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場硬仗
這一天過得可謂是無比充實,累極了的洪沛兒不等天黑就上床睡了,只剩姚小谷獨自一人立在院中。
她安排雙喜去追趕那兩位姑娘,誰知他卻一去不回,原本跟著他的幾個家丁都被半路甩了下來。
洪二叔帶人在夕水街附近找了一大圈,依舊是一無所獲,這小子竟然像他的主子一樣憑空消失了。
“姚大夫,您根本不用替他操心,我看他八成是躲到哪里逍遙快活去了!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對主仆行蹤鬼祟,想來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姚大夫最好還是和他們劃清界限!”
過了這么多天,菊霜對那個油嘴滑舌的小廝依舊沒有任何好感,相反他越是對自己殷勤備至,她就越覺得他居心叵測。
姚小谷無奈地搖搖頭:“若明日還找不到他們,那就真的只能報官了……”
今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姚小谷特意起了個大早,趕在天亮之前來到了伯爺?shù)淖√帯?p> 柳煜寅已經備好了一桌豐盛的早膳等著她,姚小谷草草的吃了兩口,就抱著兩個碩大的藥箱走進了密道之中。
姜流依舊是一身低調的灰衣,若不刻意尋找,甚至很難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比起前日,他對姚小谷的態(tài)度友善了許多,竟主動走到她面前接過她手中的藥箱。
姚小谷知道一定是自己的藥方起了作用,否則今日她怕是連這扇門都進不來。
“這兩日三公子狀況如何?身上的傷勢是否有好轉?”
姜流沖著柳煜寅拱了拱手:“回伯爺?shù)脑?,姚大夫的藥似乎起了些作用。三公子身上的膿血已經流干凈了,腐爛的皮肉也在一點一點的脫落。”
柳煜寅激動的熱淚盈眶,就連聲音都在顫抖。
“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果這些傷口都能恢復如初,那三公子也能少受點罪,姚大夫,你可真是杏林圣手!”
姚小谷微笑著搖搖頭,這些方子都是從沛兒身上總結來的,用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事半功倍。
柳煜寅伸手將那兩個藥箱打開,其中一個裝著十幾把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手術刀,在火光的映襯下,每一把都閃著奇異的光芒。
“這是我請江寧城里最有名的鑄劍大師親手打造的,他原本還不肯答應,直到我把你畫的圖紙交到他手里,他立馬就來了興趣!”
姚小谷伸手拿起一把帶著一個鐵鉤的小圓刀,這種刀最適合用來切割關節(jié)附近那些壞死的組織,輕巧的刀身更是能最大程度的節(jié)省力氣。
“不錯,的確是大師所作,每一件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如果可以,還請伯爺幫我也求上一套,我愿意出雙倍的價錢?!?p> 柳煜寅立刻沉了臉:“姚大夫這是在打我的臉?這些本來就是按照你的手型量身定做的,等治好三公子之后,你就可以把它們打包帶走?!?p> “沒錯,這東西也只有在你手上能發(fā)揮效力,若是拿它殺人,怕是很難一刀致命?!?p> 姚小谷眉頭微蹙,這男人是在講冷笑話嗎,為何聽來如此尷尬。
“為了盡可能的減少細菌接觸,手術過程中你們必需耐心的在這里等待,里面有我一人足矣。”
姚小谷說完從另一個箱子里拿出早已配好的消毒水,將自己渾身上下噴了個遍,尤其是兩只手一直泡到發(fā)脹發(fā)白才罷休。
柳煜寅和姜流雖然滿心焦慮,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將石門緊鎖。
由于長期昏迷,銀面男子每日只能進少量的流食,這使得他的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那一排排突出的肋骨更加增添了手術的難度。
姚小谷正準備動手幫他脫掉外衣,一個奇妙的念頭突然就從腦海中蹦了出來。
現(xiàn)在屋里就只有他們二人,那她為何不趁此機會偷偷看一眼他的真容,說不定會是個慘絕人寰的絕世帥哥?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正準備去扯那根銀色的絲帶,姜流的聲音卻陰魂不散的從門縫中鉆了進來。
“請姚大夫信守承諾,千萬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
姚小谷撇了撇嘴,終究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屏氣凝神的干起活來。
漫長的消毒工作結束之后,她拿出一把比宣紙還要鋒薄的長刀,輕輕的將胸口四周的腐肉全部切掉。
一股股散發(fā)著腥臭味的濃血從身體里流出,加起來足足有小半盆子,姚小谷看著濃血流的差不多了,才開始動手縫合。
由于傷口太大,想要一次性縫合完整根本是不可能的,好在男子一直處于昏迷的狀態(tài),倒也感覺不到疼痛。
就在她手起針落之際,男子的體溫突然飆高,胸口處也起伏不斷。
姚小谷立刻緊張起來,這是一道無法逃脫的鬼門關,若是能夠闖出去,那便有了新生的希望,否則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會化為泡影。
她立刻取出提前準備好的冰枕放在男子腦后,還用冷水替他擦洗手腳,希望能盡快帶走多余的熱量。
可這個時候物理降溫已然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只得從藥罐中倒出提前熬好的柴胡湯。
可她還是忽略了一點,高燒之下的男子雙唇緊閉,任憑她又摳又掰,就是一點都不張口。
情急之下姚小谷只能將湯藥含在自己口中,一點一點的渡到男子嘴里。
這樣的動作對于一個專業(yè)的大夫來說只是常規(guī)操作,姚小谷沒有感到絲毫猶豫??删驮诖烬X相交的一剎那,身下的男子似乎輕輕的顫動了一下。
姚小谷滿心疑惑的抬起頭,卻又并未察覺出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她只當是自己昨夜沒有睡好,竟然出現(xiàn)了幻覺。
好不容易喂完了藥,姚小谷渾身上下皆已濕透,她用清水漱了漱口,繼續(xù)未完成的縫合。
整整兩個時辰,她一直保持著相同的姿勢,不僅脖子早已僵硬,就連胳膊都已失去知覺。
好在老天保佑,一陣虛汗過后,男子的體溫逐漸恢復了正常,她懸著的一顆心也慢慢落定。
當她走出房間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姜流那張憂心滿滿的面龐,她正準備給他一個寬慰的笑容,卻突然眼前一黑,直直地朝前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