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相思成疾
“敢問夫人，此等情況大概是從什么時候開始？”
“具體的時間我也不好說，大概就是在兩年之前，皇太后駕崩，我?guī)е煌M(jìn)宮守孝。當(dāng)時的情況有些混亂，我也沒工夫時時守著她，直到出宮時我才發(fā)現(xiàn)她胳膊上受了些皮外傷。她解釋是自己貪玩不小心從假山上滾落，我訓(xùn)斥了她幾句，倒也沒放在心上?？烧l知自那天起，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從前那般活潑開朗的女孩子突然就有了心事，時常一個人躲在房里對著銅鏡傻笑，笑著笑著又開始哭起來！”
對于這個不讓人省心的閨女，柳夫人心中十分無奈。
“這兩年我看她的病癥越發(fā)嚴(yán)重，急得我連覺都睡不著。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議親的年紀(jì)，若是被人知道有這樣的隱疾，這一輩子可就全毀了！”
“柳夫人別急，我看柳大小姐的情況并沒有到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要能夠找準(zhǔn)癥結(jié)所在，就有痊愈的可能！”
姚小谷說的斬釘截鐵，在場的兩位婦人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洪夫人輕輕的拍了拍王氏的手:“大嫂，你聽到了嗎？小谷絕不會信口開河，她說能治就一定能治！”
王氏用力點點頭:“姚大夫，我相信你，可你所說的癥結(jié)究竟在哪里？我每每問她，她總是拿話搪塞我，我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洪夫人也是做母親的人，自然理解大嫂的難處。都說女大不由娘，倒不如找個同齡人反而容易溝通。
“小谷，你心細(xì)如發(fā)，別具慧眼。這幾日你試著和懷蕎多親近親近，說不定她會愿意向你敞開心扉呢！”
姚小谷卻并沒有這個自信，她與柳大小姐身份相差懸殊，看她的模樣也不是好親近的，自己若是強行巴結(jié)，說不定還會招來嫌棄。
“姚大夫若真能救小女于水火，我一定重金相謝！”
王氏說完起身欲拜，卻被姚小谷給攔了下來。
“柳夫人言重了，解病人之所需是醫(yī)者的天職，既然兩位夫人如此信任，那我就去試試吧。”
柳懷蕎對姑丈精心準(zhǔn)備的點心并不感興趣，反而向他打聽今日來吊唁的賓客名單。待洪文堂說完之后，她突然丟下手中的茶杯，開始生起悶氣。
洪文堂簡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竟惹惱了這位官家千金。
他正猶豫該如何彌補，這小丫頭竟然直接了當(dāng)?shù)南铝酥鹂土睢?p> “姑丈去忙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洪文堂無法，只得默默的退了出去，留她一個人在花廳內(nèi)枯坐。
姚小谷進(jìn)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單薄而又孤高的背影。或許是她的腳步聲打斷了柳大小姐的思緒，她頭也沒回就發(fā)出一聲厲斥。
“你們是聾了還是傻了？本小姐說了不用人伺候，全都給我滾出去！”
“柳小姐年紀(jì)輕輕，脾氣竟然如此之大，這可不是一個好習(xí)慣。尤其是對女子來說，經(jīng)常生氣不光會影響玉體康健，還會損傷容顏！”
姚小谷笑盈盈的走到柳懷蕎身前，將一碗剛熬好的安神補腦湯放到她面前。
或許是被姚小谷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所震懾，柳懷蕎竟然耐著性子多看了她兩眼。
“我想起來了，你是給祖母治病的女醫(yī)！祖母的身子被你越治越差，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竟然還敢跑到本小姐面前大放厥詞，簡直是找死！”
“柳小姐這是在質(zhì)疑我的醫(yī)術(shù)，還是在質(zhì)疑柳大人的孝心？如果我真的你您說的那般昏庸無能，柳大人又豈會一直留我到今日？”
“你……”
柳懷蕎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醫(yī)女竟然如此猖狂，氣得她一口氣憋在胸腔里，好半天無法回神。
“強詞奪理，巧言令色……我這就去找父親，一定要拆穿你的真面目，讓他即刻將你逐出府去！”
柳懷蕎正準(zhǔn)備起身，眼前的女子突然伸出手，死死的把她按在椅子上。
“柳小姐不必白費力氣，你爹身為孝子，此刻正忙的焦頭爛額，哪里有功夫理會你的胡攪蠻纏！”
“你說誰胡攪蠻纏？你這女人也不知用了什么下三濫的手段，騙得祖母與父親的信任。我看你分明是居心不良，我要去找娘親，讓她來處置你！”
柳懷蕎使出渾身的力氣想要掙脫姚小谷的禁錮，結(jié)果卻被一瓢冷水潑了個透心涼。
“柳小姐以為我閑來無事，特地來陪你打嘴仗嗎？你瞅瞅這只玉鐲，戴在我身上是不是有些扎眼？”
“這鐲子是母親的私藏，怎么會跑到你手上，難道她竟然……”
柳懷蕎的臉色突然變得通紅無比，眼中閃過一絲惱恨之意。
“我跟她說過多少次，我的事不用她管，她為何非要多此一舉！”
姚小谷的嘴角溢出一絲輕笑:“柳小姐猜的沒錯，柳夫人許下重金請我來為你診病，你就算對我有再多意見，也請暫且忍耐！”
“你胡說！我根本沒病，也不需要你替我診治，你給我滾！給我滾！”
柳懷蕎端起桌上的藥碗狠狠的砸了下去，滾燙的藥汁四濺而起，潑的滿屋子都是。
眼看自己的一番辛苦被白白糟蹋，姚小谷臉上的笑容逐漸散去。
“柳小姐的嗓門兒最好再大些，要讓外面那些賓客全都聽見才好。江寧距京都雖然有些距離，可流言蜚語都是長了翅膀的，待柳小姐的秘密鬧得天下皆知，你猜你的心上人會不會因此而對你心生憐憫？”
“什么？”
柳懷蕎到底年紀(jì)小，驟然被人說中心事，心中的慌亂可想而知，那驚恐的眼神就像是見了活鬼一般。
“不可能，我的心事從來沒向人吐露過半字，你又怎么可能會知道？”
“我猜的！”
姚小谷撇了撇嘴，露出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
“如今看來我的猜測沒錯，柳小姐出身優(yōu)渥，又有爹娘寵愛，從小到大沒有受過任何挫折。唯一能讓你一蹶不振，心性大變的恐怕只有男人了！”
柳懷蕎雙唇緊咬，長長的指甲幾乎快要掐進(jìn)肉里。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將這個討人厭的女子撕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