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凜國。
裕王當(dāng)?shù)溃?dāng)朝皇帝慕承祁身體每況愈下,皇位岌岌可危,朝廷分為兩大派,一為裕王一黨,裕王野心勃勃,早在先皇在世時就已覬覦皇位,他暗中運行的實力可不容小覷,二為太子一派,慕北衍能穩(wěn)坐這太子之位,只因有太后與頤妃的相互把持,可她們畢竟是深宮婦人,唯一能與之抗衡的便是他身后的整個秦家軍,朝臣中立,畏懼裕王,又想尋的太子一黨庇佑,可慕北衍雖有秦家軍鎮(zhèn)著,卻暫時沒有任何權(quán)利去把持朝政,說話行事相當(dāng)小心,顯然也是畏懼裕王,太子穩(wěn)坐皇位似乎并不穩(wěn)固,朝臣們難免人人自危。
云夢城,太子府設(shè)宴。
一是恰逢太子慕北衍生辰,二是太子府每年一度的百花宴,不僅邀請了朝廷官員參加宴席,還有他們的家眷女眷,每年百花宴到來時,官家女眷都會提前來太子府西廂客房居住,聽說這次設(shè)宴,太子母妃頤妃有意在所有官員當(dāng)中尋找合適的太子妃人選,雖然說是有意為之,但朝臣們心中的太子妃人選,無非是秦家,陳家,溫家三大重臣之女中任選一個,剩下的人都機會渺茫,雖然如此,但朝臣之女們依舊爭先恐后前往,最明顯的便是官商曲家,曲家長女曲婉婉是陳檜之妻,而當(dāng)朝太師陳檜有意拉攏太子一派,自然就會去爭取這個機會。
慕北衍坐在宴席的中間,有意無意的看向某個位置,賓客來來往往,無非是一些送禮啊,作輯啊,說祝福語什么的,除了這些,就是隨聊。
他身前右側(cè)有三名女子陪同,各個才貌雙絕,溫淑端莊,秀氣凝人,一個是秦將軍之女秦詩詩,傳聞她最有可能是未來的太子妃人選,她坐在慕北衍身旁,也有意無意的隨著慕北衍看向了某個位置,笑容可掬,特別自信,第二個坐著的便是陳太師之女陳曲兒,她美的逼人,聽說是陳太師最為寵愛的女兒,模樣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她不屑的瞥了秦詩詩一眼,再一個就是駙馬府溫家長女溫雪,人如其名,雪白無暇,肌膚凝脂,端莊可人,她坐在那里,淡淡的,似乎無心爭奪之意。
左側(cè)都是些官員,而右側(cè)最邊上的那個,便是藥商女孟曦了。
但孟曦與她們不同,她家世平凡,家中是做藥材生意的,時常專研醫(yī)術(shù),不善言辭,白紗遮面,旁人看她只覺得怪異,可這是她師傅生前給她的告誡,不得在人前摘掉面紗,除非不得已而為之,雖然不明白這是何意,但她一直遵從師傅的遺愿,迄今為止,也只有慕北衍真正的看過她的容顏,所以她總是給人一種清冷疏離的感覺,她與官商曲家之子曲俊清青梅竹馬,有婚約在身,也并非爭奪什么太子妃之位才來的,她是慕北衍親自邀請的座上賓,之所以是太子的座上賓,原因是因為一場救命之恩。
說來也不是什么恩情,只是在云夢崖采藥之時,無意間救了他罷了,對她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救了一個重傷之人而已,換了別人,她也一樣會救的。
兩人才華橫溢,因天下之事見解相同互為知己,但并不知道他就是太子,直至今日才知他的身份,而今日是他的生辰,便也邀請了她,即為知己,對慕北衍而言,便是重客,雖心中不愿,可太子盛請,敢不去嗎?那就姑且當(dāng)作是他的一種回報吧。
她一人坐在那里,看似很重要,卻無人理會,除了曲家與她一同前來的堂妹孟語,以及邀請她的慕北衍外,她沒有一個認識的人,看著那些表面為了維持端莊優(yōu)雅形象的閨閣小姐們和客氣曲意逢迎的夫人們,無奈的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虛偽和做作已經(jīng)成為爭奪權(quán)益的武器。
與她一同來這里的孟語就不一樣了,她蕙質(zhì)蘭心,溫柔恬靜,就算自己身世平平,也能從她的臉上看出嬌養(yǎng)的貴氣,她很聰明,也很善于交際,才來了一會,她就像是慕北衍府里的人,一下子與眾位夫人小姐聊成一片,談天說地,也與曲家的人時常往來,曲家之人甚是喜歡她,曲家要不是看在父親曾過命交情的份上,只怕早已退婚另娶,孟曦雖是曲家未來兒媳,可卻并不受曲家所喜,只覺得她晦氣,而慕北衍又忙于應(yīng)付朝臣無暇顧及。
孟曦低眸喝茶,不免心中嘆息,原來官家的世界,并不適合自己而備感無聊,唯一讓她有些怪異的,便是慕北衍身旁的陳曲兒,之所以覺得怪異,是因為她的眉眼似曾相似。
“秦兄,喝一口!”
“好,溫兄,干了?!?p> 幾聲醉話吆喝,孟曦抬眸一凝,頓覺不耐,若說來這里最為印象深刻的是誰?那便是坐在對面醉話連篇的這兩位了。
一個是駙馬府溫大公子溫蹙,一個是將軍府秦二公子秦天堯。
這兩個人,一進太子府便兩眼不安好心的盯著她看,毫無禮數(shù)和尊重,孟曦對這種人不僅沒好感,還很厭惡。
倒是溫蹙身旁坐著默不作聲的男人讓她有些稀奇,從進門到坐席,他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自報姓名后,就一直坐在那里優(yōu)雅喝茶,把自己當(dāng)作透明人一般,他便是駙馬府溫家二公子溫絮。
聽聞,他一直病體纏身,似是命不久矣,你看他臉色蒼白,倒還真像是命不久矣的模樣,只是這相貌也太……
“太美了,那人便是溫絮?!”
“是啊,生的極為好看,只是可惜了?!?p> 一旁有人開始談?wù)撍目∶玻详靥ы拇_,他容貌俊美逼人,尤其一雙眸子好似比女子還要美,衣冠整潔干凈的不帶一絲塵埃,舉止儒雅,他頭上一個搖搖欲墜的發(fā)髻,發(fā)髻中間插了一根碧玉簪,其余頭發(fā)散于身后,慵懶又不失風(fēng)度,長成這樣令人羨慕的模樣,怪不得他就算命不久矣,這云夢里的女子依舊為之傾心。
只是他那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和這笑談風(fēng)雅的宴席格格不入。
這時,他悠悠抬起黑亮璀璨的眸子看向?qū)γ?,正好對上孟曦的凝視,神情微凝?p> 孟曦慌忙低眸,心底一片懊惱,她沒事盯著人家看什么?只好假意喝茶躲過這尷尬場面,生怕被追問什么。
溫絮卻只是眸子微動,嘴角微弧,繼續(xù)喝茶。
這時,慕北衍的貼身女護衛(wèi)薛音,神色冷漠的在其耳邊言語幾句。
慕北衍神情不變,起身對一旁的人交代幾句后,便匆忙離席,秦詩詩,陳曲兒,溫雪三人都看了一眼。
孟曦也看了一眼后沉思。
眾賓客閑聊,再過一會,府里請來了樂技,能歌善舞的揮灑著才藝,眾人欣賞著,笑著,酒過三巡后,官員們先去歇息片刻,而夫人小姐們便去觀賞太子府的美景,等待著夜里的煙花宴,太子府雕梁畫棟,美山美景,魚躍池塘,寬敞優(yōu)美,花香凝人,的確值得人們觀賞。
此時宴席上的人寥寥無幾,賓客們都相繼歇息去了,總算是安靜了,孟曦百無聊賴的垂眸凝視茶杯中的倒映,腦子里想著醫(yī)術(shù)的事情。
對面的溫蹙和秦天堯看向孟曦,見她美目流轉(zhuǎn),心里蕩漾,詭異笑之,提著酒壺酒杯向她走去,借著酒意挨著她兩旁坐下。
秦天堯更是大膽伸手調(diào)戲孟曦。
孟曦眉頭一凝,側(cè)眸冷眼警告。
秦天堯喝了一口酒,在孟曦面前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把酒氣都吹撒在她的耳邊,饒有趣味的盯著她。
“這位美人是何家姑娘,從方才就一直有意無意的盯著我們倆看,是對我們倆的俊貌有什么想法嗎?”
孟曦眼眸冰冷,自戀又自負,怕不是腦子有毛病吧,心里嗤之,繼續(xù)盯著手里的茶杯,故作對他們充耳不聞。
溫蹙搖了搖手里的紙扇,凝視著孟曦的側(cè)臉:“本公子也甚是喜歡姑娘,不知姑娘芳名叫什么?”
秦天堯抬手撩了孟曦耳邊的青絲:“不知姑娘這面紗之下的容顏,是何模樣?”
“放肆!”孟曦眉頭一蹙,冷漠揮開他的賊手,站了起來,嚴肅道:“這里是太子府,不是你們尋花問柳之地,你們?nèi)粼俑覍ξ也痪?,小心太子治你們的罪?!?p> 秦天堯聞了聞觸摸過孟曦的手,再是一陣狂笑:“罪?!誰呀?治誰的罪,我嗎?哈哈哈哈……”
溫蹙用紙扇打掉秦天堯的手道:“秦兄,你這樣,可是會嚇著姑娘的?!?p> “嗯,真香,溫柔絲滑,烈女配英雄,喜歡,甚是喜歡啊?!鼻靥靾虿灰詾橐猓z毫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孟曦咬了咬牙,攥緊手指,若不是在太子府,真想給他們一點教訓(xùn),看在慕北衍的份上,她懶得計較,直接離開。
而溫蹙一個箭步起身將她一拉。
“放開——”孟曦冷眸一甩,有些用力,卻不慎扭了腳,直直跌入到某個人的懷里,柔軟,一股清淡的甘松之氣,抬眸,竟對上一雙美而茫然的眸子。
溫……絮!他竟還沒走?!
張青橘
本人作品:《溫巷街角的風(fēng)鈴》、《左耳上的那顆痣》、《錦熙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