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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偉德的前半生

第十一章、大學(xué)二年級

張偉德的前半生 xiao樂 2337 2022-09-21 14:31:30

  大學(xué)的第一個暑假在平淡無味的打工中悄悄結(jié)束,張偉德迫不及待等著新學(xué)年的到來。在果香四溢的九月,同學(xué)們陸續(xù)回到學(xué)校,一起迎接本科四年中最開心的時光:大學(xué)二年級。大二的學(xué)生褪去了低年級的稚嫩,又無需承擔高年級的焦慮,每天生龍活虎地穿梭于校園之中,也成了老師眼里叛逆的孩子。除了日常的課業(yè)外,他們積極參加花樣繁多的校園活動,也開始慢慢觸及校規(guī)的底線。

  大二開學(xué)的第三周是學(xué)校的音樂節(jié),課間休息時總能聽到動感歡快的音樂,校園內(nèi)的告示墻上貼滿歌手大賽的海報、辦公室的走廊上擠滿了積極報名的學(xué)生。這次比賽的一等獎是walkman,正是備受年輕人追捧的潮流玩意兒,帶著它、掛上耳線就能隨時隨地聽磁帶,既便利又時尚。張偉德也很想要一個,但他自知五音不全參加不了比賽,將希望全寄托在陳濤身上。

  陳濤一直喜歡唱歌,平時在宿舍會用收音機播放流行歌曲,還經(jīng)常跟著唱,時而鬼哭狼嚎、時而深情款款,鬧得隔壁寢室前來敲門抗議。在大一剛?cè)雽W(xué)時,他就拖著室友們一起去看歌手大賽,當時約定一年后他也要上臺表演,其他幾位在臺下給他打氣加油?,F(xiàn)在總算等到了機會,可以一展歌唱才華,他毫不猶豫地報名參加比賽。為了奪冠,他更是翹課跑去KTV練習(xí)唱歌;彭文海幫他糾正音調(diào)、編排動作;張偉德為他制作橫幅、設(shè)計標語;劉一軍則任憑差遣給大家打下手。

  終于在比賽那天,陳濤換上了新買的花襯衫和牛仔褲,一首《冬天里的一把火》點燃全場。他帥氣的造型,磁性的歌喉,協(xié)調(diào)的舞姿贏得臺下觀眾尖叫不已,將全場氣氛被推上高潮。剛唱完還沒走下臺,就被歡呼要求再來一首,劉一軍更是高舉橫幅為他吶喊助威,彭文海也一起跟著起哄,甚至還大叫“陳濤我愛你”的口號。只有張偉德看似為他鼓掌,心里卻有些嫉妒。畢竟20歲的年紀,誰都想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粗瑢W(xué)們對陳濤的熱情簇擁,他的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倘若他也出生在高干家庭,擁有與生俱來的自信和資本,相信也能像陳濤一樣風(fēng)流倜儻、瀟灑不羈。

  校園歌手大賽結(jié)束后,陳濤一舉成名,給他送的情書堆滿課桌。他本就不愛學(xué)習(xí),如今成了學(xué)校里明星,更是成天見不到人,不是去舞廳跳舞,就是去KTV唱歌,錢一花完立馬打電話管父母要,身邊的女孩像走馬觀花一樣不停地換,只有到了考試他才會現(xiàn)身,每次都要張偉德把答案抄在文具上悄悄遞給他。

  幾次作弊成功后,他的膽子越來越大。期末考試前夕,他非但不復(fù)習(xí)功課,還和狐朋狗友喝酒到凌晨才回來,第二天暈暈乎乎進入考場,都忘了考的是哪科。如果他能老老實實、耐性等待張偉德的答案,本可以蒙混過關(guān)??稍诳荚囍?,他實在頭疼難耐,只想趕緊交卷回寢室睡覺,每隔五分鐘就回頭張望,最后還是驚動了老師。

  就在他拿到寫有答案的橡皮正準備抄襲時,監(jiān)考老師憤怒地撩起他的考卷,取消了他考試資格。也許是酒意未退,又或許年輕氣盛,被抓包的他非但沒認錯,還公然和老師吵了起來,最后直接被送到校長室。這么一鬧,張偉德也受到牽連,因協(xié)助作弊和他一同接受處分,連獎學(xué)金的資格都被取消。

  到了寒假,同學(xué)們陸續(xù)離去,張偉德因失去獎學(xué)金不得不再次取消回家的計劃,留在上海打工賺錢。又是一年孤獨地留在上海過春節(jié),看到別人一家團聚,他心里說不出的苦楚。打電話回去本想和家人好好聊聊,慰藉思鄉(xiāng)之情,沒想到學(xué)校已將他考試作弊之事通知了父母,父親剛聽到他的聲音就是一頓臭罵,說他去了上海不學(xué)好、丟了家人的臉,以后都不要回來。換母親接電話也是嚴厲的責(zé)備,只有外祖父心疼他兩年沒回家,非但沒有罵他還夸他講義氣,只是沒說幾句電話卡里的錢就用完只能被迫掛了電話。這下張偉德心里更是委屈了,他把這一切都怪罪陳濤,對他更加怨恨。

  第二學(xué)期還沒開學(xué),陳濤提前回到了學(xué)校,他剃了寸頭,滿臉消瘦、精神萎靡,在宿舍里也是少言寡語,結(jié)束了放蕩不羈的生活,也失去了從前風(fēng)流浪子的魅力。原來他的父母收到學(xué)校的作弊處分通知后,將他打得全身烏青,每天只給一頓飯,晚上只允許睡5小時,剩下時間都用來看書學(xué)習(xí),時間一長他實在忍無可忍只能提前回校。

  陳濤知道張偉德還在生他氣,所以見了面也不敢說話,每次都是低著頭從身邊走過,有事也只敢問劉一軍和彭文海。直到張偉德把walkman放回他桌上,一向重情義的他以為張偉德要絕交,心急如焚地哀求道

  “阿偉,你別再生我氣了,你看我被打的都快不成人形,以后再也不敢胡作非為了,walkman你留著用,別還給我了?!?p>  “是啊,你就原諒濤兒吧,他一直對咱兒就像親兄弟一樣,你忘了剛上大一的時候,咱倆沒錢吃菜,全靠他大方接濟,才不至于受餓。”劉一軍從床上跳下來,努力勸說這對鬧別扭的好兄弟,只是他過于實在的話并沒感化張偉德,反而讓氣氛變得更加尷尬。

  “阿偉,我們能住一個寢室是上輩子結(jié)下的緣分。這次是小濤不好,我們都罵過他了,你就別再和他一般見識,看在我和一軍的份上,大家揭過重來繼續(xù)當好兄弟行嗎?”彭文海也過來當和事老,他揉了揉張偉德的肩旁,又看了看陳濤,真心希望兩人能和好。

  其實張偉德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其實看到陳濤被打的慘樣后,他的氣就全消了。只不過,最近兩人一直僵持著不說話,他又不想先開口,這才借著歸還東西一事讓彼此有個說話的由頭。沒想到室友們竟然全都圍著他,懇求他對陳濤的原諒,讓他第一次成為寢室里的主角,有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心里很是高興,于是便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一口氣都道了出來。

  “濤兒,我不是真生你的氣,只是希望你以后安分守己,老老實實讀書,畢竟咱是大學(xué)生不是社會上的小混混。不是非得多優(yōu)秀,至少要順利畢業(yè)吧。可你上學(xué)期干得事兒實在不像話,我也是把你當自家兄弟、不想你誤入歧途才語氣重了些,你別放心上。”

  他剛說完,陳濤一把抱住張偉德感謝他的原諒,彭文海也和兩人抱在一起,劉一軍站在一旁為室友的和好而傻笑。那天以后,他們四人又回到剛認識的時候,一起上課、一起自習(xí),一起吃飯,一起聊天,兄弟情誼更加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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