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這才是陰司日常
看完吳屯那可悲可笑的一生,許晉年還沒反應,兩名勾魂使者先松了一口氣。
畢竟之前吳屯信誓旦旦的說他二人有橫死之兆,而陰司之中,每天總要死不少勾魂使者,兩人心里還真的有點慌。
“哈哈,你那什么望氣術,把你自己都坑死,居然還有臉說我們有橫死之兆,笑死個人?!?p> 一名勾魂使者嘲笑道。
另一名勾魂使者也陰陽怪氣的說:“果然,這人吶,越是擅長什么東西,他越是栽在上面。”
吳屯聽著這話,一張鬼臉都漲紅起來,顯然憋得很難受。
“好了!”
許晉年壓了壓手,提筆判道:“吳屯,生于景初十年,卒于建寧二十一年,終年四十五歲。一生無甚惡事,不必入輪回受刑。二使者,帶他輪回去吧!”
“是!”
那兩名勾魂使者應了,領了判書,取了明日差事,便帶著吳屯的陰魂出了公堂。
司命書浮現(xiàn)出來。
“判黃級下等人魂一例,獎《法目術》一卷?!?p> 法目術,據(jù)說是某位異人在望氣術的基礎上創(chuàng)建的,此術修成后,法眼睜開,不僅能有望氣的功能,還有看破正邪、探人虛實、鑒定法寶等功效,可以說是望氣術的升級版,也可以說是萬能的鑒定器。
只是這《法目術》的施展,很受修為的限制。
例如想看別人的修為境界,只能對低于自己修為的人使用,對那些境界高于自己的人,基本上無法查看。
“不錯,不錯,有了這法目術,以后遇到打不過的,就能提前跑路,回來喊人了!”
許晉年心中喜道。
當即按照這術中內容,修煉起來。
一個時辰后。
許晉年驟然睜開眼簾,兩團淡金色的光芒似乎要從他雙眸中噴射而出,而后又隱沒于雙目之中。
法目術,成!
初獲法目術,許晉年感覺新奇,拿起一旁的鐮刀,在法眼的注視之下,一道信息傳來。
“百煉鐮刀,凡品利器,可用于割草收麥等?!?p> “……”
隨手將鐮刀丟到一旁,又拿起桌上的生死鑒。
“生死鑒(仿品),陰司制式下品法器,可用于查看普通陰魂生前諸事?!?p> 有仿品,肯定就有真品。
不過仿品都能有這樣的效果,那真正的生死鑒,該是怎么樣的神奇?
正如此想著。
突然。
‘轟’的一聲響,從堂外傳來。
根據(jù)前身留下的記憶,許晉年大概知道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走出公堂,轉頭一看,果不其然,隔壁十八號的判官堂,已經(jīng)坍塌成了一堆廢墟。
判官堂坍塌,也就意味著,十八號的張判官掛掉了。
聽到聲響。
丁區(qū)謁者處的兩名謁者走來,稀松平常地在簿冊上記下:“丁區(qū)十八號判官張啟涼,死,速招募新人補充。”
說罷,便轉身而去,從始至終,都不帶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仿佛一個八品判官的死掉,就像路邊死了一只螞蟻般無足輕重,甚至都不值得去看一眼。
如果不是這兩名謁者通報,許晉年都不知道,原來十八號的判官叫張啟涼。
這死的也太卑微了。
也許幾天之后,‘張啟涼’這個名字,就會消散在僅存的記憶中,仿佛這世上從來沒出現(xiàn)過這個人吧?
但這,就是陰司的日常啊。
每天都有許多人死去。
許晉年來的這幾天,身邊居然沒有人死掉,這才是陰司的異常狀況。
一道涼意與緊迫感在許晉年的心中升起。
現(xiàn)在的自己還是太弱了,還是要抓緊修煉,用力活下去,能茍就茍。
不過許晉年也知道,判官這個職位,并不是你想茍就能茍的住的。
如果有一天真的要死,那也要死得轟轟烈烈,絕不能像這張啟涼一樣,死得無聲無息,微不足道。
如此正想著。
隔壁丁字十六號判官堂中傳來聲音:“恭送大人!”
接著便見十六號的孫判官,恭敬地陪著一人走出判官堂。
這人正是許晉年的直屬上司、昨天在十八號判官堂出現(xiàn)過的七品判官趙守正。
奇怪了,趙守正最近怎么老是往下屬這里跑?
許晉年心中一動,運起法目術朝那孫判官頭上看了一眼,只見那孫判官頭上死氣濃郁,分明是離死不遠了。
這是……孫判官自己的差事中隱藏著兇機?
還是……趙守正也給孫判官加派了差事?
許晉年沒再多想,看著走過來的趙守正,低頭行禮道:“見過大人。”
“嗯,晉年最近氣色不錯呀!”
趙守正拍了拍許晉年的肩膀,然后走到已經(jīng)成了廢墟的十八號判官堂前,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又遇上了什么邪魔,又得我去跑一趟了!”
說罷,趙守正一甩衣袖,徑直朝黃泉路而去。
許晉年朝趙守正的背影望了一眼。
大概是煉氣圓滿,應該是在‘神動’境吧。
與十六號的孫判官點頭致意,也沒說話,許晉年便回到堂中坐下。
無論趙守正是不是在私下里搞事了,只要別找到自己頭上就行。
主意打定,許晉年回頭后堂住處,抓緊時間修煉起來。
轉眼又是第二天。
許晉年聽到前堂鎖鏈聲響,便從住所走出,回到公堂坐下。
緊接著。
只見兩名勾魂使者,神形狼狽、鼻青臉腫地拽著一名約莫三、四十歲的光頭,走進堂內。
這光頭長相沒什么特別之處,很是普通,屬于丟在人堆中認不出來的那種,身上穿的是件破爛僧衣,看來是個和尚。
唯一顯眼的,是在這中年和尚的神態(tài),時而沮喪,時而怨恨,他脖頸處還有一圈縝密的線腳,將光頭與身體縫在一起。
看來這和尚是死于砍頭,不知是犯法被斬,還是被仇家所殺。
“大人,僧人遠嗔勾到!”
兩名使者朝許晉年行禮道。
許晉年打量了這兩使者一眼,問道:“你們二人這幅樣子,是這叫遠嗔的不服勾拿?”
“正是。這和尚仗著練了些土法小術,為難人家爺倆,差點把人家小孩給弄死,結果自己實力不濟,反倒被人給反殺了?!币幻椿晔拐叩?。
另一名使者也道:“這遠嗔死了之后,還怨氣滋生,要去找人家報仇,我們拿他,他還反抗,我倆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這人鎖住,帶了回來!”
這和尚聞言,罵罵咧咧道:“你們這假陰司、假鬼差,全都是假的,有什么資格勾我?我憑什么要跟你們走!”
假陰司?
假鬼差?
許晉年微微蹙眉,執(zhí)天監(jiān)陰司相對于陽司來說,名聲不顯。
在絕大多數(shù)的寧國平民百姓中,根本分不清執(zhí)天監(jiān)陰司和真正的陰曹地府有什么區(qū)別。
這叫遠嗔的和尚,雖然聽說練了些土法小術,但連兩名勾魂使者都打不過,顯然屬于底層普通人哪一類。
那此人是從哪里知道的,執(zhí)天監(jiān)陰司是‘假陰司’?
許晉年自然是想不明白。
不過有生死鑒在,待會兒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