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壽禮
菊霜的話終于點(diǎn)醒了洪沛兒，她心中驟然一驚。
“你的意思是他很可能還和我沾親帶故？那我剛才還在他面前那個樣子……我的天啊，真真是羞死人了！”
洪沛兒捂著滾燙的臉頰，滿心懊惱的跺跺腳。
菊霜回想起剛才那副畫面，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來。
“小姐，那位柳公子對您還真是不錯，以后若是有機(jī)會再見，您可要好好謝謝人家！”
“再見？”
洪沛兒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一下子躥出去老遠(yuǎn)。
“不！我絕不能再見到他，打死也不能……”
這已是手術(shù)后的第三天，姚小谷照例來給那位銀面男子換藥包扎，今日柳爵爺在前院會友，只有她孤身一人進(jìn)入密道之中。
姜流早早的候在門口，不知不覺間，這個女子的倩影已經(jīng)成為他每日里最大的期待。
姚小谷進(jìn)門之后，將手中的油紙包隨手放在桌上。
“這是新出爐的烤鴨，洪二叔一早起身，排了好半天的隊(duì)才搶到的，我特意拿來給你嘗嘗味道！”
姜流已經(jīng)在這里守了三個多月，為了不引人注意，大多數(shù)情況下他吃的都是冷食。
自從姚小谷發(fā)現(xiàn)之后便暗自留了個心眼，每次碰到什么好吃的都會單獨(dú)留出一份，就當(dāng)是給他改改口味。
或許是因?yàn)槌錾碥娐茫鲗Τ院炔o要求，可有這么一個人默默的惦記著自己，還是讓他心生感動。
“三公子昨夜沒再發(fā)熱，這應(yīng)該是個好兆頭，說不定他很快就能醒來了。”
姚小谷點(diǎn)點(diǎn)頭:“你在這密室里待了這么久，也是時候該重見天日了。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和他之間到底是多么深厚的交情，才能讓你下定這么大的決心，萬一他最后還是活不過來，那你的努力豈不是全都付諸東流了？”
姜流扯了扯嘴角，笑容中帶著些許心酸與傷感。
“這是我欠他的，就連我這條命都是他給的，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他承受這些苦難與折磨。我早已經(jīng)想好，如果他真的死了，我會拼盡所能為他報仇，不管最后成功與否，我都會追隨他的腳步，絕不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在黃泉路上！”
這些話顯然不是說說而已，姚小谷雖然不太能理解古人這種動輒生死相隨的知己情誼，可還是被他堅(jiān)毅的神情所打動。
“你這樣一說，我可就更好奇了，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竟然能折服你和柳伯爺這樣的大英雄，等他醒了，我能不能和他說幾句話？”
“當(dāng)然可以！三公子一向愛憎分明，他要是知道你救了他的命，一定會想辦法報答你的！”
姚小谷撇了撇嘴，拿著藥箱進(jìn)了內(nèi)室。
她從醫(yī)這么多年，救過的人不計(jì)其數(shù)，若是個個都奢求回報，那豈不是要把自己累死？
好不容易換完了藥，她將一切收拾妥當(dāng)，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起身離開時，姜流卻突然塞給她一個荷包。
“后日就是伯爺?shù)纳?，這段時間承蒙他的照顧，我心中亦是感激非常。我也想送件壽禮給他，只是出來的匆忙，就帶了這些銀兩，還請姚大夫隨便幫我選個小物件，權(quán)當(dāng)是聊表心意了！”
舉手之勞而已，姚小谷當(dāng)然不會拒絕?？烧嬲隽碎T之后她又開始發(fā)愁，到底該送些什么好呢？
罷了，與其絞盡腦汁還猜不透主人的心意，倒不如像現(xiàn)代人一樣直接送上紅封，畢竟這世上又有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壽宴的前一晚，老夫人特意讓江嬤嬤來請兩個丫頭前去用膳，還興致勃勃的介紹起明日壽宴的流程，以及前來祝賀的賓客。
洪沛兒本想打聽一下有關(guān)那位柳少爺?shù)那闆r，可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最后也只能作罷。
“老爺年紀(jì)大了，性格也越發(fā)古怪，有很多親眷千里迢迢趕來為他賀壽，他卻把人都安置在客棧里。依我說府中那么多空置的院子，就算住個一兩百號人也不會嫌擠！”
老夫人為了此事和丈夫慪了好幾天的氣，直到現(xiàn)在依舊憤憤不平。
姚小谷默默的低下頭，她心里清楚，柳伯爺之所以這么做全是為了密室中那位三公子，雖然暴露的機(jī)會很小，可他卻不愿冒一絲風(fēng)險。
“要不是我舍掉這張老臉，一天天的到他面前去鬧，他恨不得連這場壽宴都不想擺。堂堂一個爵爺，兒孫滿堂，門生遍地，為何非要擺出這樣一副可憐相，真不知是在打誰的臉？”
洪沛兒湊過身子，親昵地依偎在老夫人身側(cè)。
“老夫人，您就別生氣了，外祖之所以這么做，就是不愿讓您受累。我在府里住了這么多天，早已看的真真切切，如今在他心里，只有您才是頂頂重要的！”
老夫人面色一紅，竟露出幾許少女般的嬌羞。
“也就只有你這丫頭，敢在我面前這般口無遮攔！”
老夫人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隨之也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感嘆。
“只能說是命運(yùn)弄人，伯爺年輕時也曾有過荒唐的時候，府里之所以建了那么多院子，就是為了安置他那一個接一個的妾室?？蛇@么多年過去了，那些女人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也被他打發(fā)出去跟著兒女同住，如今這伯爵府內(nèi)，也只剩下我和他相依為命了！”
姚小谷也跟著笑道:“這就叫少年夫妻老來伴，我聽江嬤嬤說您為了伯爺?shù)纳?，親自動手縫制了一件冬衣，為此熬的眼睛都花了，這份情誼豈是尋常人能夠比擬的？”
“真的嗎？趕快拿來給我看看！我曾經(jīng)聽我娘說過，老夫人的繡藝天下無雙，就算是那些專業(yè)的繡娘也自嘆不如！”
在洪沛兒的連聲催促下，老夫人只得讓姜嬤嬤把那件鎖在柜子里的新衣端了出來。
這可不是尋常的冬衣，而是一件嚴(yán)格按照伯爵品級來制作的華冠麗服。
上面的花紋繁瑣而又講究，一般人別說是繡了，只怕是看上一眼都會覺得頭大無比。
“從前這些活也輪不到我插手，這些日子待在房里無所事事，就順手做了一件，雖然看著還不錯，可比起皇家的賞賜還是差點(diǎn)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