殺人仰馬翻。
諸葛嚴終于率部沖出了垂蔭坡，原本設(shè)伏的人如今各個劫后余生，有些人甚至抱在一起哭泣。
但諸葛嚴并沒有下令回城，而是原地整軍。
“你叫什么名字”諸葛嚴問道。
“將軍，小的鄭二虎，是涂氏的依附民”
“回城以后我會親自到涂氏解除你依附民的身份，讓你全家脫奴籍，分發(fā)耕地用以表彰你你剛才奮勇殺敵”
鄭二虎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剛才的他東躲西藏緊張到刀都沒有拔出來，只是躲在大隊人馬之后才能逃出生天，沒想到居然得到了表彰？
很快鄭二虎就從懵懂變成了狂喜，不管是諸葛嚴認錯人了還是怎么樣，他最關(guān)心的就是后面的獎勵，脫離依附民脫離奴籍！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鄭二虎在地上瘋狂叩頭，身為依附民祖祖輩輩都無法脫離主家的掌控儼然就是奴隸，脫奴籍是他們最大的愿望。
“剛才諸葛嚴跟我們在一起，他怎么知道誰在殺敵誰在劃水”寧安然問道。
司馬安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現(xiàn)在諸葛嚴做的就是樹立典型，然后激勵這些怯戰(zhàn)的人。
“現(xiàn)在誰有膽量在跟我殺回去”諸葛嚴問道。
“殺回去？我們不是剛剛逃出來嗎？”
這些人左右開始交頭接耳，不知道諸葛嚴到底想干什么。
“如今杜弢正在修整一定想不到我們會殺一個回馬槍，用兵在與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只要你們奮勇殺敵，斬敵五首者由州牧府開具公文脫奴籍”
聽到脫離奴籍，整個大軍中都興奮起來。
如今大雨依然沒有停的意思，杜弢正在收攏殘部，只可惜速度有些慢。
“豫章軍又殺回來了”
杜弢安排的有暗哨，但大雨所阻消息尚未傳遍垂蔭坡諸葛嚴已經(jīng)率軍殺到。
杜弢得到的消息知道這些豫章軍是從農(nóng)戶中選出來的，論戰(zhàn)斗力都不如他的馬夫，但正是這群人如今卻仿佛打了雞血一樣。
混戰(zhàn)中軍令已經(jīng)無法傳達到各處，只能下令退出垂蔭坡，豫章的大軍跟隨諸葛嚴南到北殺了一個來回揚長而去。
天亮之后終于放晴，杜弢望著眼前的長不過兩百米，寬也只有四五十米的垂蔭坡被燒的一片焦黑。
山坡下堆積著不少無頭尸體，血跡與雨水混雜成溪，將垂蔭坡的土地都染成了紅色。
杜弢從西殺到東，還沒有吃過這么大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