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4章 家園防線之骷髏大叔
同時林楓也覺得那聲音仿佛也在問：“我的家呢？”
接著腦海里立刻出現(xiàn)一個畫面……
像是出了家門，看了一眼門前的小河，就走出了家鄉(xiāng)，頭都不敢回。
以為出了家鄉(xiāng)可以慢一些，哪想過這一走在未停下來，一路上曲曲折折來來回回走的越來越快，走的驚慌失色，走的行色匆匆，仿佛前頭有什么總之要抓住，又仿佛后路被追他身不由己，迫使他慌不擇路只能不斷向前，仿佛身后隨時有東西撲上來，他只能奮不顧身拼命向前抓。
而一路上都是這樣磕磕絆絆走走停停，有時快有時慢，不管路平不平好不好，不管是跨過河流翻越高山，別人走他也走，也不管別人只顧著前頭，心里總是有個聲音告訴他，就快了就快了在堅持一會兒就好了，想著一路而來的希望，一次次迸發(fā)出力量，因為他也相信快了，甚至有錯覺，那求索許年心向往之的東西就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終于追上也超了過去了。
等他帶著滿足笑著看去才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一個人，那人也不說話一邊走一邊看著自己，因為這人比他強壯有活力，因此他心里得意極了。
如今他走在前頭，也沒有比他更快的，應該是高興的快樂的。可是不知為什么這高興快樂并不多，只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哀。
想著……
他有過的沒有過的都沒了，即便忽然又有了，對于他以后的茍延殘喘并無多少增色，反而會觸景傷情感嘆緬懷，到頭來為的什么，是一路模糊的腳印還是匆忙的景色……
就一陣心煩，就這也沒有放棄，仿佛那虛無縹緲是假的謊言。
他就這樣走著，走過了無數(shù)春秋，有一次走進了大雪紛飛的日子，雪似乎只下了一小會兒他就來到干凈的地面。路邊的小草樹木花叢都在重新煥發(fā)生機，唯獨他一個人依舊在大雪紛飛的世界里，挪著沉重的腳步瑀瑀獨行。美好向他飛來他只看著美好眨眼飛過身后，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仿佛這一切從來沒有過。
腦海里只是久久徘徊一個畫面……
是來時一路風景，一路腳印。
風景里他仿佛又看到那個人依舊再走，這一次看去像是自己又不像，卻有了悔恨，悔的是那時可以回轉(zhuǎn)，如今回不了。恨的是這個人比那時更年輕了，更精力旺盛。
想的是為什么這年輕、旺盛的精力自己從來沒有過，要是有這么一副好身體也不用一直走下去，走著倒下，再爬不起來。
……哪怕如此想著依舊覺得自己還行，只是那個心心念不覺成了那個人，走著走著忽然沒了路，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有去找和自己很像的那個人。
因為只有那個人才能讓他重回征途，才能讓他逃避孤獨和悲慘的平凡，哪怕真的起不來也不想在回去，他不恨那個地方，只恨命運多舛，讓他出身在普通家庭才變的如此平庸，他走出門就是想忘掉一切，走這么久就是想讓時間抹掉一切痕跡，可是他累了走不動了，只有那個人才能讓他不想不管不顧沒有牽掛一直下去，他想著想著不覺慢了下來，轉(zhuǎn)了身，又走了幾步想的還是那個人。
可是這一轉(zhuǎn)就讓他看到來路，立馬就想起遠方那個讓他心靈寄托的地方，瞬間滿懷縈繞揮之不去，只是片刻就義無反顧沖進未知而茫然無盡的黑夜。
開始多么輕松愜意，歸去就多么心酸彷徨，這些年一直在外漂泊居無定所，從未想過回頭再經(jīng)歷一次，跌倒、爬起來、再跌到，枯燥乏味的糾纏輪回，可是此時雖然也累也苦，可是心里是愉悅的，它幾乎一瞬間飛到了家里……
此時他終于沖破時間、空間的枷鎖，站在了心之念、所之想的地方，才一瞬間明白，這就是他耗盡力氣苦苦哀求的結果，這才是他一生的歸宿。
所以聞著家鄉(xiāng)迷人的泥土氣息，呼吸和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深怕在這黎明時刻，自己的莽撞驚醒沉睡的河流，屋里的家人以及過往的一切，一想到就要和愛的人久別重逢，那空洞的眼神掠過虛空甚至都有些驚慌失措，正所謂近鄉(xiāng)情怯人亦怯不外如是。
可是腳下哪還有熟悉的河流，往日籬笆圍成的小院，小院里的歡聲笑語早就沒有了……
想到這里，林楓仿佛看到骷髏絕望的呼喊：“我的家人，我愛的人，到底去了哪里！”
以及不相信的表情，來來回回驚慌的尋找，像是用自己粗大的手掌，一遍一遍拂過，小河、院子、愛的人曾經(jīng)在的有過的地方溫柔極了，仿佛又回到離開家門的那一刻久久……似乎才從遙遠傳來什么，才轉(zhuǎn)身離去。
終于事實告訴它，還在那個世間，它才信了，于是無盡的溫柔逐漸化為死亡的冰冷。
這冰冷所過之處猶如實質(zhì)，恨不得將阻擋在眼前的一切撕的粉碎，可是“錚”的一聲后，望著手中的兵刃，一瞬間深邃的枯洞里閃過毀滅。
可是那又怎樣，都沒有了都不在了，他又想到轉(zhuǎn)身回來的那一刻，早知道這么干干凈凈，還不如一直走下去，至少還能有個念想，如今啊念想怕都是奢望。
他想著熟悉的小院，自己愛的人，還有潺潺流淌的小河……他想著小院，想著愛的人，流淌的小河……他想著盡可能多想一會兒，多等一會兒，可是無論他想不想等不等，他熟悉的終究走遠去，仿佛只剩下了人與河，河里有一條小船，人在船上，風兒一吹，人就順著彎彎曲曲的河流飄向遠方，遠遠的還能看到被風吹起的衣袂，想著再看看那個人，可是瞬間，衣袂成了流云，流云成了風，風成了沙子，沙子成了眼淚……
可是骷髏哪里有眼淚……
有的只是無聲的空洞里時而孤寂時而溫暖，手中的兵器掉了都不知道，仿佛只有兵器上的一抹血色才能明白他的哀傷。
于是他坐了下來，不一會兒就響起難聽的嘶啞，像是唱歌像是哭泣凄凄切切好不悲慘。
……
“臥槽……”
過了七八分鐘，久久站立當時的林楓才有了呼吸，又動了動手指握了握拳頭，等全部感官沒問題，這才知道自己好了，可依舊不敢全部睜開眼睛，像是被糊住一樣，他只敢透過斑駁的光線感受外部的環(huán)境。
像是被天敵驚嚇過度一樣的小心翼翼探查起來，可能任何聲響都會讓他草木皆兵，他害怕極了驚慌極了，很擔心表面的安靜只是敵人的迷惑手段，只要自己一露頭就會落進敵人設計好的陷阱里。
不過他只看到白茫茫一片……
還有刺骨得麻痛，時刻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想糊涂一下徹底失控一下都做不到，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那放大的瞳孔才收縮回來，視線也變的正常起來，然后是聽力，隨后是聲帶，可以大口自由呼吸后，他只想大罵一聲將心里的郁悶宣泄出去。
只是林楓冷靜的時候罵人很少出口成臟，這時的林楓雖然有無力感，也有一種恰到好處的迷茫，要說徹底失去理智是不會有的，雖然這種事情真的會讓人失去理智，哪怕是經(jīng)歷過更離奇的事情，所以或多或少也要表現(xiàn)一點不是么，可是搜山檢海也只找到這么兩個字。
字不用多，給力就行，要不是一個字實在難有豐富之聯(lián)想，林楓可能一個字都不說。
而此時此刻問林楓被摧毀信念需要多久，他可能說不好也不好回答，不過他還是會試著想一個答案出來，也許是瞬間也許很久，因為信念啊意志啊這些東西，可以描述但是是沒有實物的，理解起來有些抽象，如果信念意志是一個蘋果，那就好理解，可如果只是幾個字，這又該怎么理解。
摧毀……
毀不是滅，如果不考慮存在的問題，摧毀是無法讓一個事物或是概念徹底消失，總覺得這些東西就是腦電波波動的信號里的一種或是幾種，是世界上最神秘復雜的磁場。
林楓這樣理解也不知道對不對，會不會有胡說八道的嫌疑。
可是他總覺得人類大腦波動形成的磁場并不是單獨的，只是一個巨大的龐大閉鎖連環(huán)里某一環(huán)節(jié)的一個配件，涉及到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世間萬物，人與地球，人與宇宙等一連串龐大的勾連與計算，如果有一天科技發(fā)達了只要能攻破大腦結構，就一定能破解這個超級鎖鏈的密碼。
意志啦信念啦也就是這個組成配件的最小單元，所以即使摧毀信念意志也不過是損壞一個小單元，這對于整個大腦嚴密的組成來說無非就是換另一個的事情，不管是一秒還是許久，對大腦來說都一樣。
可是對于林楓來說就不一樣了，要是摧毀別人的他可能不在意，要是摧毀的是他自己，他真的要給各路神仙燒香磕頭低頭認錯。
是不是咱平時多有不敬啊，要是有改還不行么，要真有不對的地方還請高抬貴手大懲小戒就可以了，至于摧毀信念意志的實驗，抱歉小的有容乃小恕不奉陪。
一次也就足夠了，再來一次，林楓真的不介意屠神證道，那滋味恐怕神仙來了也扛不住，就像是用手指拉開在把你的痛感神經(jīng)生生從腦里摳出來扯著。
一次也就罷了……
可是那怎么可能，神經(jīng)末梢那么細不得多找?guī)妆榘?，因此仔仔細細小心翼翼后你絕對發(fā)現(xiàn)，只是幾遍的話真是坐井觀天了，林楓覺得把老江湖來了，要是不找個千八百回好意思提自己精于此道么。
因此這不僅是痛還是一種折磨，真的更是一種煎熬，想想那個過程還不如直接來個痛快的。
關鍵是你還要眼睜睜看著，劊子手會特么的把痛覺神經(jīng)末梢拉倒你的眼皮子底下打持久戰(zhàn)，你瞌睡了都要拿火柴棍給你支起來，這也就算了，拿的居然不是鈍刀而是女人縫衣服的針，一下一下撩撥，一下又一下劃拉，當你好容易適應了，會毫不猶豫的慢慢慢慢的一絲一絲靠近，心臟不好的就在等待與煎熬用不了幾下就能活活嚇死。
如果真在刑訊，林楓真的扛不住，估計不用東西一擺只要給他找個聲優(yōu)聲情并茂的說一遍游戲規(guī)則一聽就直接就撂了，保證說的干凈連三歲尿炕的事情也會說出來。
?。ㄆ鋵嵳鎸嵡闆r比這還痛苦千萬倍，所以戀人未滿十八周歲者切莫覺得好玩對號入座，如有需求請在專業(yè)人士的監(jiān)督下進行，特別提示本段描寫為安全環(huán)境，如產(chǎn)生反感惡心等，請自覺繞路。）
當時都覺得一定會完，肯定沒機會了，人在失去呼吸情況下超過一定時間心肺復蘇都趕不上趟，七八分鐘或許不長，可是別忘記了當時只有骷髏大叔在，林楓周圍可是一個人都沒有，骷髏大叔懂個球的心肺復蘇，可是他就是會，他也是罪魁禍首，他把人弄死再給救活他閑得慌啊，所以那種情況下如果沒有意外，光是窒息就足夠致死了。
至于用“他”來形容……
其實骷髏大叔雖然是罪魁禍首，雖然他是一個骷髏，但是他也有自己豐富的情感世界，因此林楓覺得他更像一個人，他仔細感受過骷髏大叔的情緒，雖然不知道他說什么，可是他能感受的到，那就是一個人的情緒，或許他以前真的是一個人。
林楓對別的骷髏沒有這種情緒，唯獨骷髏大叔，覺得他不管做了啥，都是一個可憐人，雖然也可恨，可是無論多大的怨恨只要聽一聽他的故事，都愿意放棄怨恨，對他報以理解、諒解、關懷。
所以在林楓心里，這個油膩中年大叔必須得到救贖，如果做不到，如果有一天在戰(zhàn)場上碰到了，一定會和他酣暢淋漓的大戰(zhàn)三百回合，然后心甘情愿的死于他壯志未酬的刀或劍下，因為那是自己欠他的前世今生。
可是和骷髏大叔語言溝通有障礙啊，世界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與地的距離，而是站在你面前不知道你在說啥。
此時骷髏大叔悲傷的歌聲依舊持續(xù)，哪怕聽不懂林楓還是學著大叔的樣子，盤腿坐在了他的對面，慢慢尋找情與聲的共鳴，林楓覺得只要情緒到了萬物皆有靈，大叔如果生前真的是人類的話，一定也會能品嘗到自己用心釀造的美酒，然后再以美酒做媒，一定也能給予自己一次與眾不同的終身難忘。
而故事也不需要多么精彩絕倫，人物的命運也不需要多么曲折離奇，只要他有血有肉有思想有靈魂哪怕一字不說也能勝過千言萬語，只要是他的以及和他有關的，哪怕需要永恒的時間，林楓也愿意一秒一秒的等待，不管多少不管多久不管在哪不管時間不管空間不管世間不管世俗不管滄海抑或桑田。
就如此時，看起來像是哭泣……
哭泣讓人悲傷，悲傷讓人記憶難忘，所以故事總是會從悲傷開始。
可是聽起來悲傷，為什么一定要是哭泣，而不是歌曲呢！
也許他在紀念一段往事，一段剛剛逝去卻又遙遠又近在眼前的世俗，哪里不僅有河、有人、還有小院，唯獨沒有離開，也不會有離開，所以故事沒有悲傷，只有內(nèi)心悲傷的人才會覺得故事必須從悲傷開始，從悲傷結束。
林楓覺得是希望，往事已矣斯人已逝，我們做不到面面俱到，卻能盡量給予，像是給予悲傷希望一樣給予其它，而不是讓悲傷真的成為悲傷，只有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