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法事
花嬸也不愿和這母子倆多做糾纏,甩給他們一個冷冷的眼神,便轉(zhuǎn)身上了樓。
姚老太太有氣無處撒,只能狠狠的掐了兒子一把,疼的他齜牙咧嘴,吭哧亂叫。
“你這個龜兒子竟然敢把胳膊肘往外拐,你是聾了還是瞎了,沒看到那個浪蹄子是怎么對待你娘的?今日我若不想辦法整治整治她,如何能夠咽得下這口惡氣?”
“好了,娘,不是我說您,您這脾氣也該改改了。這里不是姚家,您別忘了我們來這的目的,再過兩天就是除夕,家里可是一件年貨都沒置辦上!”
此言一出,姚老太太立刻萎了下來,她伸著腦袋朝外望了望,卻還是沒有看到姚小谷的身影,急得她抓耳撓腮,坐立難安。
“咱們今日來的實在有些突兀,那個死丫頭仗著有族長撐腰,根本不把我這個祖母放在眼里。萬一她死活就是不松口。那咱們豈不是白跑一趟?”
姚老大一臉篤定的搖搖頭:“您放心吧,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有辦法讓她乖乖聽話。不過咱們可先說好了,等拿到錢您可得讓我先把賭債還了,否則我這只手可就保不住了……”
姚小谷隔著老遠(yuǎn)的距離就聞到姚老大身上的那股酸臭味,在這種天氣還能有如此大的殺傷力,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夠企及的。
姚小谷不是圣人,有仇必報是她做人的準(zhǔn)則。
前些日子為了不讓曲家兩口子受牽連,她才強(qiáng)忍著吃下那個啞巴虧,可這并不代表此事真能就此作罷。
沒有一點兒自知之明的姚老大看到她帶著一身風(fēng)雪進(jìn)門,趕緊拿著桌上的毛撣子攆了上來,十分殷勤的想要替她掃掉身上的雪花。
姚小谷順勢接了過來,用盡全力在他的膝蓋處狠狠一擊,姚老大便十分狼狽的跪倒在地。
姚老太太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小侄女竟然厲害到如此地步,心疼兒子的她趕忙走上前。
“姚小谷!你真是反了天了,他可是你的大伯,你怎么能對他動手?”
“從他狠心對老三下手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jīng)沒有這個大伯了。好在孩子福澤深厚,沒有受到傷害,否則他今日根本沒有機(jī)會站在這里和我說話!”
姚小谷的語氣冷如冰霜,姚老大知道此事已經(jīng)沒有再狡辯的余地,他只能甩開姚老太太的手,對著姚小谷不停地磕起頭來。
“千錯萬錯都是大伯的錯,當(dāng)時大伯也不知怎的就鬼迷心竅,其實我早就已經(jīng)后悔了,今日來就是專程向你賠罪的。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再給大伯一次重新做人的機(jī)會!”
“瘋了!全都瘋了!這世上哪有長輩向晚輩低頭的道理,縱然他真的做錯什么,他也是你的大伯呀,你何至于把他逼到如此地步?”
姚老太太痛心疾首的模樣刺痛了姚小谷的雙眼,這個固執(zhí)而又偏心的老婦人永遠(yuǎn)不會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么。
“祖母此言差異,我從來沒有逼他做過任何事,因為他根本不配。咱們雖然還在同一個村里住著,可有件事我希望你們能夠弄清楚,我這里不歡迎任何一位姚家人,還請你們怎么來的就怎么回去!”
姚老太太氣的渾身亂顫:“好!好的很!你這個小賤人果真是翅膀硬了,你忘了是誰把你辛辛苦苦的養(yǎng)大?你想要趕我們走也行,那就把這些年養(yǎng)育你的費用全都還給我!”
這絕對是姚小谷聽過的最可笑的笑話,她斜著眼睛看著姚老太太,眼神之中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我長這么大費了您多少口糧您心里應(yīng)該一清二楚,這十幾年來我起早貪黑,就算是最下等的丫鬟也不止這個價錢,這筆賬咱們的確應(yīng)該好好算算!”
姚老大見勢不妙,連忙站起身打起圓場。
“呸呸呸!一家人之間說這么多閑話做什么?你祖母年紀(jì)大了,腦子也不好使,你可千萬不要跟她一般計較。我們今日之所以來找你,真的是有一件頂頂重要的事,難道你忘了每年的除夕是什么日子了?”
姚小谷微微一愣,腦海中自動閃現(xiàn)出一段灰蒙蒙的記憶。
當(dāng)年姚老二兩口子正是在除夕那一天跌落山崖,命喪黃泉。
從此之后,這個舉國歡慶的節(jié)日對曾經(jīng)的姚小谷來說就是最最痛苦的時刻。
幾乎每一個除夕夜,她都是一個人蜷縮在柴棚里,看著天上的星星,默默的哭泣到天亮。
姚老二死了這么多年,姚老大連他的模樣都忘得一干二凈,可此時又不得不裝出一副心痛如割的模樣。
“一轉(zhuǎn)眼,二弟和弟妹已經(jīng)走了十幾年了,最近我總是在夢里看到他們,他們不停地向我哭訴,說他們在那邊的日子過得并不如意?!?p> 姚小谷自然不會相信姚老大的鬼話,姚老二夫妻倆就算真的要托夢,也絕不會選擇他!
“當(dāng)初你爹娘死的突然,正月里又不興辦白事,最后只能倉促下葬,連口像樣的棺材都沒有,想想的確是我這個做大哥的失職。我和你祖母商量過了,決定請幾個高僧,給你爹娘做一場像樣的法事,也算是給亡靈一些慰藉!”
“哦?這真是祖母的主意?”
姚小谷抬起頭盯著姚老太太的眼睛,果不其然看到了一絲閃躲。
姚老太太是個冷血心腸,當(dāng)初死的雖然是她的親兒子,卻激不起她半分憐憫。
相反她還覺得這兩人死的太不是時候,為了避免晦氣,她從不允許家人在這一天為他們祭奠。
“小谷,你祖母也有難言的苦衷,那種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你根本體會不到。如今你已經(jīng)長大成人,也有這個能力,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爹娘繼續(xù)受苦!”
姚小谷還是頭一回發(fā)現(xiàn)姚老大的口齒如此伶俐,絮絮叨叨的說了這么久,竟然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
然而她的耐心已經(jīng)用盡,實在不想再在這兩人身上浪費半點時間。
“不就是做場法事嗎,明日我就請人安排,絕對辦的漂漂亮亮,不讓任何人有說閑話的機(jī)會!”
“那可不行!”
姚老大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兩只眼珠子瞪得比銅鈴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