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wèi)輝府準備了好幾天的方平這日帶著金忠的人出發(fā)去江西,本來方平想直接去的,可是金忠的隊伍里有軍士有太醫(yī),加上是連夜趕到衛(wèi)輝府的,軍士還好點,可是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太醫(yī)可就沒這么好身體了,沒辦法才多休息了幾天,正好也給他們普及了一下防疫的工作。
過來的太醫(yī)有一人讓方平感到意外,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醫(yī)治徐皇后的大寶,這時候的大寶已經(jīng)是太醫(yī)當中處理外科最好的,當然了他還教出了一群徒弟,現(xiàn)在都圍在他身邊學(xué)習。
“方大人,陛下交我來協(xié)助你,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小的唯大人馬首是瞻。”
“好了,這次的瘟疫你們一樣也要做好準備,這可不比你們給病人開刀,里面有多大的風險,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
“謝方大人提點,小的有如今的恩典都是方大人給的,這次方大人說什么小的就做什么?!?p> 方平也不多說什么廢話,只當是大寶為了報自己的知遇之恩而已。
可大寶卻不這么想,原來的自己就一直在凈身房那種人見人愁,鬼見鬼怕的地方,而現(xiàn)在可以光明正大在鬧市中穿梭,受著無數(shù)病人的膜拜,這待遇這恩德都是方平給的,現(xiàn)在方平一號召自己就急忙趕來了。
大隊人馬整齊劃一的駛出衛(wèi)輝府,解縉帶著徐妙錦和于謙來送行,方平特意交代要照看好這兩人別讓這兩人跑了,解縉答應(yīng)的穩(wěn)如泰山。
一路上,方平一方面思考著具體的防疫措施,一方面詢問金忠,這次的緣由,至于怎么發(fā)生的疫情,金忠也不清楚,只知道是江西布政司上報的。
“金大人,這次陛下為什么派你來,為何不是刑部的人?”
方平對于朱棣派金忠來很是疑惑,這本就應(yīng)該由刑部管理,怎么派了一個兵部的過來,心里的疑惑不解開,就堵的慌。
“你小子知道江西是誰的封地嗎?”
“誰的?”
“寧王?!?p> 話都說明了,方平也不多問了,這寧王此前是被朱棣坑了,本來寧王的封地是在東北朵顏三衛(wèi)那邊的,朱棣不放心就改到了南昌。
恰巧這次疫情又在江西發(fā)生,派金忠來一方面是控制疫情,另一方面可能就是防范寧王借此事作亂,搞不好金忠手里還有朱棣給的兵符,必要的時候可以調(diào)動江西一帶的衛(wèi)所。
隊伍行進的速度很快,這才過了幾天就要進入江西境內(nèi)了。
就在這時,隊伍后邊有軍士來報,有一女子帶著一小孩要找方平。
方平捂著頭,多半就猜到了跟過來的是誰了,果不其然,來的正是徐妙錦和于謙。
兩人風塵仆仆的趕路,身上的衣物都有點邋遢,看上去好幾天沒換過。
“你們怎么跟來了,不是叫他們別來的嗎?為什么不聽話?”
這時怒氣上頭的方平,可不管對方是女人還是自己的學(xué)生,指著跟過來的兩人一頓教訓(xùn)。
“老師,學(xué)生自知沒有達到老師的要求,很是自責,經(jīng)過反復(fù)思量,還是決定和師傅共同進退,學(xué)生也是不怕死的人。”
“你搗什么亂啊,這不是兒戲,你老師我前去也只有自保的能力,現(xiàn)在多了你們這兩人到底想干什么。”
唾沫亂飛的方平直接就噴了于謙一臉,于謙毫不在意,就當做是方平的訓(xùn)誡。
見到于謙準備一條路走到黑,方平也無奈,轉(zhuǎn)頭就噴向徐妙錦。
“你這女人過來又想干什么?是怕我這邊的事還少嗎?給我滾回去?!?p> “我就不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反正我不走?!?p> 被方平這么罵的徐妙錦也是鐵了心的要跟方平過去,這一幕落在金忠眼里就耐人尋味了。
“這不是徐家的丫頭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快回去,不然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都不好給陛下和皇后交代。”
金忠平時是個大老粗,可是這丫頭一心要跟著方平跑,再笨的人都看的出有問題。
“金叔叔,我就是不走,江西我去定了,你勸不走我?!?p> 沒想到徐妙錦會這么回答,金忠也沒辦法,轉(zhuǎn)頭給了方平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
“小子你看著辦吧,時間不等人?!?p> 方平也被金忠這莫名其妙的眼神給看懵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這話里有幾個意思。
“你一個姑娘家快回去,這里不適合你?!?p> 現(xiàn)在的徐妙錦別看年紀不小,可性子好像正處于叛逆期,也不理方平的話,直接就爬上了方平的馬車,看的方平兩眼一愣不知道說什么了。
目前趕到疫情中心才是最重要的,方平也就只能讓這兩人跟著自己,到時候再安排吧。
馬車上,郁悶的方平這才問起解縉為什么沒難住他們兩人,徐妙錦一臉尷尬的不說話,于謙倒是一五一十的說清了來龍去脈。
原來解縉不準兩人出城,兩人沒辦法,合計了一下,在府衙給解縉下套,打暈了解縉偷了他的文書才出來的。
方平摸了一把黑著的老臉,這是有多坑啊,日后還要給解縉賠禮,自己的這學(xué)生怎么就這么不省心啊。
夜里,眾人圍在火堆旁吃著干糧,金忠把方平單獨叫了過去。
“方平,你小子怎么和徐家丫頭沾染上的,老夫記得那丫頭脾氣可倔了。”
“金大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我和徐姑娘沒什么的,你別多想?!?p> 本來以為可以含糊過去的方平,卻被金忠的一句話直接搞的破防。
“你小子不老實,老夫也是過來人,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那丫頭現(xiàn)在都纏上你了,你就沒什么想法嗎?”
方平嘴里一嘴的吃食噴了金忠一臉,尷尬的想著金忠的話。
被噴一身的金忠看著方平在想這事,也不責怪,自己悄聲離開,沒想明白徐妙錦為什么跟著自己的方平搖了搖頭,散去了一些不實際的想法,回到了車上休息。
進入江西境內(nèi),方平給金忠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封鎖整個江西,各地道路準進不準出。
金忠也知道的瘟疫的可怕之處,也同意方平的決定,直接就用朱棣給的圣旨給各個州府下令,嚴格執(zhí)行這事。
還未進入廣信府,方平就看到逃難的百姓,一群群的拖家?guī)Э?,背著簡單的行囊,行走在管道上,還有不少在路邊乞討的。
金忠一臉麻木,這事他見的多了,戰(zhàn)亂年代比這還殘酷,雙眼漠視這眼前的一切。
可是徐妙錦和于謙兩人臉色一片慘白,沒見過這些的他們怎么能明白這些百姓有多困苦,而方平則是一臉慎重的看著這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路邊有人倒下渾身抽搐,讓本來過往有序的道路一下就慌亂開來,百姓紛紛躲避倒地的人,生怕靠近了就會傳染上。
方平直接讓金忠?guī)ПS持秩序,不準任何人行走,自己則跳出車外,準備起東西。
看著方平都在做著準備的大寶,急忙招呼自己的徒弟,也學(xué)著方平照模照樣的準備。
前往他地的百姓被堵在路上進退不得,只能干看著方平帶著一群人走向倒地的人。
此時的方平,帶著一頂白帽,手上套著一雙手套,臉上嚴絲合縫的就留出兩只眼睛,走到了倒地人的身邊,緩緩的從行囊箱里拿出一雙筷子,輕輕撥弄著那人的衣物。
倒地的人還有微弱的喘息,嘴里說著聽不見的低語,似乎在像什么祈求還是在念叨著什么人。
得不出什么結(jié)果的方平,叫來太醫(yī)查驗,太醫(yī)經(jīng)過方平的初步培訓(xùn)也有一定的防疫知識了,照著方平教過的檢查那人的身體。
看了半天太醫(yī)給的答案是兇多吉少,以無力回天,至于病情現(xiàn)在還不得知。
為了不影響這些逃難的百姓,方平讓人把這病人拖到遠處處理了,才放下心來,告訴剛才靠近過的人員,把自己外邊穿過的衣物全部焚燒,還要用自己帶的肥皂清洗手臉。
經(jīng)過這一陣的忙碌,方平心里更加焦急了,這疫情可能都傳開了,很可能這些逃難的百姓當中就有攜帶病毒的,急忙讓金忠再次下令。
“金大人,你再給江西布政司下令,讓所有縣城都不準人進,每日的供應(yīng)由官府去城外采購,并在城外設(shè)立難民安置點,把城市和外來人員隔離開?!?p> “好,我這就讓人去?!?p> 金忠這時也感到事態(tài)的嚴重,急忙讓人去告訴江西布政司。
回到車上的方平就看見徐妙錦哭紅這雙眼看著他,讓他都感到頭皮發(fā)麻,這丫頭不會是真賴上我了吧。
幾人無話,最后還是趕到了廣信府。
廣信府得知兵部尚書帶著人來了,連忙開城迎接,同時安排了人員的住所后才匯報了此事的緣由。
原來這疫情還不是現(xiàn)在才發(fā)生的,是去年就有的,當初還只以為是一般的病癥沒多留意,誰想到這擴散的這么快。
聽了知府的匯報,金忠渾身顫抖,一副要暴起的樣子,卻被方平搶先開口。
“按知府所說,去年就在撫州福建一帶就有了,那這疫情的傳播可能不容樂觀,必須要嚴格的執(zhí)行隔離措施,以下就是我準備的隔離措施,現(xiàn)在讓各縣都嚴格執(zhí)行,至于日后要處罰的官員,自有陛下定奪。”
方平這話就定了這些人的刑期,隱瞞不報誰都別想跑掉,只是現(xiàn)在先控制疫情再說。