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苦戀
“誰讓你多事的,我做這些不是為了讓他感激我,他只要好好活著,就是對我最大的恩賞!”
姚小谷看著她一臉倔強的模樣,心情突然變得無比沉重。
“柳小姐,你有沒有想過,你爹和蕭漠寒是政敵,經(jīng)過此事更是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你選擇幫蕭漠寒,從某種程度上就相當(dāng)于背叛了你爹,萬一被他知道,你又該如何向他解釋?”
姚小谷的話就像一把尖刀,直直的插進柳懷蕎心中最脆弱的部分。
“姚小谷,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實話告訴你吧,這個問題足足折磨了我兩年。你以為我是相思成疾,其實我的病癥都是被自己逼出來的!”
本是天真爛漫的年紀(jì),卻被一份不合時宜的感情深深困擾??粗凉M眼的落寞與孤寂,姚小谷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憫。
“我知道我和他之間永無可能,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要去想他。如果時光能夠倒流,那一天我一定不會跟隨母親進宮!”
也許是真的憋久了,柳懷蕎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要傾訴的沖動。
“那一年我才剛滿十三,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丫頭片子?;侍蟊朗疟臼菄鴨?,可看著滿屋子聲嘶力竭的貴婦,我心里只覺得無比荒唐。為了甩掉這些刺耳的聲音,我獨自一人偷偷溜到了御花園里!”
柳懷蕎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露出一絲清甜的笑容。
“御花園里有一片葡萄架,那可不是普通的葡萄,而是從遙遠的波斯國移栽過來的珍貴品種。平日里除非皇上恩典,否則就連那些尊貴的娘娘都無福品嘗?!?p> 姚小谷驚詫的眨了眨眼:“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竟然偷到皇帝老兒頭上,萬一治你個欺君之罪,那才叫吃不了兜著走!”
柳懷蕎苦笑著搖搖頭:“我那時一心只想著嘴饞,哪里顧得上別的事情??僧?dāng)我爬上去才知道,那些個宮人為了防止別人偷摘,竟然在架子上纏了一圈細細的藤條。我一不小心就被那些利刺扎傷了胳膊,嚇得我趴在半空中再也不敢亂動!”
“所以是蕭漠寒及時出現(xiàn),拯救你于水火之中?”
柳懷蕎瞪了姚小谷一眼,這個多嘴多舌的女人,分明是來給她添堵的。
“我從白天一直趴到晚上,卻沒有等來一個過路的宮人,后來我實在堅持不住,就閉上眼睛松了手。本以為最少也要摔個鼻青臉腫,誰知一睜眼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跌進了一個男人的懷里!”
雖然時隔多年,可一想起初遇時的那副畫面,柳懷蕎心中依舊是按耐不住的悸動。
“或許對他來說那只是一次不值一提的意外,他甚至連我的模樣都沒有記住,可于我而言,那一眼就是永遠。我開始瘋狂的打探他的消息,在每一個他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駐足守望,我知道他與父親分屬不同的陣營。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守護著自己的心思,根本不敢讓任何人知道!”
姚小谷輕輕地嘆了口氣,這種無望的暗戀的確會消耗人的心神,柳懷蕎能夠堅持到現(xiàn)在著實令人欽佩。
她正想組織語言好好安慰她一下,誰知這丫頭翻臉比翻書還快,突然從懷里取出一張銀票惡狠狠的拍在她手里。
“本小姐今日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一口氣跟你說了這么多,這里面多出的部分就是你的封口費,你要是敢向旁人透露半個字,你就等著死吧!”
柳懷蕎說完還伸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那奶兇奶兇的模樣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可愛。
姚小谷低頭看了一眼銀票上的金額,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沒想到這位柳小姐年紀(jì)不大,出手卻十分豪爽,做了這筆買賣,足夠她一家老小開銷好幾年。
“柳小姐果真是敞亮人,你放心吧,這點職業(yè)操守我還是有的。再過幾日你就要回京都,往后也不知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有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說,就當(dāng)是臨別贈言了!”
柳懷蕎一臉狐疑的瞪著她,她實在不指望這張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柳小姐可知道,人的一生總共有三種感情,親情、友情、愛情。失其一者,是為遺憾,失其二者,是為可憐,失其三者,才是真正的枉活一生。柳小姐愛而不得的確令人嘆惋,可這并不能成為你忽視親情的理由。你的母親為了你擔(dān)驚受怕,嘔心瀝血,甚至不惜屈尊降貴來求我一個小輩,她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大從未奢求過回報,只希望你能平安健康,一生順?biāo)?!?p> 姚小谷的話猶如一劑悶雷,在柳懷蕎腦中炸開。
這兩年她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那個男人身上,的確忽視了身邊的人,重新想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么的自私。
“你說的沒錯,這兩年母親的確蒼老了許多,每當(dāng)我鉆牛角尖時,她就整宿整宿的守在我的床前,生怕一個眨眼就再也見不到我。她的皺紋是因我而起,她的白發(fā)也是為我而生,我欠她的的確太多太多!”
姚小谷一臉欣慰的點點頭,柳懷蕎能夠明白這一點,就說明她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你放心吧!你給我開的方子我會按時吃的,以后我會努力調(diào)整好自己的思緒,絕不再做情緒的奴隸!”
有了這句話,姚小谷也算是完成了柳夫人的囑托,她恭恭敬敬的把這位大金主送出門,轉(zhuǎn)身抱著銀票心滿意足的睡著了。
這一覺醒來已經(jīng)到了入暮時分,洪錦城知道爹娘牽掛妹妹,便決定去劉圓圓那里將她接回。
姚小谷自告奮勇的當(dāng)起向?qū)?,一路上她試探性的問起他對劉姑娘的印象,誰知這位洪大少爺竟還是一位純情小少男,瞬間就鬧了個大紅臉。
“姚大夫可別亂說,我與劉姑娘清清白白,并無半分逾距之舉!”
面對這個榆木疙瘩,姚小谷忍不撇了撇嘴。
“這些日子我看得真真切切,劉姑娘對你的確與旁人不同。她雖然出身青樓,可向來潔身自愛,自強自立,可算是女子楷模,你該不會是因為她的身份才對她如此抗拒吧?”
“當(dāng)然不是!”
洪錦城暗自咬了咬牙:“大丈夫志在四方,又豈能被兒女情長左右?在我的目標(biāo)沒有實現(xiàn)之前,我絕不會考慮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